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写便足足写了半个时辰才停下笔来,却一句话都不说,只看着那满纸的字迹发起呆来。
“佳媚……”项柯忧心的看着邵佳媚,她的脸上虽然笑着,但是他却更贱担心了。
“项大哥不用担心,我没事儿的。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蠢呢?竟被这么一个人骗了将近一年。”邵佳媚仍旧笑着。
“那人惯会伪装,又是以有心算无心,你压根就没有防备过不是吗?”项柯在邵佳媚身边坐下,小心的安慰着她。
“其实当初离开了村子的时候,我并没想过让他帮忙往村子里捎东西的。只是后来不小心遇到了湛明轩,他提议了,我便也没有拒绝。早知如此,我是绝对不会让银子落到他手上的。不过千防万防怕是也防不住,不从我这里骗总也会从筱媚哪里骗的。说来说去,也是我们将这骗人的机会送到了他眼前罢了!捎东西也是,筱媚去私塾里也是……”邵佳媚脸上保持着那份微笑,极为平静的道,有时候觉得好笑嘴角还会再上翘一些。
“佳媚,这都并不是你的错?听他们二人所言,湛明轩做这样的事儿也不是第一次了!说不定还有许多人被骗呢!身手其害的怕也都是些姑娘家,怕败坏了名声便也不敢说出去了。再加上没有确凿的证据,他又有功名在身,而上衙门告状怕也是无功而返,何况那杀威棒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项柯一点一点的给邵佳媚分析着,希望她拜托自责的情绪来。
“对,报官,他这是诈骗,我可以报官的。”邵佳媚却好似忽的知道了门路,双眼晶亮晶亮的,将写好的几页纸卷了卷,就往外走去。
“佳媚,你别冲动。湛明轩是有功名在身的,是属于民告官,上了公堂可就要先受五板子的。你可有确凿的证据,他是骗了你家的银子的吗?若是没有,岂不白白受过?”项柯忙上前阻止邵佳媚。“你先前那法子就挺好的,只需要让众人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科举之路上再无法进一步不就行了。我帮你多抄几份儿,一会儿就贴出去。”项柯将邵佳媚握在手中的东西抽了出来,动手抄写起来。
邵佳媚也只是一时冲动罢了,她仔细的想着希望能寻出些证据来,可是他们互通书信,只说过捎了东西回去,可从来都没有提过捎了银子回去,更不可能提银子的数量,所以一切便也只是空想罢了。而湛明轩的书信多有暧昧之词,若是交上去也只会败坏自己的名声!可她不甘心啊!就放任这样的败类逍遥法外,继续祸害旁人吗?原来这个时间,这个时期,平民百姓有了冤屈,竟是连个申诉的地方都没有!心中再悲愤却也无法,只能将一腔的火气都发泄在写字上了。
一墙之隔的地方,湛明轩跌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还未关上的门。他一向都是运筹帷幄的,这样的情形还是第一次遇到,他有些不知所措。
“明轩兄,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咱们二人可有多年的交情了啊!我还等着你有了银钱接济我呢!如何会做这样的事儿?你这样怀疑小弟,小弟真是伤心呢!”那人一脸受伤的道。
门吱呀一声被关上了,目睹了这一切的男子颤颤巍巍的走到湛明轩身边,“明轩兄,现在如何是好?”
“今日你邀我前来,究竟为的是什么?”湛明轩这样的人,最是不愿相信旁人,那人一开口,他便一副警惕的看过去。想起今日这人非要与自己说这些,结果就凑巧被邵佳媚听到了,这也太巧合了。
“是我说错话了,这事出突然,我心中慌乱,你莫要怪我!这之后该如何,我着实没有想法。”湛明轩烦躁的来回走动起来,想着那两人就在隔壁,还不敢太高声儿了。
“那你刚才怎么就像个闷葫芦了,连个屁都不敢放,我这就去说去,免得那婆娘胡乱咬人。”湛明轩肿着一张嘴,声音着实难听了些。
“她身边儿可还有个野男人,你过去就不怕再挨打吗?”
湛明轩揉了揉身上的伤口,打消了刚刚升起的希望和念头。
“我瞧着写的差不多了,可要现在贴出去了?”项柯揉了揉手腕儿,将笔放在了笔架上,他已经抄了好几份儿了。
“青天白日的,项大哥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谁贴出去的吗?有些事要做,就得做的隐秘才行。若是真的要光明正大,就该直接去衙门才是。我们现在去贴,说不定先进衙门的就是我们了!”抄了一会儿,邵佳媚算是放开了,开始于项柯说笑起来。
“好,那便趁着晚上去好了,你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先在这里歇息一下。”虽然这个提议有些唐突,但是项柯还是不放心这个时候让她回去。
“项大哥,真的是太谢谢你了,若是没有你,今日我怕是会有些麻烦呢!”放下了心中的事儿,邵佳媚便没有了之前那种沉郁,才想起之前动手有些太冲动了。“湛明轩是在隔壁留宿吗?我们之前的举动,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毕竟你对这里的人来说是外乡人,若是他们为难你可如何是好?”
“我可不是外乡人,我是走商,认识的人未必没有他一个书生多?若是真想动手,胜负还不一定呢!”项柯脸上满是自信的笑容。
“既然项大哥这般有自信,那我就不多虑了。只是这个时辰,我也该去上工了,毕竟我并没有向掌柜的告假呢!”邵佳媚这才想起自己前来的缘由,以及今日还有未完的事儿!“今日本是项大哥生辰,却因为我被搅扰成这样,改日我请项大哥吃饭,就算是赔罪了。”
“不用了,你今日怕是不宜再去上工了,还是在这儿好好歇一下,晚上不还有一件要是要干呢!你明日再去与掌柜的说说就行了!”项柯劝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