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林刚跨进客栈,小二迎上来点头哈腰,说道:“可是苏公子当面?”
“正是,小二找我有事?”苏林不知小二何意,开口问道。
小二见状,连忙从怀中取出一张请柬,银线镏边,写着四个烫金大字“苏少侠启”。
看到苏林接过请柬,小二马上开口说道:“这是钱老爷府上送来,说是钱家孙少爷带着一位尊客回府探亲,特请苏少爷上门作客。今儿早上来寻,见苏少爷不在,交由小的转交给您。让您午时之前务必赏光,还留下一百两银子,就存在柜台!”
“哦!”
苏林打开请柬,是钱掌柜的字迹,言道华山派学艺的厶孙带师兄回来探亲。苏林亦是习武之人,华山名门大派,名震陕西,便想代苏林引见一番。
钱掌柜一番好意,又得他一路关照,苏林不好拒绝。赏了小二三五钱银子,回屋中收拾一番,便叫小二带着去买些礼物。要说生意八面玲珑,心有九窍,做事面面俱到,滴水不露。
知道苏林混迹江湖,囊中羞涩,登门做客不能空手而来,便给他存了一百两银子。
苏林没那种莫名其妙的自尊心,觉得这是看不起自己。承了钱掌柜这份心意,于小二领着便采买些点心干果,又寻遍西安城,购置一口百锻精钢剑。
如此准备妥当,便前往钱家做客。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抚远商行底蕴深厚,乃是笑傲世界的真正的霸王龙。钱掌柜能为抚远商行独挡一面,在西安城也算一方人物,家宅修建的极为豪奢。
西安府城西门大街,青石板路笔直的伸展出去,一眼望不到头。沿街而行,拐入一条弄巷子中,一丈高的院墙,全以灰砖垒沏,坚固又美观,带着一股历史沉淀的厚重感。
出了巷子,三丈宽的大青石路面,一座门坊耸立,正上方雕刻着“庆余坊”。这里居住者,非富即贵。
“看来这位钱掌柜亦不简单呀!”
区区一位掌柜可没有资格在这里置屋建院,苏林无意探究这些。进了牌坊后向里走,一座建构宏伟的宅第出现,左右两座貔貅威风凌凌。
貔貅脖子下面各挂着一枚巴掌大的铁铸制钱,外圆内方。这代表着主人家是豪门富商,不同的阶层,门前的石像、装饰亦不相同。
朱漆大门上,茶杯大小的铜钉闪闪发光,门顶匾额写着钱宅两个大金漆大字,两边门檐刻一副对联,上书:“行善之家必有余庆,积德之人必有余福。”
这门联即是装裱,亦是家训。
“这钱掌柜倒不是个为福不仁之辈,颇懂经营之道,难怪能与华山派拉上关系。”
今日钱掌招待客人,门口站着一人迎来送往。看到苏林左提右挑,小步迎来,拱手行礼客气道:“是苏少侠大驾光临吗,老爷早有吩咐,令小的在门前等候。”
苏林点点头,把礼物交他,暗赞一声,这等如沐春风的感觉,不愧是走南闯北的商人。
“苏林冒昧打扰,不知你家钱掌柜可在?”
“在在,在呢!正于客厅招待尊客,少侠请随我来!”
随着门房进入钱宅,穿廊过院,进入客厅。堂上坐着钱掌柜与一位三十许男子,下侧二位少年人。
其中一人颇为年少,比之苏林也相差不多,另一位身着锦锻,公子哥做派。
看到苏林进来,目光齐齐聚到他身上。
“哈哈哈,苏少侠来了!”
钱掌柜起身迎上来,向众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昨天我与你们的说的苏少侠,当时莫非苏少侠伏义出手,我这把老骨头恐怕就要埋在大漠之中了。”
“你们都是江湖儿女,少年英杰,老朽不才,特意给你们引见一番,日后也好多有照应。”
“这是华山派岳先生门下陶钧,乃是老朽一远房叔侄。”
陶钧做为华山派嫡传弟子,自有一股傲气,隐隐一股审视之感,盯着苏林看了一看,起身拱手行礼,道:“华山陶钧见过苏兄!”
苏林不理会他的傲气,名门大派弟子都这德性,看不起江湖散人。
钱掌柜又指着公子哥的少年,颇有一种吾家麒麟儿的自豪感,为苏林介绍道:“这是老朽不成材的孙儿,唤做钱虚,希望他能做个如岳先生般的君子。”
笑傲这本书中,可没有钱虚这一号人,估计是个连饭盒都没有领过的死龙套。
苏林看到这位钱家小公子脚步虚浮,基础功夫都没有上身,言不由衷的称赞道:“苏林有礼,果然是名门正派,一表人材。”
钱虚更是傲气的很,对着苏林哼了一声,根本不拿正眼瞧他。
“哈哈哈……”
钱掌柜有些尴尬打了个哈哈,邀请苏林入座。
“塞外明驼木高峰乃是江湖一流高手,陶某亦听家师提起过,为人阴险刻薄,睚眦必报。苏兄竟能令此人知难而退,功夫之高,便是与我大师兄相比也不差多少了。”
陶钧话中透着一丝疑惑,明显不相信苏林能够胜过木高峰,便把自家大师兄搬出来挤兑他。
华山派大师兄豪气任义,颇得众弟子拥戴。资质出众,剑法一流,未及弱冠,便在江湖闯下名号。
苏林是个什么鬼,也不知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钱掌柜一介商人没有见识,竟然被他骗的团团转,当做了座上宾。
“陶少侠言过了,苏某几手庄稼把式,贻笑大方。得钱掌柜厚爱,自大漠一路关照这才回到中原,今日特意登门道谢。”
苏林可受不了人家的白眼,说罢,便要与钱掌柜告辞。钱掌柜极力挽留,苏林不好强求,只得忍着心中不爽暂留钱家。
一顿饭吃的味如嚼腊,饭毕,陶钧突然提出要与苏林切磋一番武艺。苏林推托之下,又被冷嘲热讽一顿,只得应下与他交手切磋一番。
“陶某跟随家师习武,一身功夫皆在剑上。苏兄弟若是不敌,可取件兵器。”
钱虚拜入华山派后,钱家便把一处废弃小院修成个小型练武场,闻有比武,钱家众人俱来参观。
“陶兄不必客气,苏林一身功夫全在双手之上。今日登门是客,苏林让过一招!”
苏林随手垂布,亦不凝聚真气,右手曲指成爪,遥遥对向陶钧。
看到苏林如此托大,陶钧眼中怒色一闪即逝,面色一沉,道:“好好好,今日陶某就见识一下苏兄弟的爪法!”
滋!
一式有凤来仪,似虚实真,歪歪斜斜向苏林刺来,好似不会武功的小孩子耍弄。
苏林眼前猛的一亮,心中暗赞:“不愧是名门大派出身,这招剑法已得华山剑法中的奇、险二意,隐隐剑意暗藏。”
陶钧剑上加持一道内力,以气御剑,剑光森森,发出破空声。周围观看者,无不色变。尤其陶虚,两眼放光,脸色通红一片,呼吸渐渐粗重。
他入华山派不到两年,还在打基础,华山派功夫只学了一门华山长拳、华山伏虎拳及粗浅的呼吸吐纳之法,连华山内功也不曾学习。岳不群崇尚以气御剑,入门先积基础,再修内力。当内力入门,才授予华山剑法。
此刻看到只比自己大了三四岁的陶钧,剑气纵横,气度森严,俨然高手气度,遥想日后自己也如他今日一般,瞬间激动的不能自己。
陶钧终究习武时间不长,内力浅薄,勉强只列三流之境。不像苏林境遇离奇。
虽然剑法使的有模有样,规规矩矩,却失之灵性,苏林又暗中摇头叹息。岳不群太看重以气御剑,却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把门下弟子教残了。
两人差距之大,尤如星辰与日月之别。苏林按下真气,纯以身体力量应对。凝血神爪本是内家功夫,此刻被他使的如同大力鹰爪功这等外门功夫。
一爪探出,如雄鹰猎兔,迎向陶钧的长剑。
众人见状,大惊失色,不忍看到苏林被长剑所伤,齐齐大叫一声:“啊!小心……”
“哼哼,不知从哪里学了几手鹰爪功夫,便不知天高地厚的自诩什么凝血神爪,今日便叫你原形毕露。”
陶钧一剑刺出,直觉内力运行畅通,剑法更上一层楼,面对苏林探来一爪信心十足。
滋!
苏林本是二级骑士学徒,身体素质何等强悍,便是专门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功夫的高手,也不及他十之三四。虽没加持真气,一爪即出,依然撕裂空气,劲气直透过陶钧剑影轰向他的胸前。
“滋啦……”
陶钧长剑突然一震,好似撞在精钢铁石之上,震的他虎口发麻。一股凌厉气劲不容他躲避反应直接轰在他的胸前,陶钧脸色大变,暗叫一声:“我命休矣!”
而后听到一声衣服碎裂声响起,轰击而来的劲气无形而散。
陶钧怔怔站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只觉羞愤难当,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钻进去。
他与岳不群习武多年,见识不凡,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苏林一身爪功收放自如,刚刚对自己已是手下留情。两者差距之大,让他有种面对师傅岳不群的感觉,尽管不愿意承认,苏林的实力之强,恐怕大师兄令孤冲不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