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剑风呼啸,凌月在洞中仔细研读着那本《吴家针法》的秘籍。
书页古朴发黄,字里行间又充满艰涩难懂的词句。多亏了昨夜孟白霜的聚气丹以及初步的人体穴位教导,凌月才能够勉强看懂秘籍表达的意思,以及应证自己体内气息的流转。
她回想昨日孟白霜对自己说过的话:“人体周身约有五十二单穴,三百零九双穴,在单双穴之外另有五十经外奇穴,共七百二十个穴位。这七百二十个穴位中又有一百零八位要害穴,三十六致命穴。”
此刻凌月脑海中只觉得一片乱麻,昨日孟白霜只交给她了双穴,多亏以前为了附庸风雅时也略读过《黄帝内经》,有一些认穴基础,不然这么多穴位她恐怕完全记不下来,就算现在,她也只能勉强记住一大半。
还好,在秘籍的古老书页上,有人用蝇头小楷在旁边做了批注,那人自己温婉典雅,十分漂亮,解开了凌月脑海里很多疑惑。可是凌月禁不住会想:“做下这些批注的人是谁呢?看字迹应该是女子,莫非是孟老前辈口中的‘碧霞’吗?”
凌月一向心细,昨日孟白霜对话时曾说:“看到这套《吴家针法》有了传人,碧霞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
这碧霞,想必就是他妻的名字了。
上穷碧落下黄泉,她也算是自己隔代恩师了,想到这儿,凌月禁不住开始想象她的模样,自己如此唯美娟秀,想必生前也是婉约的人儿了。再看这纸质经年已久,松黄脆弱,稍微一用力,墨迹便会浸透纸背,字迹难成。何况又是蝇头小楷这种难度的字体,必须要对手腕、对笔、对笔上墨都有足够的控制力,自己扪心自问是做不到的。
就这样看了一天,日薄西山时方静与孟白霜归来,凌月已经藏好了秘籍,方静开口便说:“你醒了,身体好些了吗?”
“傻瓜,我哪里有那么能睡。”凌月心中暗想,口中却道:“恩,好多了,睡了一整天,感觉身体已经恢复了过来。”
“那就好。”方静开口,喜形于色。
凌月闻到了他一身的汗味,却并未说出,只是静静道:“你也累了这么久,快坐下休息吧。”
孟白霜望了他们二人一眼,道:“一天多都滴水未进,老夫可饿死了,我这就出去找点儿野味回来,你们先在山洞里面呆着。”说罢孟白霜拎着水袋就走了出去,走之前又转身对方静道:“你升起火,烤东西要用。”
孟白霜走后,凌月开口道:“方才闲来无事,我将你的包裹整理了一下。”
“啊?”方静刚刚点起火,心里一惊。包裹这等贴身的重要物品,在他看来就如同贴身的衣物一般,不想让别人触碰,并非生气,只是觉得让人看见了自己的隐私,心里不好意思。
“我……我的东西可乱了。”方静羞红了脸。
“怎么?我又不是没见过,昨晚帮你一起找锦囊的时候,忘了吗?”
见方静含羞低头,凌月又道:“我觉得,你穿那件白色的单衣应该好看,你肤色偏白,本就适合穿浅色的衣服。”
“是吗?”方静下山一共只带了三套衣服,都是师娘为自己量身缝制的。
“晚上找个池塘洗个澡,衣服贴在身上好难受。”这一会儿静了下来,方静才察觉出自己一身的汗,衣服都紧紧贴在了皮肤上。
“太难受的话,你就脱下来吧。”
“不不不,”方静摇头:“在女孩子面前不可以……”
“怎么了?你当我是什么人?”
方静听到这句话,心猛然一跳,他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朋友。”
火燃了起来,山洞里寂静无声。
空气仿佛凝滞了那么一瞬,然后方静又开口道:“那你又当我是什么人?”
“恩人。”凌月淡淡地回答,停顿了片刻又道:“荒郊野外的,哪里会有池塘?”
“有的,”方静望着火:“今天我和前辈在外面练武的时候,发现东边不远处有个池塘,塘中水可清了,完全可以洗澡。”
凌月“恩”了一声,说话没有任何表情:“那好,洗完以后换一身干净衣服,今晚我帮你把身上的衣服洗干净,就着火堆烘干。”
说话间洞外传来孟白霜的大笑:“我回来了!”孟白霜大踏步走进了山洞,左右手各拎了几只野鸭。孟白霜叹了口气:“还是只有那池塘管用,别的生物就只有天上的飞鸟了。”
他松开手,几只野鸭落在了地上。然后他将双手拍了拍,对着方静道:“来帮我拔毛。”
(第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