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时间仿佛对他来说已经回到过去,他在想,想她,那个一直被他藏在心里的她,她是第一个救他的人,她救他在墨老子之前,这件事一直埋藏在他心中,被墨老子收养之后,他也曾想找她,可是他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不仅没有,连她的名字和相貌他都不知。
冰宫虽是冰建,但却没有冰的寒冷,相反它带给人的只是微凉的舒适,清爽而不寒冷,精神而不迷糊,没错!那就是清醒。
许久墨离终于开口道:“你是谁?”
他在问,他当然要问,不仅要问,他还要问个明白,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记得的人也不会多,说不定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他和她,墨离和陈夕。
陈夕忽然坐直身体,玉手抚摸着手中的猫,她轻笑道:“答案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墨离望着陈夕,他道:“你是她?”
陈夕道:“我不是她。”
墨离恍然,他道:“既然不是,你又怎会知道这件事?”
陈夕道:“天底下的事,我知道十之七八,我虽知道十之七八却不是自己得来的,而是别人自己送来的。”
天底下的人会将自己的消息送给她,说明那个人已是神宗的人,既然是神宗的人,也必将会为神宗做事。
墨离道:“她也在你手中?”
陈夕自然知道墨离的意思,她笑道:“没错!你想见她。”
墨离道:“是!”
陈夕道:“你想见,可是我却不会让你见她。”
墨离道:“我可以拿条件交换。”
陈夕道:“哦!说说你的条件。”
墨离道:“只要你让我见她一面,我可以让你十招。”
陈夕拍手笑道:“条件很诱人,我都有些忍不住想要答应了,可是我不会答应你。”
墨离脸色暗沉,他道:“你耍我?”
陈夕道:“没错!我就是耍你,你是来杀我的,我为何要让你见她。”
墨离道:“是啊!我是来杀你的,你又岂会让我见她。”
见面或许还不如不见,见了难免不忍动手,一旦动手,何时是头,他来这里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墨老子,所以他一定要杀了她,杀了陈夕,她死了,神宗自然也就会瓦解,神宗一旦瓦解,她自然也会获得自由。
陈夕望着墨离,同时也望着风铃儿,她道:“既然你要杀我,何时动手?”
墨离道:“越快越好。”
陈夕道:“那现在动手怎么样?”
墨离道:“可以!”
陈夕笑道:“你可以,但是我不可以。”
墨离道:“你又有什么理由?”
陈夕道:“你看到她了吗?”陈夕在说,手指向墨离身旁的风铃儿。
墨离道:“她一直都在。”
陈夕道:“正因为她在,所以我才说,我们交手,她一定会看着。”
墨离道:“你可以让她走。”
陈夕摆摆手道:“这就更不行,她虽是我的信使,但是要知道她有过目不忘之识,所以她不能走。”
墨离道:“走也不行,不走也不行,那你想怎样?”
陈夕道:“杀了她会不会好些?”
她在说,却在说,她在问,问墨离,问她杀了她,杀了风铃儿怎么样。
墨离道:“不好!不好!”墨离一连两个不好,他当然要说不好,风铃儿娇小可爱,与他无冤无仇,他又怎会说好。
陈夕道:“今日若不杀她,恐怕再也没有机会杀她。”陈夕在说,自言自语,似在说一件和他们相关的事情,又似在说一件和他们无关的事情。
陈夕在说,墨离在听,风铃儿也在听,风铃儿已经吓得面色苍白,神情迷离。
墨离拍拍她的肩道:“你在害怕?”
风铃儿想说,却又不敢说,她的命已经不再自己的手上。
陈夕望着她们二人突然道:“是你动手,还是让我动手?”
墨离凝视着她,他一字一顿道:“我们谁都都不需要动手。”
陈夕道:“你有好的办法?”
墨离道:“你已经想到了。”
两人忽然相识一笑,似是多年未见面的知己,陈夕道:“她这么可爱,我又怎会舍得杀她。”
墨离道:“你不舍得?”
陈夕道:“今日无论你我谁死,都要做一件事。”
墨离道:“把她带在身边。”
不杀她只有将她带在身边,拥有过目不忘之识的人,往往会走不一样的路,她们也往往会做别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陈夕道:“很好!今日如果我死了,她就是你的,所以你要好好的对她。”
陈夕在说,手中白猫放到一边,她已飘然飞下冰床。
她望着他,望着墨离道:“十几年前,墨老子杀了师傅,十几年后墨老子的后人是否也能杀的了神尊的后人,天下剑法孰强孰弱,今日就让你我做个了断。”
陈夕在说,玉手一动,白色衣袖飘动之间,一把软剑就已在她的手中,她的剑,陈夕的剑很软,就像蛇,白色的蛇,剑上刻着一个字神。
这把剑就是神宗的神剑,昔日神尊用的就是这把剑,无数人败在她的剑下,无数人被她控制在手中,这是一把神剑,掌握别人生死的神剑。
她望着他,他望着墨离,她道:“这就是神剑,神尊用的剑,今日我就用这把剑,无论你我输赢,人可以死,但剑却不能亡。”
墨离点点头道:“我懂。”
陈夕道:“既然懂,那我也不必多说,动手吧!”
墨离道:“请!”墨离在说,也在请,请虽只是一个字,但却意义不同,这是对对方的尊重,也是对对方的邀请,因为对方值得自己这样做。
墨盟地牢,墨老子闭着眼,他在想,想墨离,墨离已经去往塞北,他遵守了他与墨痕的诺言。
他在想忽然开口道:“你来了!”
墨痕道:“我来了!”
墨老子道:“你今天来又想说什么?”
墨痕道:“我所说的你一定很感兴趣。”
墨老子道:“你说吧!”
墨痕道:“你知不知道现在的神尊是谁?”
墨老子道:“是谁与我无关,既然无关我又何必知道。”墨老子在说,他也在看,墨痕在笑。
墨痕却在笑,他道:“如果你知道她的身份,你还能这么淡然吗?”
墨老子在听,忽然他感觉到一股不安,她的身份,她是谁,现在的神尊是谁,他在想,我为什么会想这些,这些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墨痕道:“其实你本该知道,可是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以为她可以瞒天过海。”
墨老子道:“你想说什么?”
墨痕道:“她有了你的孩子,就在你们分开没有见面的那一年,她生下了她。”
“她本是爱你的,要不然她也不会生下这个孩子,可是你却杀了她。”
“这件事早在十几年前我就知道,可是我不会告诉你。”
墨老子瞪着他,他突然道:“那你为何现在又要说出来?”
墨痕笑道:“因为我要让你活的生不如死,我要让你为自己背叛付出代价,你是我最爱的一个杀手,可是为了她,你却背弃了我对你的信任和重托,你背弃了墨盟。”
墨老子忽然不再说话,他闭上眼不再看他,不在看墨痕,他心情虽然很糟糕,但是作为杀手他懂得要让自己冷静,他现在被困在此,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他只能希望,希望墨离不要和神尊相遇,更不希望他二人之中任何一人受到伤害,否则他死都不会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