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承旭站在萨市延边县算是最高的一栋楼——8天酒店连锁店的第9层窗前,眸底染着一股浓郁如同死寂般的黑,颀长的身影在落地窗前投下清冷的弧度,冷冷的注视着斜对面的街口。
“他来这里做什么?”
“凌少,陆家既然要涉足珠宝行业,自然是需要到挪国去亲自考察一下玉矿市场,陆景出现在这里,应该纯属路过!”
闻言,眸底的黑色微微散开了些,露出黑曜石般的光。
他清了清嗓子,解开白色衬衫领口的扣子,朝着身后挥了挥手:“陈导那边请好假了么?”
一说到这个话题,凯文顿时又腿软起来。
“凌少……您已经这次已经足足耽搁了半个月时间,先是去麻袋国透气散心,随后突发奇想来要来看那只小白鼠,开机时间一拖再拖……”
看到那俊美的脸渐渐透着一股让人毫毛倒竖的邪魅气息,凯文的声音已经快要消散在空中。
“开机时间?不是说下个月初么?谁给改的提前了?”
凯文深感睚眦欲裂欲哭无泪,若是让安娜知道这时间又让他给往后推了足足一个月,她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尖叫发狂到暴走,在酒吧喝断片将虞承旭的写真铺天盖地的撒?
然后他这个悲催的可怜的夹心饼干又要牺牲多少血汗和时间去善后?
想到这些,凯文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毛都不是自己的了。
“凌少……”他抖了抖胳膊,手指掐入掌心……
眼一闭,心一横。
“凌少,如果开机时间是下月初的话,那么后天您岂不是要陪太后娘娘她老人家去!相!亲!”
最后一抹天光抽离天际,凯文打着寒颤站在窗边,入坠冰窖。
岂料,等待他的并不是预料中的冰雹。
虞承旭若有所思的垂下头,路灯下,一个瘦小的身影终于跑到了街对面,与另一个同样瘦小的身影汇合在一起,而站在巷子背后的三人也朝着反方向离去。
他缓缓的转过身来:“嗯!我大概好像确实记错了,开机时间应该是明天?”
“昂?”
凯文一愣,继而内流满面匍匐在地:“啊,对对对,就是明天,明儿个一早!”
您大爷的说是哪天就是哪天,全剧组都倒过来将就您的时间,大不了新闻发布会的时候重新更正一下,只要您老肯到场就万事大吉。
……
顾蔓菁和周涛一起回到破房子的时候,已经是夜深。
为了怕那三人反悔或者追踪,她特地拽着周涛在市中心最热闹的夜市逛了几圈,采购了不少衣物。
两人换上一身简单朴素的夏装后,看起来便像是普通的高中生一样,再买个大书包将采购的东西都塞进去,就更像是暑假出来旅游的兄妹俩。
给老人也买了点换洗衣服之后,顾蔓菁又尝试着用体内的那种莫名力量感应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任何人跟着她们了,这才坐的最后一班公交车赶回来。
夜,凉如水。
老人佝偻着身躯抱着一堆破棉絮,发出轻微的鼾声。
顾蔓菁忽地觉得心头发疼。
“爷爷,我回来了……”
她轻声道。
“小夕……”
老人猛的睁开眼,用力一把拽住了顾蔓菁的手。
“爷爷,我在这里!”
然而,老人浑浊的目光渐渐聚焦之后,却渐渐松开了她的手:“你回来了!”
一整天都有食物饱腹,老人的精神看起来好了不少,之前的烧也退了下来。
原本也是因为他免疫力降低先感冒发烧生病这才传染了自己孙女的,只不过一场高烧,却让他的孙女变了个人。
“对不起……”感觉到老人的反感,顾蔓菁便默默的后退一步。
她并不是故意要占据别人的身体,只是事已至此,她又不甘愿就此死去,自然不会再傻到自杀来把身体还给老人。
将包里采购的衣物都拿出来,顾蔓菁又拜托周涛打了点水,就着门口的柴火烧了热水给老人擦洗身子,换上干净衣物,再用旧床单包裹着所有的旧衣物和棉絮,给老人做了个简单的榻榻米,这才用空调被给他盖上。
送走周涛之后,老人拽住顾蔓菁的胳膊。
“丫头,你……你哪里买来的这么多东西?谁……谁给你的钱?”
他一直以为顾蔓菁和周涛不过是在外面乞讨而已,可是忽然出现了这么多好东西,老人不由得紧张起来。
毕竟这是他孙女的身体,而不是面前这女人自己的,他清楚自己孙女的皮相,若是要卖……
顾蔓菁何等聪慧,凭着直觉就知道了老人的担忧,她轻轻伸手握住那只布满蚯蚓曲线的苍老的手,双眼真诚的看着他:“爷爷您放心吧,这些东西都是我买的,买东西的钱是我和周涛哥今天卖水果赚来的!”
她耐着性子将赚钱的经过一字一句给老人说了一遍,又把口袋里剩余的五千多元全部掏出来递给了他:“爷爷,您放心吧,我一定会把您送回家!”
“还有这个……”
忽然想起口袋里的那枚玉坠,顾蔓菁又将玉坠翻出来递给他:“爷爷,您看看,这个……是爷爷前天为了救我,被人拿走的那枚碧玉坠子吗?”
多了一些烟丝的碧玉坠子,从外表看去依旧是如幽谭那般碧绿,可是顾蔓菁却很清楚的感觉到,这东西和前天她看见的那枚帝王绿,确实不一样了,它仿佛少了一种只属于帝王绿玉石的灵气。
“这……”
老人浑浊的眼仿佛瞬间明亮起来,在灯光下,他的惊喜流露得毫无掩饰。
“就是这个,这可是我们戚家的传家之物,这貔貅头顶上的孔还有个细微的缺,听闻是我爷爷的爷爷当年亲手打造的时候,不小心被篆子轻轻磕着的,一般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刻意弄上去的!小夕,你是在哪里找回这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