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砂石遍地的清寒之地,一人手里拿着长枪,血色猩红的眼眸沉冷的看着东方之地。在她的身后站着几个浑身浴血的人,他们的脸上沾满了鲜血,手扶长枪却屹立不倒,眼里有着对眼前女子最大的敬重。
眼前这重甲之下的女子,有着寻常女子不曾有的气魄,就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看起来桀骜不驯气宇轩昂,却实实在在用她那出色的指挥俘虏了一众人誓死追随的忠心。
在这西南之地,一个东窗事发待罪之身的军队,一个个被匪盗操持多年腐蚀已深的懦弱军营,迎来了一个原本位高权重却突然失势的女将,带着一颗建功立业的心千里奔忙,她需要什么?能人!
在高阳帝国,女子为兵原本便在少数,因为女子从军面临的压力更甚于男子,不但碍于身份,更碍于心理的承受。
但这人一个月前自荐而来,带着歃血的怒意,以她一介女子的身份,用她那五大三粗的身子击败了十名营里猛将,直接点名便是副将的将位。
虽然她打败了十名猛将,却只能说明她有勇,身为将帅有勇无谋是大忌,是无视士兵生命的无耻行径,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生命托付给狂妄自大纸上谈兵的无耻狂徒。何况她出口猖狂,任谁不服,左不过当成了笑话来听!
公玉浅羽来的时候,带了两个使命,一个是整顿军营清查真相,另一个便是清缴西南流寇匪盗,正是招兵纳贤的时候,最缺能人。
霜霸的到来,无疑是一剂猛药,以她以一敌百的勇猛,但凡慧眼识珠的人,绝不会错过这样的人。
但她又太过傲娇,一开始便要去了副将的头衔,这是多少人拼杀一辈子也达到不了的高度,她却狂妄轻易的想要将之纳入自己的手中,如何服众!
为此,公玉浅羽动了不少心思,她本身便是女将出身,在军营中磨练滚打多年,自然知道个中的不易,对待女子从军的毅力天生带着钦佩敬重之情,甚至有些惺惺相惜。
这人一来便口出狂言,指名副将可见目的明确,明明大言不惭的语气,却有着那怕久经沙场将领都难以企及的沉冷,面对嘲笑不以为然,依然我行我素的朝着自己的目标奔走。
若非能人,没有长久岁月的沉淀,如何能够有此不可一世的自信。但一个人太过骄傲,便显得过犹不及,需要好好的搓搓她的锐气,以后方能及时把控,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所以,考核这亘古不变的手段就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一方面能了解她的能力所在取之所长,另一方面能够以德服人,这对霜霸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大岭关是西南匪盗的集中之地,向来易守难攻,尽管如今那里已经不同往常兴盛,但根基尚存,还是一个让人头疼存在,却也是一个最有信服力的选择,如果她想一步登天,必须不同寻常。
但是这个提议一出,众人心里暗道不好,将军这岂不是让人家千里迢迢的前来送死。她不清楚不了解,难道他们还不知道这大岭关的险恶。大岭关又称魔鬼关,进入的唯一通道便是立于悬崖峭壁之上那一人大的通道,素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连进入尚且是个问题,何况还是彻底攻陷!
霜霸对此并无异议,接受了公玉浅羽的安排,所谓兵行险招,如果你要在一个狐狸身边共事,你必须得狂妄的让它来不及怀疑你本身的来意。
头两天霜霸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公玉浅羽挑拨了一千人的队伍给她,但相比任务而言,这些兵力有些微不足道。
大家对她的到来抱着观望的态度,她总是行色匆匆,一个人在这西南之地神出鬼没,奇怪的是公玉浅羽将军对她存在的纵容。
公玉浅羽将军向来看人极准,出事的那些大将多半是先前跟公玉老将一起打拼过的猛将,心里自有他的骄傲,在军营中也威望颇高,是她公玉浅羽动摇不了的存在,更是西南常威军的毒瘤,她早想找个机会将之剪除。如今她诸多失势,在这西南之地,却也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只有自己培养的一众亲厚,才是自己最为坚实的后盾。
霜霸每日行色匆匆的在西南大地奔走,有时候又带着自己那少得可怜的兵力四处晃荡,却又不告诉旁人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她的手下小兵们更是对此守口如瓶,那种诡异阴郁的气氛,给人一种无处不在的毒蛇的感觉。
大岭关不可莽撞进攻,他们是知道了,所以并没有急着让自己的兄弟前去送死。但大家又都明白,这大岭关下堆积的尸骨不计其数,那个地方意味着有去无回。
霜霸一日突然带着一千人的队伍出发,这些士兵穿着寻常百姓的衣服,人人背后背着一捆带有钩刺的长绳,看起来散漫的不似军营男儿,一时大家心里诧异,左不过十来天,竟让血型男儿有了如此巨变,岂不荒唐。可怪便怪在士兵们的心甘情愿,像是被人操控的人偶,服帖的程度偏偏又超越军营的铁令如山,众人心头蒙上了一层迷雾,真正成了置身事外的看戏之人。
大岭关崇山峻岭,地处偏远,又因怪石嶙峋无法种植庄稼而四处荒凉无人烟。自南边海域吹来的暖风,被高大的山脉阻隔,倒是成就了这大岭关内小平原局域的四季如春粮食自足。而从北面吹来的风,由于内地鲜少湖泊水域,又常年植被稀疏,冷风干燥,造成了大岭关南北两面的极端分化,北面基本无植被,不利于攀爬。
霜霸便选在夜晚动手,带着一千人的队伍,悄无声息的靠近大岭关。这一千人的队伍被分派成二十个小组,每组五十人,各有两名组长。
一人之道,万夫莫开之势,确实非上选之路,霜霸令十组从大岭山谷行进,另十组则攀岩走壁,自大岭关关头荞壶山脉开始攀爬至顶峰,领头一人手拿铁锤长钉,将之形成岩石铁梯,又有钩绳,极其安全,且速度极快,一众人在荞壶山脉峰巅之上潜行,形如蝼蚁,悄无声息。
待到入了大岭关关口,他们从高山峭壁之上放下网梯,行进速度更甚,又在隐秘之地垂下网梯,接应山谷之人。
大岭关素来易守难攻,所以设防不深,加之又在黑夜来袭,让人措手不及。
等到二十个小组全员进关以后,每个小组手中都有一份精细的地图,都带着不同的任务使命。先遣队伍削掉暗哨以后,各小组带领着自己的队伍悄无声息潜进大芦寨,采取将敌人各个分化击败战略。
流寇匪盗生性残暴手段血腥,如若打草惊蛇,激战必不可少,他们原本悄无声息,不料有一孩童半夜起来撒尿发现异状,便大声哭啼,又因距离有些远,来不及堵住孩童之口便惊动大芦寨两千余人。
事发突然又是关键时刻,霜霸当机立断发出总攻信号,免不了激战,也免不了流血牺牲,战争妇女孩童是无辜的,却什么时候都列在了死伤的名单之上。
这些孩童的思想的长期浸润残暴血腥之下,最是容易深仇大恨的记着,所以历来兵家剿匪多半血流成河尸骨遍地。
当她站在山巅之上看那猩红的红日自山头冉冉升起,有些路,一旦踏上便无法回头。她知道身后之人会用怎么的眼光看待自己,但那还不够,她要收服的,将是这西南整个常威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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