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们根据民族自决的原则,主张回民自己的事情,完全由回民自己解决,凡属回族的区域,由回民建立独立自主的政权,解决一切政治、经济、宗教、习惯、道德、教育以及其他的一切事情,凡是回民占少数的区域,亦以区乡村为单位,在民族平等的原则上,回民自己管理自己的事情,建立回民自治的政府。
(二)我们根据信仰自由的原则,保护清真寺,保护阿訇,担保回民信仰的绝对自由。
(三)武装,为一个独立自主的民族所不可少的条件。我们联合回族中自己的一切武装力量,并帮助其发展,更愿意武装回民,成立独立的“回民抗日军”。我们希望回民的武装,将来能成为抗日联军的主要力量之一。
(四)消灭军阀、官僚、民团的一切苛捐杂税,改善回民的生活。
(五)保护回文,发展回民的文化教育,举办回民的报纸,提高回民政治文化的水平。
(六)回、汉两大民族亲密的联合起来,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及汉奸卖国贼。
(七)联合土耳其、外蒙古、苏联及其他同情中国各民族彻底解放的民族与国家,共同抗日。
亲爱的回族的兄弟们,现在是弱小的民族被宰割的时代,同时也是弱小民族奋起图存争取彻底解放的时期。你们处在已经解放的苏联、外蒙古、土耳其及正谋解放的中华苏维埃红军之间,只要你们觉悟起来,努力奋斗,胜利必是你们的。谨此宣言。
中华苏维埃人民共和国中央政府主席毛泽东
1936年5月25日
(六)总政治部关于回民工作的指示
我红军目前向西行动,所经甘宁两省地区有着占人口二分之一至四分之三的广大回民群众,加紧争取与帮助回民走到抗日反国民党军阀卖国贼的战线上来,并联合苏维埃红军,为回族的自由与解放而斗争,创造西北新的伟大的局面,是党和红军极迫切的重要的政治任务。
在国民党军阀官僚的统治下,残酷的压迫与榨取,甘宁农村经济是在急剧的破坏,影响到回民日常的与为维持清教“美德”之必需的生活,引起回民极大的不满、痛恨与抗争。如马仲英部的变乱,回民欢迎红军驱走国民党军阀及与国民党军阀勾结[之]贵族豪绅军阀,都说明着回民对于国民党军阀统治的压榨是到了再也不能容忍的地步。红军去北上抗日先后经过甘肃的实际行动中,在回民中留下很深的影响和信仰,一般的知道党与苏维埃的民族自决的政策与主张。以目下全中国抗日反蒋运动的浪潮的影响,国民党军阀的出卖甘、宁、青,引进日本强盗到宁夏建立特务机关,设无线电台,日本强盗的侵略和进攻威逼到了每个善良的回民,在回族中增长着民族自觉的情绪,给我们争取与帮助回民提供了极有利的条件。
我们对回民的基本原则是回民自决,回族事情由回族自己解决。我们只站在帮助与督促的地位去推动与发动他们的斗争,坚持正确灵活地运用这一原则到回民实际工作中的各个方面,是争取回民的先决前提。
依照上述原则策略,目前在回民中应进行下列的中心工作。
第一,在回民中广泛地发动反国民党军阀统治的压迫与苛捐杂税的斗争,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和进攻,与回民切身利益和要求联系起来,来启发回民的民族觉悟与斗争,来争取与团结回民,并把斗争一直提高到推翻国民党政权的统治,建立回民自己的政权。政权的组织,可以回民居处的情况用以下两种方式:第一,在回汉人杂居的乡或区,在回民自己管理自己的事情的原则之下,组织回汉两民族的乡或区的混合政府,其正副主席代表及政府的委员人数,以该乡或区的回人与汉人数量多少为比例决定。第二,在完全是回人集居的乡或村,则组织回人单独的回民政府,凡是愿谋回族解放的贵族、阿红(訇)及一切回民都可参加,并可与附近的第一种政府或完全汉人的人民政府建立联盟的形式,以取得工作上、行动上的联系与配合。在进行建立第一种政府时,应在回人汉人中作广泛深入的宣传解释工作,提高回汉两民族的联合与团结,打破民族的界限,清除民族的仇恨,使回民及汉人均能了解,只有回汉及其他被压迫民族一致联合奋斗,才能求得其民族解放。
第二,据回民及汉人官僚军阀国民党斗争开展中所引起回族阶级分化的程度,适时地由回民发动反对回族中与国民党勾结的回奸,反对回人中不满意与痛恨的个别阿红(訇),如需没收其财产,则必须经过回民群众的同意与利用“主麻日”的习惯得没收之,并以之发给回民群众;如有专供军事上之需要品,红军可采取募捐的方式,在回民同意下捐取之。但此点须持特别慎重的态度。在斗争的开展中,同时进行建立回民的组织,如回民联合会,回民解放会,抗日救国会等,并成立回人的武装军队或游击队,我们可派人参加其工作与指导,从回民中扩大的红军新战士必须适应他们的生活习惯,一开始即成立单独的编制,成立回民抗日军,初期属于红军的统一指挥。
在回民中不成立共产党的组织,于必要时可由回民中最觉悟积极的先进分子来组织回民自己的政党为人民党,我们只能吸收其个别的最积极觉悟的分子参(加)入共产党。
第三,争取回民与争取回军工作要密切地联系起来,发动广大回民要求与回军联合红军抗日。学会几句回语,每个战士、团员至少使之见回民后,能够说“再见”,“谢谢”,使回民群众知道在红军中有很多的回民,更加拥护红军。现在各部队及政治机关的回民同志,应当尽量地集中到各政治机关的地方工作部去,并加强对他们的培养,造就了一批强有力的回民的领袖干部。同时从工作中、斗争中提拔和培养回民的新干部,尽量吸收一切愿意为回族自决而斗争的回民人才,特别是对于在回民中有信仰的领袖,指导他们从各方面去进行回民的自决运动及吸收他们参加回民自决斗争和政权的指导机关等,必要时可组织短期训练班。
在组织上抓紧在行动区域组织、创造回民工作的模范,扩大到整个西北回民联合自决行动,必须一方面以全部力量组织去行动区域的回民,一方面便是应尽量训练和派出到非行动区域进行秘密活动或者公开代表进行与回军及阿红(訇)等外交的谈判,造成以行动区域为中心的广泛西北回民自决运动,(为)回族的自决与解放而斗争。这样取得在必要时打回军而有广大回民群众的同情与拥护。我们打回军亦是为着争取回军与红军联合抗日讨蒋,为回族解放而斗争。因此,对于俘护(获)回军要特别依其生活习惯给以优待,不论长官与士兵,给以必要的训练与深刻的影响,愿意回去者立即送回去。
第四,为了争取回民,为了与回民建立良好的亲密关系,首先能取得回民的拥护和信仰,树立红军的模范和严明的纪律,是有重要和决定的意义。故红军进到回民区域,必须严格遵守所颁布的对回民之三大禁条,四大注意(另附),并在部队中作广泛的解释。各级政治机关首长必须经常检查与督促执行,如有违犯应给以纪律制裁。
每个红军战士,更应以和气亲热诚恳的态度去接近回民,这样来取得他们对我们更大的拥护与信仰,是争取回民的良好先决条件。各级首长必须负监督与检查的责任,红军在回民区一般不打回人的土豪,红军给养的必须应当采取于汉人之剥削阶级来解决,对回民只能用筹募的办法。并在筹募中得注意防止贫富平均的摊派,主要的应出之于富人。在初期必须经过阿红(訇)及乡老。在打汉人的土豪中,要注意没收的主要部分要分发给当地的不分汉回的穷苦群众,进行和回民的联欢用红军或政治机关或群众团体的名义,同宣传口号联系起来,赠送清真寺以幅联(回族自决与回人治回等等),并适合于回族的仪式而非常之隆重地尊敬地送去,使每个教堂的中央都成为我们标语口号的悬挂所,且能得到回民热情的欢迎,这是十五军团过去最好的经验。第五,有组织有计划地进行和指导回民的工作,应以团为单位成立回民工作团,研究回民的生活习惯及对回民的政策与方法。
红军各连队接到这一指示应即传达到各连队中,发动广泛的讨论和教育,动员全体党员和战士为正确地和充分地执行这一指示而斗争。发动广大回民的斗争,创立回族人民政权,发展抗日根据地到广大的西北地区,造成西北革命的伟大的新局面,争取迅速直接对日作战。
总政治部主任杨尚昆
1936年5月24日
△附件:对回民之三大禁条、四大注意、口号等。
对回民的三大禁条:
(一)禁止驻扎清真寺。
(二)禁止吃大荤。
(三)禁止毁坏回文经典。
四大注意:
(一)讲究清洁。
(二)尊重回民的风俗习惯。
(三)不准乱用回民的器具。
(四)注意回汉两大民族的团结。
在回民中的口号:
1.一千年来国破家亡的回民解放出来!
2.回民自己的事由回民自决,回民独立平等自由!
3.信仰自由,保护清真寺,保护阿红(訇)!
4.回民自己武装起来,组织回民抗日军,反对汉族军阀官僚压迫!
5.取消一切苛捐杂税!
6.回汉民族在政治经济上一律平等!
7.红军不侵犯回民的利益!
8.共产党是唯一为解除弱小民族痛苦的政党!
9.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去救华北穆民!
10.尊重回文,发展回民教育!
11.尊重回民风俗习惯!
12.不准乱用回民的器具!
13.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破坏回民的根本和家庭!
14.回汉两大民族联合起来,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15.联合土耳其、外蒙古、苏联共同抗日!
(摘自甘肃省博物馆保存的复制件,原件现保存在中国革命博物馆)(七)红军西征总部--代家岔
在西吉县公易乡代段村,有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山沟--代家岔。全村30多户回族人家住在一个面朝东北的“簸箕”湾里,出门没几步,就是一条又深又长的大沟。就是这样一个小山村,却是当年红军西征经过的红军总部所在地。
1936年8月的一天晚上,一支红军队伍来到代家岔,他们中有的躺在村边的地埂子下休息,有的站岗放哨,还有的很小心地来到卢四明家里。卢四明家当时是村里的小富户,他的父亲在附近也算有一点名气。红军的总部就设在他这里。
卢四明后来回忆说,他只记得,起初,村里人都很害怕红军,可红军首长待人接物,总是笑眯眯的,没有一点儿官架子,慢慢的,全村人就不害怕了。
红军首长常在这里开会议事,红军战士隔几天就出去打地主、收浮财。红军把附近几家大地主的牛羊马匹没收来后,-部分分给村里的穷人,一部分留下自己用。红军的纪律严明,借用农户的东西,-定要事先征得主人同意;群众送的东西绝对不白收,而是按价付钱。
有一次,村里一位姓马的回民给一位挂了彩的红军伤员送了一罐子蜂蜜,那位红军伤员给他付了3个铜板,可他坚决不收,那位红军也不收蜂蜜,逼着他只好收了铜板。红军还很尊重回民的生活习惯,每逢节日散给群众的牛羊肉,都是请村里的阿訇宰的。
因为当时红军的保密工作做得好,所以,到后来人们一直不知道在代家岔红军西征总部住的是哪位首长。过了大约40天,红军陆续离开了代家岔,向将台堡、马连川、张易堡方向走去。(根据采访稿整理)(八)纤纤红粉条拳拳寄军情
谁都知道,粉条是白的,可西吉县公易乡西冶村的回族群众却把他们加工的洁白如银的洋芋粉条叫做“红粉条”。常言道“话必有因”。
1936年9月的一天,西冶村耀州山梁上来了3个掉队的红军战士,被村民余恒义接到家中。吃饭间,一个操南方口音的红军战士指着碗里黑乎乎的粉条问:“这粉条是啥子做的?”
余恒义抓了一把扁豆说:“就是这豆子磨粉做的。”
那红军战士摇了摇头,指着洋芋说:“用土豆做的粉条才好吃哩。”接着就把洋芋磨粉的方法比划着说了一遍。余恒义听了虽然似信非信的,但在热心的红军战士的催促下,他还是叫妻子按红军的指点,切了一背篼洋芋,和着扁豆一起磨了,过箩吊包,下锅炒熟后,粉条又白又多。
于是,村里的几位老年人,要求红军传授给他们洋芋磨粉做粉条的技术。3位红军战士虽然思念部队心切,但还是住了十几天,待余恒义他们把下粉的技术学会后,才匆忙上路了。
从此以后,红军传授的洋芋磨粉的技术越传越广,粉条也越做越好。为了纪念红军,这里的人们就把这种洋芋做的粉条叫做“红粉条”,意思是红军留下的粉条。
(根据采访稿整理)
(九)红军驻静宁时的地方工作情况--肖锋谈话记录①①肖锋同志离休前任北京军区装甲兵司令员。
1936年红军西征时,我任一军团三团政委,于9月中旬奉命到达当时属于隆德、静宁管辖的地区将台堡、兴隆镇和单家集一带。彭总指示我们三大任务:一是扩大苏区;二是扩大红军;三是筹集粮钱衣物迎接二、四方面军。
我们驻兴隆镇后,在这一带建立了两个县苏维埃政府,一个是在单家集建立的静宁县苏维埃政府,同时,单家集成立静宁县委,由豫旺堡派来的浦耕种任静宁县委书记。当时成立了10个区苏维埃政府,属静宁县的7个,隆德县的3个;乡级苏维埃政府30多个,发展地方游击队200多人(单家集130多人),扩大红军队伍140多人,组成了回民连,发展党员35人,团员12人,成立党支部4个。我还参加了静宁县区乡地方干部会议,据县委浦书记讲,现在静宁、固原两县已实现赤化,在静宁西北已打开了会师的场面。尤其是观音殿、将台堡、兴隆镇等地,群众发动起来了,工作搞得很不错。为了和二方红军取得联系,我们曾派小分队去通渭。侦察小分队回来报告,在距兴隆60公里的地方,见到了二方面军六军参谋长彭绍辉,彭传达了贺龙、关向应的指示。听了侦察员的报告,我急电告聂政委和师首长。聂指示:三团和地方游击队在二方面军行军沿途组织好联防警戒,要我们做好迎接二方面军的准备工作。在二方面军到来后,我们将准备的300套棉衣,100只羊、50头猪、500匹布、5万块现洋,送往将台堡二方面军供给部。在驻防期间,敌军在静宁召开军事会议,企图夺取兴隆镇,因此,陈赓师长在马辉参谋长的陪同下,来到兴隆镇三团驻地,找静宁县委书记浦耕种,共同商议打击敌人的事。我们和地方游击队一起行动,夜袭静宁县城,打散了马鸿逵的一个骑兵团,消灭其团部,接连打了两个速决战,歼敌180多人,俘敌260多人,获战马35匹和大批武器。这几仗打击了敌人的气焰,他们龟缩在静宁城里不敢轻举妄动。此时,胡宗南军尚未集中好,东北军不与我为敌,还常为红军提供方便,这正是和二、四方面军会师的有利时机和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