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的大殿之内,只有零散的几束火把,在昏暗的室内,照亮起四周约莫五分之一的范围。
也就是说,即使点上了火把,还是有绝大多数的地方是难以看清的,莫问虽然知道自己身在寺庙之中,必然不会遭遇什么危险,但潜意识中依然还是保持着谨慎,将自己前进的步伐放的很慢。
“这位小和尚是来干嘛的?”
就在莫问凝气闭息之间,忽然一句清晰的话语传到了他的耳中,吓得莫问一个哆嗦!因为,这声音的来源,就在莫问的耳边,话音方落,莫问甚至能够感觉耳边残余的温度。
莫问没有去回答那人的问题,因为被这么一吓,谁还记得问题,他反而向侧一跳,然后盯着后来出现的人的身影,大声问到:“你是谁?”
“噢,忘了自我介绍了!失误,失误!”那个听到莫问的提问,才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将原先侧对莫问的脸转向了莫问,右手做了个莲花指,才又继续说将到:“贫道名号方舟子,乃是邻国张家界地方的一名老道,擅长抓鬼驱邪,现在你知道了吧!”
“原来是方道长,失礼了!”
“那你又是何人啊?小和尚!”方老道又问。
“小僧莫问,是这悟觉寺新来的和尚,被分在了惩戒大殿做惩戒和尚,这番正是来报道的!”莫问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以为他是寺里来的贵宾,自然也是客气,同时老老实实的交代了自己的身份,而那老道,听到莫问这么一说,嘴上呵呵一笑,很是亲热的走向了莫问。
“噢,原来是新来的惩戒僧人!好啊,好啊,你一入寺就能做上惩戒僧人的职位,贫道看来,小和尚你定是有不凡之处啊!”
“没有没有,多亏前辈们的关照,小僧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交谈了一小会,莫问看这道士虽然长相不怎么和善,但言语间倒是流露着长辈对晚辈的欣赏,原先心中还存在的一些戒备倒也慢慢的消散了,而且,这方舟子介绍时就说了,自己擅长捉鬼驱邪,这一脸的冷酷和阴险,说不得就是为了增加他的威势而特意练就的,非要与之纠结反而落了个着想了!
而方舟子似乎也体会到了莫问内心的情绪,越到后来,便对莫问表现的愈加亲切,不一会,已经与之勾肩搭背起来,不过,也正是他的不拘礼数,更加让莫问对他放心了,怎么看,他都是一个外表冷酷内心火热的老道士罢了。
两人正聊到惩戒大殿建筑建造的特殊,莫问这才说到:“这大殿设计的也太不合理了,哪有连一个窗户也不开的规矩,就算是为了增加其余僧人对此处的恐惧,更好地给予鞭笞,也不用这样吧!”
方舟子附和道:“也是,老道也多次对小友的师兄们反应过这个问题,可那帮死脑筋的和尚,就是听不进去,你说闹不闹人?啊,莫问小友,老道这里可没有故意奚落你们的意思在内啊!”
“方道长严重了,小僧知道的!”莫问摆了摆手,表示并不介意。
那老道轻出了一口气,似乎放下了心中的担心,他的表现在莫问看来,却是从内心中对悟觉寺着想,毕竟,若是轻视,自然也就不会摆出如此低下的姿态,而若是唯有敬畏,也没有必要提出意见,为自己招惹敌视。
没想到一个道人,却能对和尚们组建的悟觉寺如此尊敬,莫问心中不禁也开始感慨悟觉寺的威望之大,甚至深入邻国道士心中。
话题总有聊完的时候,两人聊了将近一刻钟,还是没有其他的僧人来此,慢慢的,说话的频率也稀散了起来。
又是短暂的沉默,莫问正想再寻一个未聊过的话题,方舟子这个老道却在其先开口了:“莫问小友,你初来惩戒大殿,对这里颇为不熟悉,要不,对这里熟悉许多的贫道,就在此破一次规矩,为你做个东道主,带你四周参观一下?反正你的那些师兄们也有些事情,一时半会的估计也是来不了了,你也好过在此干等不成?”
“这个……也好,那小僧就麻烦方道长了!”莫问心中略微思量,觉得闲着也是闲着,自己倒还不如随方道长四处熟悉一下,便开口同意了。
方老道会心一下中,便领着莫问从火把蜡烛之下,慢慢的领入了黑暗之中,当然,领路的方道长手中,还握着一只尺长的白烛,烛光能在黑暗中,撑起一小片光明安详的地方……
昏暗的大殿深处,一顶烛光之下,一位老道正对着一个个封存完好的骨灰盒一一详细的对一个小和尚介绍着悟觉寺内这一位位逝去仙人的前世。
“这一位高僧,法号叫做慧空,生前乃是当代悟觉寺四大护法之一,死前修为达到过筑基初期,可是,最后死在一个嗜血如命的老妖手中!”
“这一位高僧,法号叫做慧明,你应该猜到了,生前,他也是悟觉寺当代的四大护法之一,修为同样是筑基初期,而且,同样死在同一个老妖手中!而且与前一位高僧是死在同一场战斗中!”
“这一位高僧,法号慧悟,与前两人修为职务相同,与二人相隔两日去世,凶手,还是那个老妖!”
“这一位……”
老道介绍起一个个只剩骨灰盒的高僧前世,可谓是熟练自然,可莫问听在耳中,心中却慢慢附满了寒意!不为其他,只因为,一连走过二十多个骨灰盒,所有死去的高僧,都是死于一人之手,或者说是一妖之手!
哪怕莫问没有去问到底杀死这些前辈的是何妖魔,哪怕莫问没有去问究竟为何,这么多悟觉寺的高僧会和这样的一个凶妖拼命而亡,但在方老道的一番番几乎不停歇的介绍中,他依旧觉着周围的空气越发寒冷。
“方……方道长!”
“嗯?莫问小友难道是害怕了?”
“这……确实是有点儿……”莫问被察觉到了心中的胆怯,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方老道也是被莫问的窘迫弄得好笑,却也只是摇了摇头,对着莫问说到:“你别心急,这马上就是最后两处地方了,介绍完,老道就带小友回去!”
“真的?”
“哈哈,老道自然不会骗人!”
“那还请方道长继续带路了!”
“好,好~”
方老道对着莫问无奈一笑,便再次转过头,向着大殿深处继续走去,莫问自然也是跟在其后。
两人走了不到十步,便又见到一个镶嵌在大殿石壁上的骨灰盒,方老道停下了脚步,又开口介绍起来:“这一位高僧,不,是圣僧,法号叫做德能,是这悟觉寺的上上任主持!生前修为达到筑基中期,也是当时全寺上下明面上修为最高之人!可惜,最后依旧死于老妖之手!”说到这里,老道才终于和之前不一样了,隐隐的有些感慨的心情在话语中被表达了出来。
莫问却是没有察觉,但他心中想到,自己终究是看过了这么多死在大妖手中的高僧骨灰盒,却不曾知晓,这大妖到底是什么精怪,倒也感觉到不妥,便第一次开口询问那只大妖的情况:“方道长,小僧想问一问,那大妖到底是什么妖?竟然如此可恨,杀死我寺中如此多的前辈高僧,又有多大的手段?其现在,又到底有没有伏诛?还请道长为小僧借货。”
莫问这些话说的郑重,有一种得不到答案便难以心安的感觉在内,似乎是怕老道不去回答,不过,老道也没有让他失望。
就见老道脸上阴霾一蹴而就,在莫问不察觉间便已经转过了身去,他的介绍却没有停止:“关于那老妖,我们就边走边说吧!”
“那老妖,本是普通狼群中的一只头狼,但不幸的是,有一天他被一个年轻力壮的猎人盯上了!为了新婚的嫁妆,猎人放下了陷阱,捕获了头狼。直到新婚之夜,被关在牢笼中的头狼才寻得猎人们都喝醉的机会,咬破了牢笼,逃了出去。”
“本来,事情就会以一个狼去笼空的结局而结束,可头狼却不这么想,因为他回归原来的生存之地发现,没有了自己这只头狼的狼群,已经被森林里另一波狼群全部灭杀了!于是,他决定报仇!”
“机缘之下,失去了族群的头狼四处飘荡中竟然得到了一种妖修的法门,从此,便走上了修炼成妖的道路!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当然,这也许只是凑巧,不过,头狼慢慢的变成了老狼,又慢慢变成了老妖,终于,他修炼有成,甚至可以短时间化作人型,这才回到了原来的那片森林!”
“当夜,老狼灭了整个森林里所有的狼群,因为,那就是灭绝他族群的对手!”
“当夜,他便踏上了那个村庄的土地,以一个过路旅人的身份入住了一户猎人家中,并从这家开始,一户户将整个村子屠尽!”
“然后,老狼的所作所为,便在第二日被世人所知晓了,老狼,也开始被四方修炼人士所追杀……”
“这些我寺的前辈都是在这次追杀中牺牲的?”莫问在老道的话语间插嘴问道。
“是啊,不仅是悟觉寺,就是张家界的道观,也在追杀中被破灭了许多座!”方舟子回答说。
“方道长便是其中一座道观的弟子吧!难怪会知晓如此多这头恶狼与本寺前辈的故事!”
“是啊!”方舟子回答说,而两人也正好走到了最后一处方老道要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