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行宫荒凉倾颓,浮白的瓦砾杂草丛生,圆石的地面碎叶打卷,墙角的狗尾草草也有了些岁月。
门前是一个硕大的水缸,南国充裕的雨量使得上面的睡莲犹能依存,生长肆意的合欢树被虫子啃咬的不成样子,地上碎小的黑色小粒滋长着它来年的繁华。
这个沉寂多年的行宫,当年吊死过人,被认为晦气,因而荒废多年。
修鱼北漓踩着细小的步伐,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目之所及一片荒凉、如同山野的随意。
远远近近的腐臭味传来,他的心不可抑制的一缩,疾步来到了枯井前,毫不犹豫的跳入了深井。入眼的是一张白色的锦布,在腐臭白布的对面则是已经昏睡的青阳夕语以及两个他不关心的人,其实是饿晕了,睡着了能节省能量消耗……
他的指尖有些颤抖的探了一下她鼻尖的气息,幸而只是晕睡。他素手摊上她手腕的脉门,原来只是饿晕了。
他爱怜的将她抱在起来,从怀里掏出两把匕首刺在枯井的墙体上,带着她飞离这个腐臭不堪的枯井。
他不知从何处掏出一片轻纱摊在地上,抱着青阳夕语坐了下来,又仔细的给她喂了些水,轻轻的拭去了她嘴角的水痕。
几天滴水不沾的青阳夕语,即使昏睡也阻止不了自己身体对水的渴望,贪恋的咽下那甘甜的液体,身体也似乎活了过来,脸部有了些红润血色,整个人也重新焕发活力。
修鱼北漓看着她吧唧不休的嘴,珍重的将她拥入怀中,将姿势维持在一个能让青阳夕语最舒服的状态,也没有叫醒她的想法,只是看她的眼神痴痴的,并没有理会别人的打算。
乌雅颉郦因为有两个大果子,因而并不缺水,也没有饿晕,一直安安分分的等待着姐姐的出现。他原本想留下一个果子与姐姐分享的,可他没忍住,吃了一半留了一半,而留下的那一半过了一天便腐烂了,被他嫌弃的扔到了一边。
这一日他如旧的盯着洞外发呆,突然有一个长的很好看很干净的男子走了进来,然后莫名其妙的跳进了一个发出臭味的枯井里,过了许久才抱着一个人飞了出来。
他原本觉得一个人能飞是很神奇的,因而有些好奇,很快便认出那男人怀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日盼夜盼的姐姐。那个男人抱着姐姐不言不语,看姐姐的眼神好生奇怪,跟自己看娘亲的画像时一样的。他好喜欢自己的娘亲,难道那个男人也好喜欢姐姐吗?
他怎么可以一直这样抱着姐姐?真是一个让人讨厌的男人!
他想跑出去替姐姐教训那个男人,可他又觉得自己可能打不过他,毕竟那个男人会飞,他就不会。他只能用厌厌的眼神看着他,希望这个男人看够了赶紧离开,姐姐是他的!
修鱼北漓并不知道背后一直有一个人不停的用意念跟他打架,换了一个姿势,却听到了她吃痛的声音。
井里昏暗,他看不见他的伤口也很正常,何况青阳夕语在小七包扎了伤口之后又换上了别的衣服,这些天饿的太突出,倒是把自己的伤给忘了。
他脸上的表情不太好,轻轻的挑起她的衣袖,揭开了那染血的白布,入眼触目,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揪着一样难受。虽然有包扎,这对于一个女孩子而言却是太过随意,伤口有些地方已经发炎溃烂,必然会留疤。
她如此在意自己手臂处那一道长长的疤痕,如今这一道又会让她难过的在意多久?
他心里一窒,清理伤口的动作轻柔仔细,生怕弄疼她一丝一毫。那些人是怎么照顾她的,他心下不满,更加不想理会井下那两个碍事且没用的男人,若不是因为他们的无能,她又怎么会遭受这样的伤痛。
他又对辛恒景逸极度的不满,若不是因为他,他早就带着夕语回高阳帝京了,何必留在这样一个阴险之地受这无端之苦。
那人有什么好的,夕语与他又有什么交易必须达成?
他心里又莫名的心伤,自己居然不能成为她的依靠,每次她受伤难过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人,总不是他。
如今,他看谁都不顺眼,也包括他自己!
躲在洞里的乌雅颉郦特别的不开心,姐姐受伤了他不开心,那个男人不走他也不开心,他最不开心的便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不开心。
那个男人替姐姐包扎伤口,他应该庆幸的,却没能笑出来。他只是觉得,他不喜欢那个长的那么好看的男人碰姐姐,万一姐姐也觉得他好看怎么办?
真是一个坏男人、臭男人、讨厌的男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等到修鱼北漓将青阳夕语的手臂包扎好以后,碎碎念几句,竟鬼使神差的走到了修鱼北漓面前,学着以前宫里老嬷嬷教训宫女的模样,双手叉着腰,眼神黑白分明,居高临下,神色不悦的看着修鱼北漓。
“你这个坏男人,趁着我姐姐睡觉就抱着她,我警告你,再不放开我姐姐我就让蜜蜂咬你!”乌雅颉郦气势十足的看着修鱼北漓,哼,我怕你但我不会告诉你!
修鱼北漓看了一眼那很没气势的,类似于凶神恶煞的,分明有那么一丢丢**的,即使已经成年男子模样却十分幼稚的少年,轻轻抬手便打死了他身边十几个蓄势待发气势汹汹的蜜蜂……
乌雅颉郦秀气漂亮的脸上,又是委屈又是坚决不向恶势力低头的模样。
“你这个坏男人,再不放下我姐姐我就让虫子咬你!”气势依旧。
虫子猝,乌雅颉郦秀眉一拧,坚决不向恶势力低头!
“你这个坏男人,再不放开我姐姐我就让蚊子吸你的血!”看你怕不怕!
不知从哪里浪荡来的蚊子,猝!
乌雅颉郦鼻子一皱,打不过,怎么办?
坚决不向恶势力低头!
“你这个坏男人,再不放开我姐姐,我就让小鸟在你头上拉屎屎!”恶心死你!
不知那个倒霉催的小鸟从天而过,莫名其妙的拉了一坨飞翔,然后又莫名其妙的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莫名其妙的死了!
乌雅颉郦看着自己肩膀上的翔,委屈的几乎能滴下泪珠来。
这个男人太厉害了,打不过,怎么办?
坚决不向恶势力低头?
修鱼北漓看着那个契而不舍毫无心机的美少年,顿觉头疼,这又是产自哪里的怪物?
“你这个坏男人,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就会怕你,姐姐是我的!哼!”乌雅颉郦双手盘在胸前,似乎这样比较有气势!
修鱼北漓竟无言以对……
“姐姐,姐姐你总算醒过来了!”乌雅颉郦突然眼前一亮,漂亮的脸蛋带着纯纯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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