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凭自己双手的劳动,换来头上有瓦遮顶、穿衣、吃饭也不是多丢脸的事。暂且听听看冷倩要如何对付她,再决定要不要做,如果太过份了她再拒绝,到时纵然冷倩再嚼舌根,她也有理有据,即使是冷俊也会站在她这边。
啪啪,冷倩也不管展沁柔同意与否,拍掌使人拿来一件灰布衣服,丢到她的脚边,轻蔑地说,“要么穿上衣服乖乖去打扫彩云轩,要么你就滚出狼堡。”
“大小姐怎么可以……”月妍看不过去欲抢过那灰布衣服,却被展沁拒绝了。
打扫?也不是多难的事,她身上的衣服确实也不太适合打扫,展沁柔大大方方弯腰拾起那件灰布衣服,拍拍上面的灰尘,不计前嫌地笑笑,“行,打扫罢了,我还能做得来,靠自己的劳动换来一个栖身之处倒也合情合理。”
众人狐疑,怎的展沁柔一会就改变了态度,莫非其中有诈?
众女警戒,四大婢女齐声提醒,“大小姐看她如此干脆,小心有诈。”
“我提醒你一句,冷俊是一个极其护短的人,你想告状的话只管去。”冷倩又岂是毫无心机之人,她巴不得展沁柔主动去向冷俊告状,如此一来便有好戏可看了。
“放心,姐姐我大度的很,不像某人,更不屑做那些暗地里告状,见不得光的事。大小姐您请了,好走不送。”展沁柔拿着衣服大摇大摆地走进凌云轩,无视那些拜高踩低的小人嘴脸。“你换了衣服赶快给我过去打扫,别以为拖拖拉拉的就可以不了了之。”南宫菲菲愤慨地瞪着展沁柔的肩头,那条雪狐之尾是冷俊的心头好,从未离过身。
狼堡的女人们是极端妒忌展沁柔的,她轻易就得到了她们一直渴望而不可得的东西,难得冷倩肯出来给她们撑腰,还不抓紧机会辍一辍她的锐气。
“哼哼哼……”展沁柔踏进院门的脚又收了回来,转过头一阵冷笑,“没错,我是答应了要去打扫,可我没说要马上去,至于什么时候去,得看我心情好不好了。”
说完再也不看她们一眼,得意洋洋地往凌云轩迈进去,进了这个门看有谁还敢进来。
众女石化,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等她们反应过来想要追过去,月妍适时地咳一下,提醒她们这里是凌云轩。
想起冷俊的禁忌,谁也不敢踏进凌云轩一步。
冷倩向众女悄悄地打了一个眼色领头往回走。
“噗!”月妍捂着嘴偷笑,转身跟上展沁柔的脚步。
这一局展沁柔完胜。
在月妍的引领下展沁柔走进凌云轩。
过了月洞门只见佳木茏葱,奇花闪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阔,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
两边是抄手走廊,走过穿堂,往南是议事厅,还有两进花厅,大院内正面五间大正房,两边各有数十间穿山游廊厢房,便是月妍之前说的东西厢房。
院中随处可见绿树成荫假山流水,游廊上鸟儿自由停落觅食不受拘束,没有人来人往好一个自由自在的院落,在这里可以毫无顾忌的在绿荫下睡去而不被打扰,清静自在。
冷俊不让过多的仆人进出这里,保有了这一片小小的安宁,仿佛在繁华喧嚣中偷得一片安详,真真是明智的。
“姑娘请紧跟着奴婢的脚步,狼堡尤其是凌云轩,若没有下人领着,请姑娘处处小心谨慎。”月妍边在前面走边心细地嘱咐着展沁柔。
展沁柔点头,像这种古堡式的大型建筑,像天狼这样的千年族群,没有一点秘密是不可能的,她自不会去刨根问底。
她简略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属于冷俊的院落,便转身随着月妍走进紧挨着正房的一间净房,先进行一翻洗漱换上衣服再说。
一进净房便是一座一丈多高的紫檀木嵌白脂玉云龙落地屏风,进入到屏风后,地面是用整块金丝楠木铺就,内放双耳铜壶、铜浴盆、搓背用的浮石,以及木屐、铜灯、浴凳等一整套沐浴用具,当中一个需三人才能合抱的,可坐可卧的沐浴盘。
特么土豪,展沁柔再次在心里暗骂,只不过一个洗澡的地方用得着这么铺张么。
一翻洗漱过后,月妍拿了上好的丝绸襦裙过来,展沁柔却没有穿,而是把冷倩给的那件灰布衣服穿上了。
打扫嘛,穿得太好了白白糟蹋了好衣服。
“姑娘,你真的要去打扫吗?虽说狼堡不留无用之人,但是姑娘不去狼主也断然不会说什么的。”月妍一脸的担忧,趁机说服展沁柔放弃打扫的工作。展沁柔拍拍月妍的小脸盘,安慰她:“你只管照着你家主子的话去做,我的事你就别管了,我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虽然展沁柔说过什么时候去打扫得看她的心情,不过还是想尽快过去的好。
毕竟冷倩主持中馈,后院的事她说了算,若她存了心要整自己,在鸡蛋里挑骨头是轻而易举的,何况人无完人谁还有没出点小错打个瞌睡的时候。
她初来咋到,对这个世界完全不了解,还是暂时不要和她撕破脸皮的好。
其实她完全可以倚仗着冷俊,无视冷倩那厮,但是他事务缠身,近日又屡遭围攻成为众矢之的,想来他已是自顾不暇,她不想再拿自己的事去烦他。
何况即使把这事与冷俊说了,她不可能一天到晚地跟在他身边,与其依赖别人还不如靠自己,既然做得他的女人就要当一个强大的后盾,让他无后顾之忧。
古人云,行军打仗,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她绝不会给冷倩任何机会捉住她的把柄,不仅如此她还要打入到狼堡的最基层去笼络人心,腐食其根本,等时机一来揭杆而起一举拿下。
理想都是很丰满的而现实往往很骨感。
展沁柔到了狼堡第一件事就是擦彩云轩的地板,连个中午饭也被冷倩很故意地忘了,幸好月妍暗中给她偷渡来两个馒头。
她也懒得与那些小人计较,一边叼着馒头一边卖力擦地板,权当是自我锻炼了。
不过她这么想,可不代表别人也会这样想。
这不,她不找麻烦,麻烦自动找上门来了。
那个女人身披银狐披风,素净的冰蓝色半袖交领高腰襦裙拖到地面,头上挽一个单螺鬓,斜插一只淡紫色蝴蝶震翅步摇,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典雅又不失端庄。
那女人正是四大婢女之一的春色,她得意洋洋站在水桶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半跪着擦地板的展沁柔。
“麻烦让让。”看到那小女人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展沁柔就想笑,这么容易就志得意满了,终究是个难成大器的,勾践尚且卧薪尝胆,她只不过打扫罢了,有什么忍不得的。
那秋香不曾挪开她的尊脚半分,展沁柔也不恼,自发自动挪开水桶绕过她继续擦擦擦!
“好好好!”秋香拍了三下手掌阴阴地笑着,蹲下来用手抓住水桶边沿,“几个时辰前你不是还挺横的么?怎么,现在像只狗一样叼着一只干馒头,趴在地上摇尾乞怜。”
秋香掬起一把脏水直往展沁柔脸上泼去,把她嘴里叼着的馒头弄脏了,还胜气凌人地说,“狗就应该吃狗食。”
啐,展沁柔索性把那馒头吐到水桶里,一双漆黑的利眼直直地望着秋香反击回去,“好狗不挡道!”
她来这边打扫,只是不想给冷俊带到更多烦恼,不表示她就低人一等,更不表示她就软弱,更不会任人欺凌而不还手。
“你骂谁?”秋香本以为展沁柔乖乖过来打扫就是低头了,没想到她如此牙尖嘴利。
恼羞成怒秋香把装着脏水的水桶提起,兜头照着展沁柔泼去。“谁是狗谁知道。”展沁柔也不是吃素的,嗖一下站起来,纤手一扬把水桶转了个方向。
整桶的擦过地板的脏水就那么直直地兜头淋了秋香一身,从里到外从头到脚湿了个透透的,水淋淋的头发上还挂着刚才展沁柔叼在嘴里的馒头。
“哈哈哈!”瞧秋香那狼狈样,展沁柔毫不客气地放声大笑,捧打落水狗,“哦,成了落水狗 ,这回真真的名符其实 !”
“啊 ”秋香带着一身脏水尖叫着扑着向展沁柔,她不得好过也绝对不让展沁柔好过,要湿就大家一起湿个痛快,也不去打听打听她秋香岂是这样好欺负的。
一闪凌空微步身影一闪而过,冷倩她打不过一个丫环她还打不过么,展沁柔自信满满。
不曾想秋香那丫头也不是吃素的,一个回身跃起在手中便多了一把蓝色的羽扇,趁着滞停在空中那一瞬间使出一招‘风云再起。’
展沁柔见秋香招家伙也不动声色地祭出玄妙宝剑,两人打成一团,一时间难解难分。
这个世界是以实力为尊的,既然入得了狼堡又被选做狼王的丫环哪个不是有两把刷子的。
展沁柔虽然实战经验不足,修为也有待提高,但胜在她体内藏了一颗冷俊的赤练珠,百招一过秋香便只有败下阵来的命运。
秋香难以置信自己居然输给了一个连武道排名也没有的野丫头,她跺着脚边哭边骂,“你给我等着,后面的日子长着呢,我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姐姐是吓大的,我等着你给我磕头呢,有种别跑呀。”展沁柔收了剑,不屑地瞥了一眼门外那抹绿色劲装的身影,“怎么,戏还没看够么?你是不是也想被淋一回呀,我不介意立马再去打一桶水来。”
“哼!就凭你还不够格跟我动手,我可不想落个以大欺小的名声。”来人正是冷倩的得利助手吴奈,她的武道会排名第五,跟一个没有排名的人动手确实落了下乘。
若吴奈真的动手,展沁柔知道目前自己是完全没有胜算的,既然她不是来打架的,就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既然没事,您请咧,好走不送。”她弯腰拿起掉在地上的水桶转身就走,自己实力不如人计策性撤退是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