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打人啊!要不要报警?”楼下的邻居们聚拢过来,那位陆家的富三代小姐一点没慌张,还对围观的人说:“你们快报警吧,把这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抓起来!”
几个小混蛋趾高气昂地走了,邻居们指点议论了一番也散了,背着“小三”骂名的林小霓狼狈地回了家,一边换洗一边气得想大哭。她编了个借口,没去阳阳家。
陆超然的女儿叫陆青苗,今年十四,在一所贵族学校读初二,马上就要到澳洲留学了。
陆青苗小时候跟父亲不亲,尤其父母离婚后跟着妈妈生活就更疏远了。但是后来,她姥爷家出事几近破产,而她也长到了知道钱和地位比感情更重要的年纪,就开始回头巴结那个形同虚设的爸爸。
她的做法得到了老妈的极大支持。
这次陆超然坐牢,陆青苗老觉得是个表现自己的机会。上次去牢里探视,陆超然对她说:“爸爸一进来,那混蛋在外面过的可舒服了!”陆青苗打算让秦白过的不舒服,在她这个年纪能理解的伤心事,“失恋”当然算做很重要的一条!
林小霓的伤不重,等到秦白回来时,额头上的淤青几乎都看不出来了。她没跟秦白提自己被扔鸡蛋的事,也没有因为这个回避见他。如果这是陆超然使的诡计,她为什么要上当?就算她选择离开秦白,那也是自己心甘情愿的,不能是被别人逼的。经过这件事,她反而对秦白的态度更好了。
秦白都没想到胜利会来的这么快。
“多亏听了你的话,女人果然需要花点心思去哄!”他向夏阳阳报喜,夏阳阳不忘居功得意,末了对他说:“要是结婚的话,就算我已婚了也得当伴娘,到时候你要当众介绍我!”
这点小要求一点不过分,秦白痛快答应,并且因为她的面子,还跟李哲一起吃了顿饭,介绍一单大生意给他,对他态度好了许多。
陆青苗做了“好事”当然要留名。那天她又去探望监狱里的老爸,得意地把自己召集好友拿鸡蛋砸林小霓的事说了,她说的眉飞色舞,等着老爸给她一番大大的赞赏,结果不但没得到赞赏,反而得了一记耳光。
陆超然吓得汗毛都立起来了,女儿打了林小霓,秦白一定会以为这件事是他指使的,秦白手里握着可以让他坐一辈子牢的把柄,自己那个昏了头的父亲说过,如果他再惹秦白,就让他把证据交给警方,没有任何人会来救他!
“秦白一定会那么做的!”他透着恐惧的目光一阵阵呆直,总是不自觉重复这句话,像着了魔一般。
挨了打的陆青苗哭着跑出了监狱,怎么也想不通,越想越不甘心。她觉得自己的怒气非得撒到谁身上才能舒服,想了想,也只有林小霓能替她分担这口恶气了。
陆青苗又去找林小霓的麻烦,带着她那几个跟她一样混的贴身好友。
这次她运气可没有那么好,不但没堵到林小霓,反而被秦白逮了个正着。秦白没有林小霓的高尚情操,他恨屋及乌,一直就对陆超然的女儿厌之入骨,眼见她转悠在林小霓楼下,一想就不会有好心思。
不过讨厌归讨厌,在秦白眼里陆青苗到底是个孩子,如果她不把鸡蛋像对待林小霓一样砸到他身上,还骂一句脏话,秦白真不能对她动手。
秦白打了她一记耳光。力道不重,还没有她爸下手狠,她走运在自己是个女孩。
“再来闹一个试试,别以为你小我就拿你没办法!”
陆青苗顿时不敢再闹了,一边哭一边拿眼睛瞪着秦白,也就只敢瞪瞪而已。
秦白见到林小霓后,问她最近被没被什么人骚扰,林小霓说没有,事隔很久了,她不知道秦白指的是之前那件事。
她没告状,陆青苗反而跑爷爷那里告了秦白一状,说自己不过好奇二叔教了什么样的女朋友,就被他当众打俩耳光,脸都肿了!
“我二叔的女朋友还是个瘸子,传出去多丢人!”她对陆逸楷说
陆逸楷约秦白见了一次面。
自从公布了秦白身份后,两人在媒体面前频频扮演亲密父子档,私下里却几乎零互动。陆逸楷很少找秦白,毕竟心里有些疙瘩,只要秦白在生意上不做过分的举动,他基本对他是放任的态度。
秦白就更不愿见他了。
这次见面,陆逸楷以生意为借口,谈过公事后顺嘴一提:“青苗不懂事,跑你那闯祸了吧?”
秦白没否认,但也没提自己被丢鸡蛋和打了那丫头一巴掌的事,陆逸楷同样没提。他只是说:“我问了,事情跟超然无关,是那孩子自己犯浑。”
“我没想借着这件事怎样。”秦白打消他的顾虑。
“那个女孩子听说已经跟你在一起很久了,如果你心意没变的话,就正式公开吧。”陆逸楷意外地说。
对他的认可秦白一点都不领情,反而冷血着问:“小霓腿上有伤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吧?想必她怎么受的伤你也很清楚,不然怎会这么开明?”
陆逸楷全都知道,所以才会日夜担心。秦白的妈妈是一个为了感情能做出极端之事的人,那遗传了她血统的儿子呢,也不好说。
“秦白,路往前走,人不能总回头看犯过的错,结过的怨,超然已经为自己的错付出了代价。”
“最好还是别这样说,我已经逼着自己不去计算得失了,不然你以为他做几年牢就能弥补犯下的错吗!”
陆逸楷没有反驳,之事叹了口气,他和秦白的对话常常以叹气告终。
这次谈话虽然算不上愉快,却给秦白提了个醒。最近他和小霓的关系回升很快,或许真的该再推进一步了。正好最近有一个半私人半商务的宴会,秦白就打算带着林小霓一起去。
为了不一开口就被拒绝,他开始没讲实话,就说要带她出去转转,连服装都没特殊要求。直到进了会所门口,把请柬递给了侍者,林小霓才察觉出不太对劲。
都已经到了这里,就算她反悔挣扎也没用,秦白半开玩笑就把她拖了进去。里面又有好多他的熟人,一路都在跟他打招呼,再跟他拉拉扯扯显然不太合适。
林小霓妥协了,秦白脸上露出胜利者的微笑,看向她的眼神好像在说:“看,也没那么难吧?”
真没那么难吗?
“秦总!”一个四十岁左右年纪的男人走过来,热情地跟他打着招呼,目光随即落到林小霓身上,笑着说:“终于肯让女朋友露面了呀,这么漂亮还藏什么,早该介绍给大家!”
林小霓曾经跟着秦白也没少见高官老总,拘谨但得体地说了“谢谢夸奖”,但那男人又问:“林小姐的腿是怎么了?”
“不小心伤到了。”秦白替她回答,搂着她的手臂不自觉紧了紧。
“那可得好好养着,伤筋动骨的可不能乱走。”男人好心提醒道。
这个话题到此结束,却又远远没有结束。那天晚上,林小霓的腿成了每一位跟秦白打招呼的人必谈的话题,内容无一不是关心,她知道他们并无恶意,可还是很委屈很生气,几乎到了再有一点导火索就会哭出来的地步。
林小霓最难受的是秦白自始至终都没跟任何人提一句“她的腿没办法治好了。”所以这句话显然还是很难说出口的,他显然还是很在意的。既然这么在意,又为什么要把她带到大庭广众下出丑呢!
宴会在晚上十点结束,秦白兴致很高,林小霓却郁郁寡欢。回去的路上,她沉默着不怎么说话,就算秦白问什么,也只是敷衍。
“怎么,生气了?不是玩的挺开心么?”他完全猜不透林小霓的心思。
“要是不带我去,你会更开心的。”她把头转到一边说。
秦白嗅到一股不好的气息,却想不出自己到底哪做错了。
“是因为他们总提受伤的事吗?”
林小霓没有回答,眼睛还是望着窗外,一滴清亮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完了,秦白顿时意识到自己走错了一步棋!他原本想逼着她往自己身边迈近一大步,现在却适得其反,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亲密又弄得摇摇欲坠了。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在乎。”他道歉。
林小霓突然把脸转向他,盯着他的眼睛问:“你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在乎吧?”
“我在乎什么?”
“秦白,别掩饰了,你不敢告诉任何一个人我就是个瘸子,其实你心里在乎的要命!”
秦白愕然,因为完全没有想过她会误会这个。他一愕然回答就慢了半拍,一慢半拍就让林小霓更加坚信自己猜的没错。
片刻的沉默最终被秦白的一声笑打破,车子已经停在了小区门口,但这个话题总要说完才能走。他摇下了车窗,点了一支烟,用力吸一口。秦白开始吸烟了,林小霓发现自己竟然都不知道。
他吸了几口烟,把夹着烟的手搭在车窗沿上,微微转头对她说:“小霓,别那么敏感,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别骗自己了,跟一个瘸子在一起只会让你丢脸!”
“你能不能别总在我面前瘸子瘸子的!”他的音量提高了几分。
很明显,秦白已经开始生气了,可林小霓并不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竟然还刺激他说:“你要真不在乎,就不会受不了瘸子俩字!”
秦白嘴里喷出的白烟似乎隐隐都能看见火苗,他胸口一起一伏地盯着她,虽然又把声音压下去,却字字说的咬牙切齿。
“对,我在乎!谁把自己女人害成这样会不在乎!林小霓你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每题一次你的伤,我的心就被扎一下,你到底是在鄙视自己还是在惩罚我!”
她没有惩罚秦白的意思,一点也没有。尽管如此,看着因为愤怒而涨红了脸的他,林小霓还是感到愧疚。她觉着自己到底还是无理取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