玫瑰花开
人间飘香
情定百年
永不变
今生今世
许定终身
患难与共
伴君郎
香玫日夜守候在肖晖的病床边。她握着丈夫的双手,把头深深地贴在他的胸口。流着眼泪,哼唱起发自內心的《玫瑰花开》。
肖晖的双腿都被纱布绑紧着高高地吊在床头,这在医术上称为牵引。这样是为了让损伤的筋骨有效的定位和舒展,不至于变形致残。
然而,这所谓的牵引术对于患者而言,却是要命的考验。重伤患者要经受十天半月的日夜煎熬,直吊得筋骨麻木、周身酸痛。
香玫眼见肖晖那痛苦不堪的模样,亦终日满含同情的泪水。
肖晖皱起眉头,望着心爱的妻子无比哀怨地说:“我的人生也许就此毁灭了。哪怕是救得一条烂命,也将会累人侍奉。我不想因此拖累你们,却又实在舍不得丢下。我不想留下后半生卧床等死,这样使我受苦受难不说,还让你——”
香玫抽手捂住肖晖的嘴巴,把脸贴在肖晖的额头,泪水顺者脸脥滴溜。香玫擦干满脸的热泪,宽慰丈夫:“你不要再说那些让人伤心断肠的傻话了。要知道你是个男子汉,当初多少困难我俩都挺过来了。我坚信你一定也能战胜这次磨难。无论如何,香玫我对你生死相许、忠贞不谕。”
肖晖抱住香玫的头,感激涕零地说:“谢谢你!谢谢你对我一往情深。多么希望我俩能够百年恩爱,白头偕老。只怨那天公不作美,命运对我屡犯灾难。我自己淸楚地知道,这一次伤得是非同小可。别说日后能否站立,恐怕连男人的功能也丧失殆尽了。你我是一对患难夫妻,之前害得你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思想过去,我感到对你亏欠甚多。你现在还年轻,总不能抱着我这个废人守活寡。日后我若有个三长两短,请你务必要坚強地生活下去。而且——”
“你不要再说了——”香玫紧紧地抱住肖晖,泣不成声地哭诉起来:“我生是你的妻子,死后也还是你的老婆。你要想开一些,如今的医术和药物都这样发达了,你的腿伤一定能够治好的。你要明白,你是我们全家的主心骨。失去了你,我也没法活下去了!”
半个月时间过去了。肖晖依旧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就连打个翻身都十分困难。
长期的心身劳顿,使香玫本来怀孕不适的身体瘦了一大圈。肖晖看在眼里,痛在心头。
香玫尊重肖晖的意愿,将塔山餐饮娱乐公司发包给了赵桂花和胡国兴。
自从肖晖车祸住院以来,香玫日夜悉心照料。女儿肖霞每逢星期天来替母亲护理之外,平常一有空也总是跑来伺候父亲。
肖晖看到如此真诚的妻子和孝顺懂事的女儿,感到即高兴又心酸。医院已经汇聚了所有的力量和医术,并且一直使用着最好的药物予以治疗。将近一个月时间了,自己的伤势总不见起色,双腿还依旧是动弹不得。除了知道痛,便再无其它知觉。肖晖感到极度的绝望了。他思量着长此以往,不但是白白地枉费了亲人的心血,自己必将永远是一个累赘。
由于思想负担过重,加上腿伤的隐隐作痛,肖晖丧失了睡眠。自从撤除了牵引带,肖晖挣扎着异想努力对自己的吃喝拉撒进行自理。但是除却勉強能够动手吃喝之外,拉撒之事概由老婆张罗。有几次屎尿急,没等香玫拿来便皿就失禁拉在了床上。害得妻子女儿齐动手,又是擦洗身子、又是换洗铺盖。
最要命的是严重失眠。折磨得肖晖精疲力尽、苦不堪言,连眼圈都发黑了。
在肖晖強烈的请求下,医师不得已才给他开了一瓶安眠药。这样以来,依赖着药物作用肖晖才得稍有休息。
这一晚深夜,肖晖展转难眠。他思前想后的作了一个决断;与其这样半死不活地长期拖累亲人,还不如干脆一死了之。从此不但解脱了自己,也省得无休无止的害苦了一家老少。人生迟早都有一死。既然命运不济活得不像人样,何必再去苦苦强求呢?!”
肖晖的心理在苟且偷生与毅然舍弃的斗争中纠结了大半夜。
他十分艰难地挣扎着翻转身子,凝视在另一张床上睡着那一脸疲惫的香玫,久久不忍移目。肖晖颤抖双手,摸到了床头柜上的那瓶安眠药。他旋开瓶盖一看,还剩下大半瓶药片。肖晖不忍心地又将药瓶盖上,握在手心中凝视良久。然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再一次打开了瓶盖,将心一横,仰起头把那半瓶药片一古脑全部倒进了口中。他使劲一咽,噎得眼泪横流。一大口干燥的药片卡在喉咙,禁不住大咳不止。
香玫被肖晖的大声干咳惊醒了。她一骨碌从床上跃起,惊奇地问他:“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咳得双泪汪汪的?”
肖晖惊慌中失手把药瓶掉落在地,瓶子径直滚到了香玫的床边。她掀开被子移步下床,捡起药瓶一看,连忙追问:“这半瓶安眠药呢?你是不是把它都吃下去了?”
肖晖苦笑着对视香玫,唉声叹气地诉说:“我已经是没有指望了,迟早都是一死。我再也不忍心把自己的老婆孩子一起拖跨,请你替我服侍老人、照顾女儿。我若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你的。”
香玫一个箭步冲到肖晖床前,她用双手扳开肖晖的嘴巴,急得禁不住大声地哭叫了起来:“快来人啊!医生、医生,赶快来救人啊!”
哭喊声惊醒了病房其他几位伤员。其中一位同时在那场车祸中摔断了手的女性中年患者,她知情之后奋不顾身地匆匆走出门外,边跑边叫的直冲医生值班室而去。
四、五个男女医生们闻讯涌进了病房,他(她)们七手八脚的抬起肖晖,争分抢秒地将病人送往抢救室予以处理。
经过一阵紧张有序的洗胃排毒和输液消炎之后,大家都为之捏了一把汗水。待到处置完事,香玫陪着肖晖,她一眼不眨地在观察室守候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