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淑妃对着自己带来的禁卫军下令。“敢挡本宫的路,给我拿下这些侍卫,拖下去各打五十大板。”
率然国皇宫的安全护卫分为内侍卫和禁卫军。内侍卫由皇帝直接掌管,负责皇宫内苑的护卫,而禁卫军则负责整个皇成的安全,多年来一直由护国公亲自统领,其势力在禁卫军当中早已坚若盘石,因此何淑妃的命令对禁卫军而言可比圣旨。
“皇上有命,胆敢进园者杀无赦。”那些当值的侍卫虽不敢得罪何淑妃却不敢把皇帝的命令当做儿戏。更何况他们自认有理不甘任人随意打板子,于是和何淑妃带来的禁卫军动起手来。
喧闹的声音已经大到在内间也听得清清楚楚了,看着情形她们闯进来也只是迟早的事。该如何是好?柳依珊望着一直不醒的皇帝心里着急,“要不我先出去打发她们走了。”
“不必,你去也是讨打,见不到皇上何淑妃岂能善罢甘休!”皇甫月熙暗自着急,来回踱着步子,却无计可施。
情况紧急姑且死马当活马医,现在若再不出手,就没有退路了,隐月冷着脸低头在司徒渊的耳边小声道:“不需一刻钟,何淑妃的人便会冲进来,小师妹……”他故意不把话说完,就直起身来守在门口,该做的事他都做了。
皇甫月熙和柳依珊不明所以地互看一眼,难不成隐月以为这样司徒渊就会醒过来,是不是太儿戏了?不料,还没等司徒渊醒过来,何淑妃的人就已经冲进院子了。
一群人冲进屋子的花厅,东冲西撞,不知是成心或是有意把屋里本就不多的桌椅撞了个稀烂。
隐月抱着剑闭目养神,冷然地靠在里间的门外,“要闯?先问过我的剑!”
“早朝时辰已过,误了朝政你担得起吗?皇上的龙体为重,本宫听闻这玉轩园昨儿个夜里可是传出了打斗声,现在皇宫里人心惶惶,朝野人心动荡。这些罪名你一个小小的侍卫担得起吗?”何淑妃一顶顶帽子扣下来,她上前一个巴掌打红了隐月的左脸,隐月仍然不动如山。一个女人还是皇帝的女人,他断不能还手,但是那些禁卫军他可不会客气。
隐月是她们最后一道防线,可终归是双拳难敌四手,随着人越来越多,若司徒渊再不醒来吃亏的必定是她们。
“吵什么!”正在何淑妃大显雌威时,冷不丁冒出一个混厚低沉的声音极威严的,跟着司徒渊缓缓张开紧闭了一夜的双眼。
呼!看他醒过来屋里几个人都像经历了一回生死般,吐出一口气重新活过来。屋外那些人听到这声音全都没了声气,一个个静得跟鹌鹑似的。
皇甫月熙最为吃惊,他们用了各种办法他都没醒,隐月只暗示性地说皇甫月熙有危险,他就醒了。
是巧合还是真的因为她的缘故?在他的心里她真的如此重要吗?
司徒渊抬起眸子轻轻睨皇甫月熙一眼,把手伸向她。
她像是已经习惯了,自然地上前扶他起身,之后她又在心里暗暗自责,才两次而以,仅两次她就习惯成自然了,真是很可怕的习惯。
司徒渊下得床来,把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移到皇甫月熙身上,就这样还是很勉强地硬撑着身子。来到外间花厅,一干人全都跪下山呼万岁。司徒渊扫了一眼那些破烂的椅凳,眸子里浮起一抹狠厉,并未出声让众人平身。李沐瞧着情况不对,顺着皇帝的视线瞧去,立马爬到他身后伏在地上做成凳子的样子。
司徒渊慢里斯条地坐到李沐背上,皇甫月熙递过一个龙纹青花茶盏,他接过吹着茶沫儿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而后抬起头静静地扫了一眼那些跪着的主子和奴才,出语成箭:“既然知道有刺客,刺客呢?嗯?”
“……”众人一阵沉默,谁都知道皇帝生气了,人人自危。
“谁准你们闯进来的?嗯?”他扫向何淑妃和那些禁卫军,轻轻地道:“禁卫军没有朕的命令私闯内院,其罪当诛!”
那禁卫队长被点名身子一震,狠狠地磕了一个头遂爬伏在地:“皇上,臣等听闻有刺客,为了确保皇上的安危才鲁莽行事,还望皇上看在臣等一片赤胆忠心原谅臣等。”
“哼 ”他轻哼一声,无视他们的求情转而又扫了一眼那些当值的侍卫问道:“朕可曾说过,任何人等不可擅闯玉轩园,否则杀-无-赦!”
“皇上,卑职一再言明,无奈卑职等技不如人。。。。。。请皇上责罚!”那些侍卫话里有话,分明指何淑妃硬闯,与他们无关。
司徒渊当没听见,阴冷的笑了一声:“玩忽职守!”
嘭!突如其来地他砸了茶盏,跪在地上的吓破了胆,身躯微微地震颤,大气也不敢透一下。
“念在尔等意在护驾,朕不深究,但凡闯入者男子五十板子,女子二十。从今往后没有朕的命令擅闯者一律处斩。何淑妃既然如此关心朕的安危,那么刺客的事就由你来查,若捉不到刺客 哼 ”
众人在心里暗自叫苦,不过总算捡回一条小命只好自认倒霉。何淑妃那肯就此罢休,作势站起来想为自己开脱。
“朕让你平身了么?嗯?”司徒渊凌厉的眼扫过去,不紧不慢地嗯了一声,她吓得缩回脖子不敢造次。
“尹氏秋月听令。”忽然被点名,皇甫月熙心想准不是好事,却也乖乖上前中规中矩地跪着领罚。
落针有声,司徒渊微闭着眼,脸色灰暗,手握成拳暗暗运气。众人见皇帝迟迟不语都以为皇甫月熙将要倒大霉了,实际上司徒渊用尽仅有的意志力强压下涌上喉头的腥甜。待到稍平静一些他清浅地道:“念你护驾有功,封赏 昭仪,随侍御前。”
何淑妃原以为皇甫月熙也要受罚心理正暗自痛快却想不到是封赏昭仪,她立时气得脸都绿了,想要发作却又因犯错在先,怕皇帝捉住把柄遂不敢反抗,心里却越发恨起皇甫月熙来。
触及何淑妃吃人的眼光,皇甫月熙在心里暗暗叹气,这分明就是罚何来的赏!
“今日早朝就罢了,有事明日再议。朕倦了,都跪安吧。”不给众人反对的机会,司徒渊有话还未完却不得不挥手谴退众人,但他连手也抬不起来了,已经是撑到极限了。
此时若是有人抬起头来必然发现他已然摇摇晃晃,坐都坐不稳了。
皇甫月熙听得他的声音不稳连忙抬起头来,看到他冷汗湿透了背颊,赶紧地谢完恩,而后急忙向柳依珊使个眼色,两个不动色声上前扶着司徒渊快步进入内间,以免节外生枝。
才进里屋他便又再次沉入黑暗当中,皇甫月熙内心十分矛盾,竟然有些着急却又不愿主动去想办法帮他。
“我去找人。”丢下四个字,隐月就出了门,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再次折返回来,身后跟了个道骨仙风的道长。
那道长慈眉善目神采奕奕,一身青色长袍,挽一个道髻三绺长髯,手拿浮尘,身背一口宝剑,一看便知道是个道行高深之人。
“如此神速?”皇甫月熙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哪怕隐月会飞天遁地也不能一转身就把人请回来,除非道长早就守在门外等着隐月去请。
似乎看穿了她心中的疑问,那道士微笑着颔首道:“姑娘不必心怀疑虑,贫道法号玄青。昨晚夜观星相,发现东方的紫微星暗淡无光,想是真龙天子有难,所以特来相助。”
说完他上前仔细地察看司徒渊的情况,而后在袖口掏出几粒药丸相赠,并详细地说明服用的方法云云。
皇甫月熙将信将疑地接过来,若不是毫无他法,相信她断不会轻易地就信了这来历不明的道士。
“小女子尚有一事不明,不知道长可否告知?”
那道士满面红光微微颔首,向她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道长似乎对皇上的情况很清楚,也不见意外,不仅及时地赶到还似把握十足,请问是何原由?莫非道长能非卜先知?”
皇甫月熙对这道士的身份不仅仅是怀疑,还有几分不满,照这情势看来他必和司徒渊有些渊缘。
那道士轻捋长髯,略审视她一会,神秘地点头而笑,仿佛瞬间洞悉一切,“姑娘有一双慧眼,实不相瞒,贫道此次前来,还有一事相告。不知姑娘可方便借一步说话?”
咦?未料道长会有此一说,皇甫月熙微楞,心中升起一团疑云,但她很快地她回过神来,“道长请。”
皇甫月熙带着那玄青道长穿过花厅来到西进间,她和柳依珊住在东进间,正对着竹楼的西间目前暂时无人住。
“道长,有话但说无妨。”皇甫月熙对这神秘的道长虽存着几分疑问,但也不好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何况司徒渊还指望着他救治。她对自己说让那厮轻易就死了,岂不便宜了他,她要他和夏侯旭一样死于非命死于沙场,方能消她心头之恨!
玄青道长捋着长须若有所思地观察着对面的竹楼道:“既然姑娘住在玉轩园内,这其中的秘密想必也略知一二。贫道也不欺瞒,对面竹楼的石室乃贫道按八卦阵式所布。受人所托贫道曾做过一场法事,此事牵涉到命运轮回,本属逆天而行,所以此事最后以失败告终。”
“道长明知歧黄之术在宫中乃大忌,我想玄青道长既然进得宫中自然也知道其中道理。”隐约猜出事情的来龙去脉,皇甫月熙急忙打断玄青道长的话。她开始害怕知道事情的真相会让她裹足不前,本能地拒绝去听。
玄青不介意她的打断,摇头继续道:“若姑娘介意,就权当贫道就讲一个故事吧。五千年之前率然国叫做慰然国,后来改成率然这里面有过一个传说。率然常山之蛇也,率然欲退去蛇形修道成仙,但遇一死劫,此时巧得司徒皇帝的帮助,率然顺利渡过此劫羽化成仙。为了报恩率然成为司徒一族的守护之神,从此慰然国改名率然并奉其为图腾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