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可好了?”沐花一身淡粉色的衣裙,裙边系着豆绿色的花边,细腰以云带系着。发间别着红色的珊瑚簪,映着此刻的她更加的面若芙蓉。可能是因为即将见到周之诺的原因,在我看来,她的话语有着淡淡的哀愁。
一是可以见到心仪之人,二却是看着他人立后。这是何等矛盾的情景呢?
“今天的阿月,可真可爱。”沐思的话,倒是将此番盛装以待的我心情等到了放松。不是美,而是可爱?我正着着一身丹青色长裙,裙裾上绣着那象征着冷清的白梅,长长的秀发挽成一髻,上面插着一支梅花钗,虽说简洁,但给人一股清新的感觉。而沐思,则以一身正式官服站在那里,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穿军装以外较正式的服饰,美男子一个。
阿姐,这身军装,好看不?
沐思,其实你更适合一文官的。我想。
马车已在沐府前等待着,正待着我们的到来。
“来。”站在马车上的沐思向我递出了一手,示意着我搭上。他的手中,长着满满的茧子,这便是以后也退散不了的了。
“阿月,上来啊。”沐花的声音从车厢中传出。而此刻的沐思,紧紧地盯着我,他的手一直递于半空中,我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从他的眼里看出,那里有着许许多多的疑惑。我连忙递上手,一拉便已在马车上了。
“谢谢。”他的脸色更黑了。
这次所走的路并不同上次进宫时的一样,这次的路多了许多被邀请的官员的马车,他们一辆辆地前行着,进入那所辉煌的宫殿。
“进殿时,少说话。”坐在对面的沐思突然说到。没想到,他竟然也会关心人。其实即使他不说,我也知道这皇宫住着的可都是吃人的东西。稍有不妥,便是人头落地的事情。
夜幕的降临,此刻的皇宫各处灯火辉煌,似乎照明了这黑夜般。原来这就是皇宫的魅力。
承启殿中,各位官员相聚一室,大堂的正中间来回着走动的舞女们,随着美妙的音乐,摇曳着舞姿。坐于正上方的就是那皇帝周之诺,他的左手边坐着刘贵妃,只是右手边的座位空着。我的位置紧跟在沐思的身后,观察着厅中的各人。
倒是还有不少旧面孔的出现。以往陈国的程将军,文成殿的顾大夫等等,没想到,在这里见了面。
陈国啊,陈国。
我的胸口突然疼痛了起来,呼吸困难。我无法想象以前在陈国中以我点头之交的人,无法承受着这乍时的苦。
我上前一步,走近沐思的身旁轻声说到:“沐公子,阿月突然胸口有些郁闷,想出去走走。”
可能是我的脸色过于苍白,他只是点了点头。沐花倒是走了过来,挽着我的手臂。
“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只是她的眼睛静静地盯着坐于最高处的那人。我只是摇了摇头,便走了出去。
殿外的空气比里面可清新的多,我走着走着便来到了一处假山旁,不知道这又是那个小院,我坐了下来,欣赏着这片刻的安静。
“记住自己的身份。”声音从假山的另外一边传来。
“怎么你也开始管我啦?”光线太过于昏暗,隐隐约约中,我依稀看出那个之前在沐府中见过的黑衣男子。而女子,只能看到她的背影跟头上的那支千步摇。
这,黑衣男如何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这女子,与沐府有关?
“你可别坏了主子的大事。”黑衣男子警告道。
“那可要管好你自己。”
我正全神贯注的看着那两人,突然,感觉肩膀处出现了一支手。这,这,皇宫有鬼?我没法不怕,只能闭上眼睛,一边在心里默念着,快点离开,快点离开。
只是没想到,那手越发的厉害,竟死死的抓住我肩膀。我一动也不动的立在那里。我发誓,往后再也不偷听了。不知道,是不是会出现幻听?属于沐思的叹气声在我耳边响起。
“阿月,你还是那么傻。”转过头去,映入眼前的是沐思的脸。
“你,你怎么在这里?”我结巴地问着。
“那你怎么又在这里?”我这才记起假山另一处的那两人,可哪里还有人的踪影呢?
“我”
“阿月,人生还得糊涂一点的好,走吧。”
糊涂?是啊,这辈子怎么就不能再糊涂点呢?
柳树下的沐思,他的侧脸正迎着光线,一暗一暗地,有着说不出的神秘感。而此刻的我,也许能做的只是站在一旁隔岸观火。
那场,属于他与他的战争。
而我只是一个糊涂的旁观者,也只能是一个旁观者。
再次踏入承启殿时,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我紧跟着沐思的脚步,回到座位上。正好,旁边的沐花,投以关怀之心,
“阿月,没事吧?”她关怀地问道。
“没事。”我将视线投入到大厅的歌舞中。这时的歌舞已不是普通的舞姬。而是那坐于皇帝左侧的刘贵妃,刘伶。
她,一身艳红舞衣,跟着乐师的节奏,一步步地,那情景仿若脚下生莲,美得让人窒息。
位于最高处的周之诺,显然有些令人无法猜透。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一杯一杯地喝着,注视着听中的刘伶。
无人所知在承启殿外远远地走来一群人,慢慢地走近。
“皇后驾到。”声音打破了这时的热闹之境,整个大堂顿时一片寂静,不时的还有些窃窃私语传出,而更多的是,他们的好奇心。
在周之诺心中,比刘伶更能登上后位的女人?是更美的?还是有着更重要价值的人呢?此刻,也只有周之诺才知道吧。而他,只是从最高处的位置站了起来,两眼直直地望着承启殿的门槛,正如那等候重逢的丈夫一般。
丈夫?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恰好正是那位皇后的来临。
“参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轻快的脚步,越来越近,金线勾画下的凤凰在灯火下,更令人觉得耀眼夺目。我不由地想,这**之首,那得多娇贵。
“平身。”
这时,她坐于最高处周之诺右边的位置上。她,正微笑地看着下方的官臣,正如六年前那一战一般。
只是我并没有想到我还会见到她。我瞳孔一缩,那里有着我所熟悉的面孔,有着我所日夜触及的红痣。
她,是陈国的苏青。
而我呢?
我是谁?
显然,我没法想象有朝一日我会面对着这样的苏青。六年了,那张日夜徘徊在梦中的脸,不正是我的吗?我不就是苏青吗?那站在最高处的那人到底是谁?
“是她,原来是她。”比起我所难接受的,沐花此刻算是真正的明白周之诺的旨意。
苏青
承启殿中,似乎只有我跟沐花对此刻出现在此处的她有意外。以往陈国的官臣大夫们早已了解一般。而位于左侧的刘伶,也不过是神情淡然了。
难道,这苏青是真的?
熟悉的面容,尊贵的服饰,头上的千步摇不时地晃动着,难道这是?
千步摇?
“你可别坏了主子的大事。”主子,是指沐思吗?视线跟随着身前的沐思,淡定从容,不难猜出他的心情是极好的。
可,这就能瞒过那只狐狸吗?尽管只有一张脸?
附近的席位中传来了微弱的声音。
“听说,这苏青,是沐将军抓住,献给皇上的。”
“沐将军,以前不是那苏青的部下吗?怎么?”
“这年头,谁不是为自己往上爬而想法子?”
“还真没想到,这沐思如此厉害。”
厉害?确实,天下谁人不知沐思以前跟着苏青杀敌的?只是为了高升吗?沐思,这一险棋,如何下着呢?
“皇上,皇上,不好啦,不好了。”一人从门外跑了进来,啪到了大厅中间。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名小公公。
“什么事情如此慌张?这奴才难道不知礼数?”周之诺站起来怒斥着。“拖下去,斩。”手一挥,门外的士兵,立刻动了起来。
“皇上,皇上,饶命啊,饶命啊。这,这明祥宫起火啦。”小公公急忙喊道。
“这,这”尽管周之诺表现地如此的慌张,但在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深深的猜疑。
沐思,这大概便是一次实验着你棋子的真假了。
“皇上,还是由臣妾来吧。”“苏青”连忙上前一步,对着周之诺说。
坐在席位上的沐思,依旧是那么淡定。
难道真的不怕被拆穿吗?我疑惑着。不成,这位皇后也有着天大的本领?
“阿月,可是在担心我?”他举着酒杯,对我笑着说。
承启殿上大部分的官员已跟随皇帝皇后举步明祥宫,只剩下少数逗留在此,或者说是醉于此殿中。清醒地似乎,只有我跟沐思。
我无法看清楚他此时的淡定从何而来,又为何而来?直到听到“好大的雨,好大的雨。”
我诧异着,看着门外不时传来的雨滴声,如此的清脆,如此的悦耳。
她?
真的是苏青吗?
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