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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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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纯让门铃声扰醒,跳下床,想往外跑时,拓拔渊比她动作更快,冲到一楼打开门,对着门外人说:“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

孟纯连看都没看到客人,就被他反手推回房间。

“是谁?谁来找你?你的朋友吗?”孟纯问。

拓拔渊走回房里,他脱下睡衣,换回自己的衣服。

看着他的动作,孟纯恍然大悟。

他要走了……他说要多待几天的,现在还不到两天啊!

她走到他身后,用食指点点他的肩膀,轻声问:“他们是你的朋友吗?”

“是。”他简短回话。

“你要离开了?”

“对。”换好衣服,他走到浴室里盥洗。

“你还会再来找我吗?”

她的问题让他挤牙膏的手顿了一顿。

“不会。”接着,他把牙刷摆进嘴里,表明不再回答任何问题。

孟纯很有耐心地等他刷好牙,在他洗脸空隙又问:“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永远都不会再见面吗?”

拧好毛巾,擦干脸,他在挂毛巾的同时,回了声:“对。”

几不可闻的一个字,孟纯听见了,有半晌恍惚。

他怎会回答“对”啊?她爱他、他喜欢她啊,两个互相喜欢的人,没道理说断就断吧?

堵在他身前,她不让他走过去。

“告诉我,为什么不再见面?”

“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

陌生人?他居然说陌生人?他吻她、亲她,他怎能用陌生人来形容他们?

“你说错了,我们不是陌生人,我说过喜欢你,你没听进去吗?”

“你喜欢我,我就必须喜欢你吗?”

他故意装出冷漠,不想有太多的牵扯在两人中间,这几天已经有许多事超出他的控制范围,他不想让这种失控在他的生活中不断出现。

是她会错意?误会他的吻代表喜欢,误会他的拥抱叫做疼爱?

沮丧写在她脸上,差一点点,他又要失控地把她拥进怀里——拓拔渊站在房门口,该走的,但临行一瞥,她的无助留下他的短暂驻足。

孟纯退了两步,跌坐在床沿,抱起他昨夜穿过的衣服,贴在脸颊旁边,他的体温还在,他的气味残存,那么真实的事情居然就只是个错认?

泪滚下来,湿了衣服一角,湿意扩大,她的手心捧上自己的哀戚……豁达地说再见?对不起,她说不出口。

“我走了。”他把话说得不带情绪,其实胸中早已澎湃汹涌。

走?他说要走,他要离开她身边,会不会一醒来,他只是她南柯一梦中的角色?

不该这样子的,她喜欢他啊!是千真万确的喜欢,是她生命中从没碰触过的爱情啊!

他一离开,爱情就成了梦,一场永远不醒的梦……不!他必须留下些什么,让她知道这个爱情虽然短暂,但它曾经真真实实存在过。

“可以不走吗?求求你不要走好吗?”

“不好。”很明确的拒绝,他拒绝她的请求、她的心,转身,他往楼下方向走去。

“等等,你等等。”

她追下楼梯,在楼梯中间,唤住他的脚步。

拓拔渊仰头看向站在楼梯中间的孟纯。

“你知道我是谁吗?记得我的名字叫做孟纯吗?”

他点点头。

“前天夜里,有一群坏蛋在追你,现在走出门,你确定自己安全吗?”

他又点头。她问这个会不会太晚?在这之前,他已经陪她去过超市。

“前天那种情形,算不算是……我救你一命?”

点头,他说:“算。”

“那……我是不是你的救命恩人?”

他不晓得她满脑子在想些什么,但他顺着她的意,点头答“是”。

“既然我是你的恩人,你欠我一次,你是不是该留下什么凭证?好在将来我走投无路的时候登门求救。”

他爱当来无影去无踪的楚留香是吗?那么他也得像所有的大侠一样,重信重义,没有哪个大侠会拒绝救命恩人的要求的,不是吗?

拓拔渊盯着她看,眼光不离,他叹了口气,走回她身边。

孟纯料对了,他没办法拒绝她的要求,但这并不是因为他爱当大侠,而是她很难让人拒绝。

他低头,给了她一张名片。名片很厚,是黑底银字,雕工精致的卡片,上面有磁带、有地址,独独缺了电话。

能拥有这张卡片的人,才能踏进绝世盟,否则在最外一层,就会让人拦下。

他在她额间落下轻吻,最后的吻别让他无波澜的心,掀起狂风巨涛。

再度背对她,下一秒,她的小手扯住他的衣摆,他走一步、她跟一步,他跨大步,她亦跟随。

“我可以跟你回去吗?我爸爸妈妈还要再三天才会回来,我有整整三天的假期。”

他不语。

“你家漂不漂亮?我想登门拜访一下。”

他不回话。

“或者你留下来吃顿午餐?昨天我们的随便火锅还有剩。”

他持续静默。

“都不行吗?那么……我用这张卡片和你交换,我把卡片还给你,你再多留一天、一天就好,可不可以?”

他的回答是转身,孟纯以为他答应了,但是下一个动作,他把她的手从衣摆处扯开,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了,他慢慢淡出她的视线……带走两天的时空,也带走孟纯第一次经历的爱情。

她的爱情断线,从此,她的生命里没有一个拓拔渊。

孟纯把房子内内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窗帘、被单、衣服、地板,甚至连院子里的水池都清洗、换水过,九重葛也修剪整齐,彻头彻尾把家里弄出一番新气象。

她做了一大堆事情,想清除拓拔渊留在心中的痕迹,可惜她清得掉家中他存在的气息,却扫不去心里的遗憾。

难道爱情真的只是小说家笔下的幻影?爱情真的不能存在于现实环境,她迷糊了。

拔掉一丛杂草,那是不该长在花盆里的东西,她是否也该用尽力气,拔出不属于她生命的爱情?

不想拓拔渊、不想沾了蜜糖的亲吻,也不想起那两天的美好,她该安安分分地嫁给余邦哥哥,把他当成一个意外。说不定五年过去、十年过去,遗憾会变得云淡风轻。

孟纯继续低头,拔除不该存在的杂草,还给她自己一个澄净的心灵。

汽车驶来、停下,又离开,他和汽车一样,对她的生命只是“短暂”。

“孟纯,你怎么在家?”是余邦哥哥的声音。

孟纯抬头,吓了一大跳。

“你们怎么回来了?”

“我们本来就预计今天回来,傻孟纯,你的日子过糊涂啦?”爸爸走过来,把蹲在地上的孟纯牵了起来。

这么快……才一晃眼,他已经离开四天了。

的确,光阴荏苒、岁月如梭,时间的飞逝总让人措手不及,看!没有他的日子,她不也照样走过来了?

“你怎么没有去环岛旅行?”余邦摇摇怔忡的孟纯。

“我……哦!台风来了,我想如果我不提早回来,你们会担心。”随口敷衍,她发现自己说谎的能力居然在一夕间养成。

“我就知道我们家孟纯最乖巧。”妈妈走过来搂搂她,“你把家里面都整理过了啊!”

“嗯,都洗过一遍,一个人在家好无聊。”

“你怎么没打电话给我?我可以早一点回来陪你。”余邦说。

“你们难得一起出门,我才不要把你叫回来。”说着,孟纯接收妈妈手上的包包。

“你看你看,还是孟纯会替我们着想,女儿就是比儿子贴心。”孟振亦笑着对妻子说。

“你说错话了,是媳妇比儿子贴心,孟纯马上就要从女儿变成我们家媳妇了,你忘了?”

妈妈的话让孟纯眼神一黯,她没否认,任不舒服在心中发酵。

“妈,你不要逼孟纯,她还小,应该多玩几年。”余邦注意到她的不自在。

走进客厅后,他接手孟纯手上的包包,宠了她十几年,余邦不想她有一点点的委屈。

“什么话,我哪里逼她了?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孟纯,你告诉余邦,是不是这样?”

“嗯……妈妈没有逼我。”她复述妈妈的话,心空洞洞的,她不想任何感觉上身。

“对吧!孟纯,下个月你伯父、伯母和晓堂表姐会回来一趟,她说要是你和余邦能在那个时候举行婚礼,最理想不过了,你的意思呢?”

“哦……”

下个月?心抽了一下,她不晓得痛在哪里,寒颤布满全身。

“什么哦?我们想听听你的意见。”妈妈催促她。

“我、我……没意见的。”

环顾全家人的眼光,那里面有期盼、有希冀,她怎么忍心让这群对她有恩的家人失望?

轻轻地,她在心中叹息。结婚就结婚吧!如同她一向的认定——痛不过是她自己的事情。

“我都可以,爸爸妈妈决定就好。”她重申自己的想法。

“我们都知道你乖,不会违逆我和妈妈的想法,可要是连婚姻大事都没有自己的意见,就不好了,我们会觉得你漫不经心,觉得你是不想嫁给余邦。”孟振亦说。

“我不是!我只是、只是……我不懂啊!”

“爸妈,你们不要为难孟纯,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就这个性子,什么事情都不要紧。”余邦维护起孟纯。

“你看、你看,有了老婆就忘了娘,不过多问孟纯两句,儿子就心疼了,早就说嘛!养儿子一点用都没有。”妈妈故意揶揄儿子。

“妈妈,余邦哥哥不是这个意思,他……”

“你站在余邦那边,不站我这边了!呜……女儿还没出嫁就不要妈了,我看你们还是不要结婚好了,一结婚,我儿子、女儿全给媳妇、女婿抢走了!”妈妈又有意见。

“妈,你别玩了,孟纯,我们上楼,我带了一些东西给你。”拉起孟纯,余邦往楼上走。

“他们真是天生一对,是不是?”孟振亦问妻子。

“从你把孟纯带回家那天,我就知道他们会是一对。”

“你怎么看出来的?”

“忘啦!你把孟纯带到医院时,我埋怨你,说自己的孩子都照顾不来了,哪还有闲情照顾别人家的小孩,结果余邦是怎么对我说的?他说,‘你们没空照顾她,我来照顾。’”

“对,我还记得有一回,孟纯在清晨哭起来,那夜我们照顾发烧的儿子,一整个晚上都没合眼,孟纯哭了很久、很大声,我好不容易挣扎起床,居然看见余邦泡了牛奶,抱起孟纯要喂她喝。”

“我记得,瘦巴巴的余邦抱起孟纯,看起来就像三斤猫咬了五斤老鼠,我们在门后看得直想偷笑。”

“孟纯吃饱喝足又睡着了,余邦把她抱到自己的床上,两人一起睡,那时我就相信,他们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缘分。”

“可不是,我洗奶瓶时,喝了口孟纯剩下的牛奶,又稀又甜,看来他加了不少葡萄糖,孟纯居然也让他喂饱睡着,大概只有孟纯这种乖小孩不会抗议了。”妈妈说。

“不能怪余邦,他从小就讨厌喝牛奶、喜欢吃糖,他是以自己的口味来调配孟纯的牛奶。”孟振亦想起儿子小时候有多难养。

“所以!他们的婚姻叫做姻缘天注定,早办、晚办都一样。”

“可是我刚刚看孟纯的表情,怪怪的,会不会她还不想结婚,或者她已经有男朋友之类的……”振亦想起孟纯刚刚的表情。

“放心啦!去美国之前,我问过她,她答应得很干脆。我想孟纯多少有点婚姻恐惧症,这是所有女人结婚前都会出现的焦虑,别担心,这段日子对她好一点,有空你让余邦放个假,带她四处走走。”

“嗯!那我们来计划结婚的事,下个月——你那边有没有农历,我们要先挑个好日子。”

“对了!你明天上班,让李秘书请旅行社的人,帮余邦、孟纯找个好地方度蜜月。”

“老婆!你别有居心……”孟振亦笑眼看妻子。

“你没有吗,不想抱孙子?要是孟纯带个入门喜,一年不到,我们就升格当爷爷奶奶了!”

两个夫妻越讨论越愉快,恨不得婚礼就在明天举行。

婚礼如火如荼地展开,孟家上上下下忙得一塌糊涂。

余邦的房间要装潢,他搬进书房睡觉;为了排出蜜月旅行的空档,他天天在公司里面加班到半夜。

印喜帖、送喜饼、洽订喜宴,孟振亦吃遍了全市各大餐厅和糕饼店。

前天,孟纯和妈妈逛了一整天百货公司,买了几组新寝具,订了新床、衣柜和新房内大大小小的摆饰;昨天,她们又上街添购新衣服和化妆品。

孟纯快笑不出来了,赔小心、赔高兴,孟纯大大违反自己的心情,她的笑僵在唇角三公分处,就再也扩展不开。她的心在下雨、在刮风,她脸上的晴天再也开朗不起来。

“新娘子,看这边,笑一个!笑开一点,对、对,再开一点……”重重吐气,摄影师放弃了,他抛下一句——休息十分钟,转头离开。

孟纯揉揉眼睛,红红的眼眶里面净是无辜,抬眉,她对余邦说:“余邦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对于这个婚礼,你不愿意吗?”余邦问。

不快乐……她有什么权利谈快乐?孟家是她的恩人,如果她的不快乐能制造他们全家的快乐,她应该义无反顾啊!

这些话,她在心中对自己说过上千次,但它的力量一次比一次微弱,好几次,她差点儿脱口说出实话——是的,我不快乐,我非常、非常不快乐,只要拓拔渊在我心里一天,我就无法快乐。

冲动在念头成形时被抑制住。

刚开始,她告诉自己,她是余邦哥哥的青鸟,怎能谋杀他的幸福;后来,她告诉自己,请帖已经印好了,她不能让爸爸丢脸;现在,她想,一件大家都认定的事情,再也没有道理反悔。

“我没有,我是……不习惯对机器笑,很别扭。”她找出另外一个让人安心的借口。

“你不喜欢拍照?好吧!那我们拍几组就好,让婚宴门口有照片可以挂就行了,好不好?”他处处迁就她。

“余邦哥哥……会不会哪一天,你后悔娶我?”

“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当然是正确的答案。”

“不会。”他给了她要的正确答案。

“你确定你对我的喜欢是爱,不是兄妹之情?”

“你很难想象我们即将改变的关系?”

“嗯!”孟纯说。

“傻孟纯,最近这些日子,就是这件事情在困扰你?”

“对!我们习惯当兄妹,至于当夫妻……”她摇头。

“说实话,我也难以想象我们将成为夫妻,不过当我想到,我再也不可能疼一个女人像疼你一样时,我就觉得我们的婚姻是正确的。我疼你是真的,所以我爱你也是真的。告诉我,你相信会有个男人比我更疼你吗?”

“疼我……”

她歪头想想拓拔渊,他疼她?不!他对她很坏,他不疼她、不宠她、甚至……不喜欢她……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就是喜欢他,那股不满足感一直在她心中蠢蠢欲动啊!

“我想再不会有男人比你更疼我了。”孟纯诚实地回答。

“对!所以这个婚姻不会是个错误,对不对?”

“对!”不会是错误、不会是错误!她和余邦哥哥的婚姻绝不会是个错误,孟纯说服自己相信。

“如果哪一天,有个男人比我疼你,我会祝福你们。”

“余邦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那么好?”

“傻瓜,你不但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青鸟。忘了吗?来!笑一个给我看,我喜欢看你甜甜的笑容。”余邦用食指、拇指拉拉她的脸颊。

她笑了,扭曲的笑容里面藏着教人看不见的伤心。

“可以继续拍照了吗?”

“可以。”她点头。

“叫你的微笑合作点,摄影师脾气不太好,他没赚我们多少钱,别害人家脑中风。”余邦开玩笑道。

“好,为他的妻儿着想。”

“对!为他的妻儿着想。”余邦同意。

摄影继续,孟纯始终无法真正开心,但她演技很不错,让摄影师误以为她已经解开心结。

结婚进行曲响起,孟纯勾着余邦的手臂,缓缓走向地毯彼端。

周遭的人在评论着新郎、新娘,和他们的过去,嗡嗡的嘈杂声震耳欲聋,想逃的欲望在孟纯心中节节攀升,她快窒息了。

侧眼,她看见余邦哥哥在笑,笑着说:“放心,我们的婚姻不会是错误。”

向前看,爸妈并肩站在主婚人位置,他们的笑容同样璀璨,他们说:“我们家孟纯从小就乖巧、听话,从来没有叛逆期。”

他们的好心情拱着她继续往前走,尽管她每一步都走得好沉重;他们的爱像一张密密实实的网,让她在网里动弹不得。

拓拔渊毫无表情的面容深刻地印在她脑海里,他似笑非笑的嘴角,他的亲吻,她真的好想好想他……

“孟纯。”

拓拔渊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回首,孟纯看见他了……泪滑下脸庞,她离他很远,婚纱的裙摆很长,她知道自己跑不到他身旁。

可是,他朝她走来了,他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近,再几步,她就能触到他,再几步,她就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再几步……

“孟纯,你在做什么?快往前走啊!”她听见爸爸的声音里有焦躁,但她刻意漠视。

“孟纯,大家都在看你,不要延误吉时。”这是妈妈的声音——可她真的不想回头,一回头,他就只能在她身后。

她想看他一眼,不!她想看很多很多眼,这辈子她都看他不腻,可是她没有一辈子时间可以看他,那么就请容许她在这一刻任性。

“孟纯……你不想要这个婚礼吗?只要你喊‘停’,我们就马上停止,没关系的。”回眼,她看见余邦哥哥受伤的瞳眸。

她不能任性、不该任性……但,任性才能让她享有幸福……

终于,拓拔渊走到她面前,二话不说,把她抱进怀里。

“不准嫁他!”一声耳语加大音量,唾弃声此起彼落,在他怀里,她再也管不着那些,她汲取他的体温、他的气息。“不要脸。”

“孟家养老鼠咬布袋。”

“不知感恩图报的烂女人!”

她躲在拓拔渊怀里落泪,爱他的感觉那么真切,她骗不了自己、骗不了心,她爱他,是真真确确啊!

“孟纯,你怎么可以用这种方法伤害我们,我们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妈妈把她从拓拔渊的怀里拉出来。

“不准动她。”拓拔渊推开她。

“请不要,她是我妈妈。”握住拓拔渊的手,她轻声恳求。

“你还认我是妈妈的话,马上走到前面去,把婚礼完成!”

“我……”他的手加大力量,他不说话,却用肢体告诉她,要她留下。

“妈,你不要勉强孟纯,我们走吧!”

余邦哥哥的声音听起来哀恸而沉重,她勉强自己不去看他,她怕他,就像她害怕罪恶感。

“孟纯,爸爸白疼你一场了,枉费我们从小到大把你捧在掌心宠着、哄着,你竟是用这种方式回报我们。我、我……”突然,他捂住自己的胸,几个摇晃,晕倒在红毯上。

“爸,你怎么了?”余邦和妈妈迎上去,孟纯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面对所有人的指责。

“振亦,都是你要做什么好人,养个小杂种气死自己。”

“人呐,做事要凭良心,不能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好歹想想人家养了你十几年。”

晓堂表姐走近,指着她说:“孟纯,我看错你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有良心的女孩,没想到你居然忘恩负义。”

捂起耳朵,孟纯不想听。

“小杂种!”

“贱女人。”

“下流卑贱。”

突然,鸡蛋砸过来,在她脸上流下狼狈。接着,鸡蛋、杯子,各式各样的东西向她和拓拔渊砸来。

泪眼模糊……她没想到爱情竟是错误……

痛的感觉持续,奔流的泪水诉不尽心情……

孟纯从噩梦中惊醒,醒了,她睁大双眼,张望四周。没有喜筵、没有红毯,没有让人心碎的场面。

松口气,孟纯推开棉被下床,枕边净是泪水,擦掉颊边湿气,梦境中的一切好真实!

打开小灯,她坐在书桌前,打开抽屉,拿出拓拔渊给她的黑色卡片,心在拧绞着。

痛呵、痛呵……想他是痛,不想他也是痛……当爱情只有痛觉时,她该聪明地学会放下,无奈——她根本做不到,随着婚礼逼近,她一天比一天消沉。

每天,她希望自己睡了就再也不用起床,让婚礼远离自己;每日,她希望意外来到,拓拔渊站在身边,像梦中那双大手,握住她脆弱的心。

真的就这样子了?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当爱情来临,她只能选择擦身而过,她好难过……

赤着脚,她走到余邦哥哥的书房,里面是暗的,他还没回来,也许他又待在办公室里加班;走到爸爸妈妈房前,里面安静无声,他们都熟睡了吧!

再度转回自己的房里,她来回徘徊、左右摇摆,她的心像狂涛中的小船,急着找地方靠岸。

最后,她下了个危险决定,拿出纸笔,在上面写了“对不起”三个字,然后换上外出服,带着自己的小钱包和拓拔渊给她的凭证,走出了爱她十几年的孟家。

余邦回家时,发现孟纯的房里还亮着小灯,他走进去,看不见孟纯,却看见写得清清楚楚的三个字——对不起。

纸片飘下地面,他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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