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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忽必烈的定计

一个月后……

李氏西夏国徐徐坐稳陕甘行省,李恒和李定山兄弟俩一合计,决定由李恒这个皇帝坐镇西夏都城奉元城,李定山则抽调十五万西夏军趁此机会缓缓西进,准备夺取元朝宣政院辖地(今西藏地区)收入囊中。

南边,

得到陈靖元允诺封王的白莲教教主熊海山和头陀军大将军黄福正式联盟,双双举兵共五十万,采取两面夹击之势,进攻东南三路中的最后一路——广南东路。

北地,

鹰扬卫十二万步军,沐春统领的三万轻骑兵,还有刚配备上三万套重铠甲的哥萨克重骑兵受征北大都督,燕王陈靖元之命,徐徐开拔,渡海过高丽,冲着鸭绿江对岸的辽阳行省进发。

意图与辽阳行省何宇麾下的十万绺子军会师,剑指河南江北行省(今河南省及湖北、安徽、江苏三省的长江以北地区)。

处处云动,烽烟尽起,大战一触即发。

……

……

已经醒转,经过一个月休养的蒙元皇帝忽必烈身体渐渐好转,虽然还未彻底恢复,不能骑马射箭这些剧烈运动,但也能勉强下地走动,批阅奏折。

这一日,中书省丞相府突然接到河南江北行省丞相府,广南行省丞相府,宣政院辖地宣慰司加紧三道奏折,顿时哗然震惊。

完颜黑水,伯颜,王文统三人不敢懈怠,更不敢私自作主,唯有连夜进宫将一大摞的加急奏折面呈忽必烈跟前。

入夜,大都皇宫,暖春阁。

忽必烈拖着还未痊愈的身子,在暖春阁接见了完颜黑水等三位元朝廷的股肱之臣。

啪,

又是一本奏折被忽必烈粗粗审阅完毕之后,随意扔到案桌之上。

如今的忽必烈虽然已经到了花甲之年,但那股几十年来积蕴着的上位者气息不怒自威。越是沉默,代表他此时心中的愤怒已经达到了一个极致。

冷光……

忽必烈这头病中老虎眯眼斜视了一记暖春阁中的三人,仅仅一眼斜视,已经让三人心中发寒。

一向在朝中肆无忌惮的伯颜在忽必烈面前,就跟猫见了老鼠一般低头怯弱地说道:“陛下,臣等该死,惊扰了陛下的歇息。”

嗬……

忽必烈嘴角微微一抽搐,发出一记似无意似冷笑的声音,语调低沉地说道:“你们是该死,但不是因为惊扰了朕的歇息,而是因为在朕昏迷不醒的这些时日,偌大的一个大元朝竟然被你们打理成如此境地。你们不仅该死,更应该五马分尸,受那车裂之刑。”

话中不带一丝感情,就如随口说着家常话一般无二,王者霸气杀伐果断惊现无遗。

三人乍听,心中顿时慌了神,因为他们都知道忽必烈杀起人来,从来不带手软,一直杀到自己满意为止。

王文统这个降元汉臣率先跪下,身子匍匐在地如秋风落叶般瑟瑟发抖,惶恐地喊道:“陛下息怒,息怒啊。”

而完颜黑水和伯颜继而纷纷跪下,虽然没有王文统那么不堪,但是心中却也惶恐异常。

忽必烈见三人竞相匍匐在自己脚下,居高临下睥睨着三人,心中再次找那种君临天下的膨胀感,缓缓说道:“起来吧,如今紧要关头,正是大元用人之时。你们的过往种种,朕姑且先记着,继续留着你们的有用之身为朕分忧解劳,戴罪立功吧。”

恩威并重,软硬兼施,这就是大元皇帝,薛禅汗忽必烈。

三人被忽必烈这一手玩得就跟坐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老心肝扑腾扑腾颤个不停。如今听闻忽必烈让他们起来,自然是如蒙大赦,再次磕头捣蒜般感激不尽。

继而,忽必烈问道:“如今西有西夏李氏,南边白莲教与头陀军,北地还有死灰复燃的海外南宋余孽。依你们看,如何扑敌才是上策?”

这个问题别说王文统这个饭桶老鹌鹑答不上来,就连完颜黑水和伯颜当日都分析过,实为无解之局。

看这三人低头不语,忽必烈已经猜到三人心中根本没有答案。

继而反问道:“我大元骑兵百万,各地归顺我大元的汉军达三百余万,难道这些都是摆设不成?”

听着忽必烈如此说,完颜黑水硬着头皮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陛下,我大元坐拥骑兵百万,驻地汉军三百万是不假。可陛下要知道,百万骑兵中,光三大汗国就占了四成,中原境内臣等能够驱使动的也只有蒙古骑兵六十万。至于说驻地汉军三百万,数量倒是不错,可这些归顺的汉军哪里来得战斗力?而且,臣等也不敢随意调动各个行省驻地的汉军啊,这些汉军本来就是为了镇压各个行省境内的汉人而立。如果没有这些汉军在驻守着,八成各地汉人被人一煽动,就开始反抗我大元朝廷了。”

忽必烈听懂了完颜黑水的话中之意,说来说去,都是人心不稳的问题。

想我大元立国这么多年了,这些汉人表面恭顺,骨子里还是对我蒙古人心有抵触。

继而心中喟然一叹,早知道当年南下之时,就应该再多杀一些汉人了。

但是,棘手归棘手,绝对不能纵容三家继续坐大,否则大元朝真的要轰然倒塌了。

忽必烈到底就是忽必烈,心中盘算一会儿后,他已经有了定计,问道:“事有轻重缓急,同样,危机也有主次之分。三家之中,你们认为哪一家最应首要铲除?”

首要铲除?

当然是占领北地辽阳行省的海外残宋了。

三人脑中不约而同地产生了这个心思,继而齐声说了出来。

忽必烈颔首点头,道:“没错,我大元真正的心腹大患就是盘踞海外的南宋朝廷。完颜丞相,朕说,你来拟旨。”

完颜黑水俯首称是,然后走到暖春阁北角的书桌前自顾研磨准备起草圣旨。

忽必烈吩咐道:“敕令湖广行省大都护阿鲁不花率十万蒙古铁骑,二十万汉军速速开拔,陈兵辽阳行省的鬼马坡等平原地带,架起第一道防锁线。如果朕所料不错的话,宋军不日就要挥兵南下,先取河南江北行省,最后直取中书省。”

中书省,即现如今的河北,内蒙古,山东等地,当然还有元朝都城——大都。

如今河南江北行省的兵力已经被调往南方剿匪平乱,根本没有重型兵力防守。

假设河南江北行省一丢,那么中书省就岌岌可危。

元朝疆域十一个行省(不算海外交趾行省和缅中行省)都隶属中书省,中书省不仅统率天下行省,更是朝廷中枢大都城所在,只要中书省一被攻破,饶你元朝再有多大的疆域,那都是名存实亡了。

忽必烈想到的,完颜黑水、伯颜怎么会没想到?

看着完颜黑水在认真的起草圣旨,伯颜说出了问题症结所在,道:“陛下,这些臣等也想到了。关键是……”

忽必烈粗鲁地打断了伯颜的说话,看着这个自己最为欣赏的征南大元帅,昔日灭掉南宋都城的首功之臣,轻声哼道:“你是担心西夏国和南边叛军的掣肘吗?”

伯颜无声地点点头。

忽必烈道:“宋军才是我大元的心腹大敌。至于如今占领陕甘行省,欲图谋宣政院辖地的西夏国,则交由察合台汗国和窝阔台汗国来应付。他们离宣政院辖地不是最近吗?”

察合台和窝阔台两个汗国的封地是离宣政院辖地最近(两大汗国即现今的新疆地区还有哈萨克斯坦地区),但是三大汗国对朝廷的旨意阴奉阳违好多年了。特别是察合台的汗王笃哇与窝阔台的汗王海都两人这几年为了彼此吞并对方,妄图一家独霸整个新疆地区而水火不交融,尿不到一壶去。

伯颜心中疑惑,陛下不会是病糊涂了吧?这些事情应该知道的呀。

忽必烈见着伯颜迟疑,冷笑道:“你当朕老糊涂了,是吗?”

伯颜听罢心中大骇,再次跪倒,言称臣不敢。

忽必烈没有理会伯颜,转头对完颜黑水吩咐道:“再拟一份圣旨,誊抄两遍给笃哇和海都这两个汗王。就说只要他们两位汗王哪一位先灭掉西夏国西进宣政院辖地的十万大军,朕就帮助谁独占新疆地区,

大元朝廷就承认谁的合法地位。这么多年来他们狗咬狗,图的不就是这个吗?”

完颜黑水听罢,猛地一停笔,心中赞道,高呀,陛下许下这么一个诺,西夏国那边之事中原朝廷就无需再出一兵一卒了。如果他们能灭掉西夏的李定山十万大军,固然最好。即便灭不了,也能大伤西夏军的元气,同样,两个汗国的实力也会得到削弱。将来……

王文统这个老鹌鹑已经欣然跪地,高声大赞忽必烈的深谋远虑,眼光卓著,不愧为大元一代英主云云。

伯颜听得心中连连称赞,但是嘴中继续问道:“那么南边叛乱,咱们是否可以将远征海外交趾行省和缅中行省的二十万骑兵,还有二十万汉军召回,驰援广南东路的平叛大将军,苏古特?如今白莲教和头陀军采用夹击之势,如果再不增援,恐怕……”

“不必!”

忽必烈果断否定,然后看着跪在地上的王文统轻笑道:“南方之事更容易解决,朕只要派出一个人前往南边,定能解决兵端。”

什么人那么牛逼?

三人绞尽脑汁,任谁都想不出大元朝廷还有这么一个牛逼人物存在。

但是忽必烈的眼光一直在王文统身上没有转移过,完颜黑水和伯颜一突,难道是这个贪生怕死的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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