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溪不紧不慢的拂落小娟的手,道:“既如此,墨染,你身为一等丫鬟,却与下头小丫鬟掐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便罚你一个月月钱。”继而又低头对跪着的小娟沉声道:“你不知规矩,丝毫不把主子放在眼里,我这里是留你不得了,你且到孙嚒嚒那里,学会怎么做好本分再说!”
话毕,墨染垂首应是,默默地跪在金明溪旁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小娟已是惊呆了,跪坐在地上,不敢至信的望着金明溪,且强忍着落泪的冲动。
香泠照样埋着头,却心道:“小娟跋扈不讲理,受到处罚是应该的,只是没料想金明溪是要将她撵走,他对一个从八岁起就伺候他,具今已有六年的人,竟没有半点情分!”香泠默,又暗道:“小娟这一走,又还有哪个主子会要她?若她会晤其中道理还好,不若,只怕从此,她的命运就要从这里改写!”
再次看了一眼墨染,只见她静静地杵在那儿,木纳的脸孔,恍若一切都与她无关,要是稍不留意,完全都能注意不到这个人!知她深晤其中道理,且不论在她们中间如何,在主子面前,始终都只是摆着一副能随意摆放的玩意儿,不值几个银钱的样儿!自一开始就把里子骨子弃了,端端的一个为奴的架子,便暗叹墨染难得!
可不由又想到自己,也知道个中道理,但又让她如何能放得下,接受她只是主子们的物品这一事实!兴许今日的小娟,也会是明日的她……
随后金明溪提拔香泠为二等丫鬟,负责书房内的事,但香泠却已没有半分欢喜的心思。且不说她如何惯会伺候别人,就她是踩着小娟往上爬这事,都已经让她心里堵碜!可待她想要反驳,只见墨染冲她使眼色,便不好再上前。
且说小娟,冲着金明溪哀嚎了几嗓子,见他径自去了书房,没敢跟去。就爬起来掐香泠脖子:“狗娘养的小贱种,还以为你是多么老实巴交的好人,原来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会儿惯会看我笑话了,好巴巴的做你的二等大丫鬟了?”香泠瞬时被掐得气短,知道小娟正在气头上,不好与之理论,心个儿道:“这真真是无妄之灾啊!”幸好有墨染并几个小斯将其拉开了。
至此,小娟搬出明溪阁,夏去秋凉,到了飘雪时,香泠也再没有见过小娟,金明溪也好似忘了这个人。
三月里桃花满园,距今香泠来到这个世界已有十三年,自出身那日起,她便知道自己重生了,成了金府的家奴,她抗拒过,无奈过,在静安寺那几年,也想得通透,前世的她已然身死,即已无法改变,那便迎刃而上!
又过了些时日,香泠在门房走动时,听得小娟被卖到倚红楼的事,暗自心惊,又听在卖出府前,小娟曾被许给前院一个小厮,又经三五个大汉,早已非完璧云云。香泠沉默,不敢再听,遂走远了去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