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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弱小,是原罪

不知何时,永夜大帝又出现在他旁边,淡淡地说道。“好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就去看看我做实验吧,话说你还是第一个例外,祝你开心。”说着,他浑身的黑袍轻轻抖了抖,似乎在笑,旋即向后面走去,龙夜就算再怎么恨永夜大帝,但他可不想在这个黑漆漆的地方迷路,连忙跟上,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除了气泡炸裂的咕咕声,只剩下了他“嗒嗒”的脚步声。

然而还没走多远,龙夜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这一路上的标本缸里都放着些什么啊!各种奇奇怪怪的内脏器官,比如心脏、肺、大脑这些,本来也没什么,标本从来都少不了它们的,问题是它们居然都还在一下、一下地跳动,上面都连接着大大小小的管子,看样子,那些器官竟然都还是活的!甚至刚刚经过一个带着眼珠的大脑时,那眼珠还抬起来看了他们一眼,只不过当看到永夜大帝时又连忙垂下,没了动静。真TMD恐怖!龙夜咽了口唾沫,偷眼看了看前面默默走着的永夜大帝,只觉得他身上散发着愈加浓郁的危险气息。

“这一片是内脏器官区,接下来是外部肢体区,还有然后还有两个区就到实验区了。”

永夜大帝突然说道,差点没把龙夜吓出心脏病来,但他左右小心地看了看,忍不住问道:“这些都是……?”

“都是活的,制作生命体的时候必须得用活的器官,下面这个外部肢体区也是,这样它们才不会腐烂,而且可以保持清洁,随时可以用。既然等会儿要做实验,就先选几个吧。”说着,他看了看两旁的标本,向其中一个走过去。那里面浸泡着的是一颗比较大的心脏,正有规律地跳动着,发出一阵阵“咚、咚、咚”的闷响,在这安静的标本区里,显得格外突出。

“要不用这个龙类的,黑暗系龙族安利菲斯的心脏,安利菲斯啊,我想想……哦,三百多年前的那个倒霉鬼,啧,好像还是一直挺安分的,不过最终还是卷入宿命战争。嗯,再选几个……”永夜大帝站在标本缸前回想了许久,一直以来,他都是靠着这样常常回忆,以及写日记才勉强不会忘了过去的事,毕竟是这么多年了,他到底多少岁了?一千?两千?还是三千?抑或是五千?他自己都记不清,恐怕只有那一堆经过重重附魔的日记本才能记录这一切吧,而它们已经快堆满了一个图书馆。

他忽然转头看了心惊胆战的龙夜一眼,浑身忽然抖了抖,似乎在笑,而后突然释放出一股隐晦的灵魂波动,几秒后又平息下来,似乎从未出现过,但龙夜却皱了皱眉,感到有些不舒服,但没多久就没事了,他也没在意,大概是不习惯看这些诡异的器官吧。

“接下来的外部肢体区也没什么好看的,走快点,我还有事要做。”说罢永夜大帝径直往前走去,龙夜默默在心里一阵吐槽,赶忙快步跟上,突然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标本缸,身后莫名地冒起一阵恶寒,刹那间汗毛倒立,立刻坚定地离开了。

只不过龙夜没看到的是,在他们离开不久后,一个小女孩不知从何处走出来,在几个比她还高的标本缸后按了几个按钮,里面的甲醛水溶液携着其中的器官缓缓向下退去,退入黑洞洞的地下,也不知去了哪里,而那标本缸上的几个小指示灯闪了闪,灭了。

看到一切顺利完成,小女孩也不停留,转身离开。她身着一件黑色蕾丝裙,远远地看起来还是很可爱的,但若是近看就会发现,她的皮肤白得诡异,本该有一双可爱大眼睛的部位,却只有两个深深凹陷的眼眶,黑幽幽的煞是恐怖,然而她现在已经不会流血了,因为她死于四百年前。

在前面走着的永夜大帝突然停了一下,龙夜似乎听见他在说着什么。

“您说什么?”龙夜没听清,问道,但他自己都没察觉,他对永夜大帝的称呼已经从“你”变成了“您”。

“四百多年前的莎蒂丝之叛,白银精灵族覆灭。唔,三个公主成功转化女妖,两个王子成功修习亡灵魔法而成为半亡者,其实他们的正宗血脉也算是还在吧,那个白银精灵元老莎蒂丝也真是够蠢的,哥斯摩----一个帝国----他们许诺等夺取了白银精灵族的帝国后分给她十分之一,哈,精灵果然都是自以为是的蠢货,她在与哥斯摩的条约里写的条条款款,简直比魔鬼契约里写的还详细,那个条约可是让哥斯摩吃了个大亏啊!不过……”

“莎蒂丝完美继承了精灵族的自高自大和自以为是的尿性,她还真以为人类真的会信守承诺吗?在人类眼里,她那白银精灵族的身份和鸡毛令箭一样可笑,萝卜加大棒,什么帝王心术,如此浅显的道理谁还不明白,哈哈哈哈!想起这段历史就笑死我了。”永夜大帝笑起来,在宽阔的空间里回荡,激起层层叠叠的回音,但龙夜并未在其中感受到多少真正的笑意,更多的,却是对于精灵的嘲讽。

龙夜又忍不住说道:“您为什么不救那些可怜的精灵?您一定是有那个能力的!”

永夜大帝的笑声戛然而止,突然转过头来直视龙夜,这一次,他并没有遮掩什么,龙夜终于真正地看见了永夜大帝的面貌,果不其然,隐藏在斗篷之下的,是一具骷髅!

两朵幽蓝的灵魂之火在骷髅头的眼眶中剧烈地跳动着,一切似乎都变得不真实起来,在龙夜的眼里,似乎只剩下那个狰狞无比的骷髅头,连其上的每一条漆黑裂缝都看得清清楚楚,那幽蓝的灵魂之火仿若能冻结灵魂,使龙夜不禁恐惧地颤抖起来,那不是他想害怕,而是源自于灵魂本源的恐惧!这种感觉真的是很恐怖的,他看见那个骷髅头呲着的牙上下动了动,耳中传来一阵寒意森森的骨头撞击的嗒嗒声。

“弱小,是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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