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楚逸听了,涨红了脸,轻咳了两声:“二位,这种事情还是私下里讲会比较好吧。”
凮曦抿起唇,瞟了无涯一眼,无涯也沉下脸不再言语。
楚逸露出爽朗的笑容打和:“算了,不谈这些,我看既然将军身体不好,暂时休息一下也没什么不好,我们也不用急着结束,不如暂时藏起来吧。”
“藏哪里?全军的将士可都是眼线?”凮曦拧起眉不赞同的反问。
楚逸看了看旁边的帐篷:“现在那里应该是休息了,藏到伙房里,我和水军师引开众人好了。”
凮曦听了虽然不觉得是个好主意,可是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于是看向无涯,见他沉思了片刻,微微颔首,凮曦松了口气:“既然无涯也同意了,那我去藏着,反正这整个下午的折腾大家也该是服了的吧。接下来,就辛苦你们了。”说罢,她躲在了一旁空了的水缸里。
听着四周静悄悄的,凮曦闭上了眼打起瞌睡来,不过忽然听到轻微沉稳的脚步声,此人似乎功夫不弱,睁开眼警惕的注意着旁边的动静,缸上的木盖刚被掀起,凮曦就出手凌厉的扣向对方的喉咙。
“师傅,师傅是我啊!”昏暗的油灯下,是那张熟悉的脸。
凮曦没好气的松开了手,从水缸里站起身,长时间的蹲坐,猛地站起来头有些昏,她身体虚晃了一下被无邪紧张的拢到怀里:“师傅怎么样?”
凮曦不耐的瞥了他一眼:“能怎么样?只是蹲得太久而已,放开。”
无邪很听话的放开了凮曦,凮曦翻出了水缸,活动着有些僵硬的四肢然后蹙起眉:“你怎么来了,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无邪堆起笑脸:“那还用说,相当好。”
凮曦叹了口气,拧起眉:“净愁又生我的气了吧。”
无邪表情一僵,然后斟酌着说辞:“生气倒没有,只是埋怨而已,况且听了华梧的情况后也知道师傅你的想法了。”
凮曦点点头:“那你说说瘟疫的事情。”
无邪凑近凮曦耳边:“这还真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我发现瘟疫并非是病,而是中毒。”
中毒?这范围之广,怎么会是中毒?况且又是何人能这么大面积的下毒,而且下毒的意义是什么,为了让越国亡国吗?”
无邪见凮曦脸上表情莫辩,又低声道:“虽然,师傅让徒儿查苗疆的事,但是查来查去实无所寻,故而转查瘟疫,目前已经有了初步的解决方式,相信在等个把月就会有显著成效了。”
凮曦敛眉垂眸:“过些日子就入冬了。”
无邪疑惑的看着凮曦。
只听凮曦低沉的说道:“到时仗就打不起来了,入冬的几个月足够了吧。”
无邪听了也是一喜:“那时,一定会彻底拜托这次的危机。”
“那,关于中毒的事,再和我细说些,现在队里的人都被引开了,也是件……”凮曦眉头蓦地一簇:“有人接近了。”休息了这么久,精神也比原来好些了,凮曦准备再次开战:“你先回去,找机会再同我细讲。”
说着,凮曦从伙房的帐篷偷偷溜了出去,接近的人似乎是队里的伙夫,他只是回来检查了一下粮食,看到空了的水缸后,便掂着水桶出去了。倒是挺尽职尽责的,凮曦翘起唇角,悠闲的坐在了自己的帐篷里,无涯的帐篷被自己弄塌了,还好自己来的事情通知他们后,给自己准备了一个帐篷,收拾的还挺不错,比无涯的帐篷还要大上一些。
忽然,外面是杂乱的脚步声,凮曦悠然的站起身,呼,看样子转移视线的事情被人注意到了啊,不过谁这么聪明居然想到自己会自在的待在自己的帐篷里。
没有点灯,帐篷里是一片漆黑,感受这空气流动的声音,凮曦闭上眼,听到气流改变的那一刻,从帐篷里跑了出去。
接着却是被包围了,约计二十来人,其中最明显的是正前方站着的那个穿着轻甲的人,他头顶头盔上镶嵌着的是金珠也就是有品阶的将士,大约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如鹰一般的眼眸带着与凮曦这个年龄的人所不同的阅历和成熟。
凮曦伸出手挑衅的够了两下,第一波人涌了上来,凮曦被紧紧缠斗住,好不容易都打倒了,第二波又上了,而被缠的体势渐疲的凮曦忽然看到一闪而过的厉光,羽箭锋利的箭头划破了自己的手臂,但很显然,是对方有意放水,如果他想,以自己现在脱不开身的状态,取自己性命都是足够的。
四周寂静了,凮曦扯下半拉袖子扎住了伤口,因为是第一天过来,身上也没有穿盔甲,凮曦白皙的手臂就这样裸露在空气中,丝毫没感觉到什么问题,已经听到声音赶过来的楚逸和水无涯看着凮曦的样子都不由的蹙起了眉,无涯脱下外袍披在凮曦身上,遮住了她的手臂。
凮曦没有理会兴趣十足的看着那个男人:“你叫什么名字?”
“下官,李静。”那人单膝跪地恭敬的说道。
凮曦笑了:“你倒是很有作战经验啊!”
无涯听了低声补充:“他家里做吴国的武将许久了,之前他围剿过吴国的山贼,颇有效果,现在官至正六品的校尉。”
校尉?凮曦笑了,也难怪手下的这些动作如此敏捷跟白天的那些不是一个档次,专门负责特种士兵的训练啊!
吴国给这些将士的官职普遍都不是很高,可是作为校尉居然已经是正六品那品阶已经颇高了,毕竟是校尉中最高的品阶了。再往上就直接是各个品阶的将军了,只是凮曦一点儿也不看好吴国封得这些将军,多数都是世袭下来的,再加上这几年吴国并没有打过什么仗,顶多是有些小规模的冲突,只有正对着蛮族的越国整日被纠缠着常有战斗。
凮曦出声询问:“那么,你旗下多少兵?”
“总记五千,三千铁骑,两千弓弩手。”
凮曦颔首:“甚好,李静,今日你也赢了我,就如本将军白日所言,你可要什么赏赐?”
李静抬起头看了眼凮曦:“臣希望能多上战场杀敌,只此一愿。”
凮曦一愣:“你上场杀敌不也是为了加官进爵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让本将军给你呢?”
李静摇头:“属下比起这种游戏,更想通过真正的战斗获得功名利禄。”
凮曦听出来李静口中若有若无的轻视,虽然他已经刻意隐藏了,却还是通过游戏这两个字说了出来,凮曦眯起凤眼,走近李静:“游戏?这可是战斗哦,你不想这样加官进爵的话,我偏要给你官位,明日起你便是从五品的游骑将军了。”
凮曦的态度的确是有些孩子气了些,不过李静面无表情的接受了凮曦儿戏似得给的官职,之后被凮曦要求训练另外的一万铁骑。
“李静的确是很出色,可是你贸贸然升了他的职,又为了空出兵力给他训练从其他将军的手下调走了人手,恐怕会有反击啊。”无涯翻着书坐在木椅上,看着伏案书写的凮曦。
“我不也升了楚逸的职吗?怎么没见你说什么?”凮曦沾了蘸墨,继续写着给吴王的汇报,所以说给别人打工这点最不好,还要写这些没用的报告。
无涯拧起眉:“你不过是把楚逸带在身边,又没有给他兵,自然不会有什么冲突,对于边关这些将士来讲,官位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兵力,这些你又不是不知道。”
凮曦挑挑眉,放下笔吹着宣纸上未干的墨汁:“你说得这些本将军都明白,可是你也该知道,吴军里这些将士真正能用的又有几人,我既然拿了吴王的俸禄,帮帮他的忙也是当然的。”
无涯无奈的捏了捏眉心,从腰带上抽出折扇,摇了两下:“我知道你是为了这个军队好,可是不见得别人会这么认为,况且殃及了别人的利益,你认为事情会那么简单?恐怕过不了多久,就有弹劾你的折子上去了。”
凮曦放下信,勾起唇走到无涯面前,抽出他手中的折扇,合上后轻轻的敲了下他的肩膀:“你可别想复杂了我和吴王的关系,我可不是他的臣,而是他花钱买回来的,若是没派上用场,就这么丢了,要是你,你不觉得亏本吗?”
无涯一愣,蓦地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摇摇头:“你啊你!这可真是,有恃无恐啊!”
凮曦双手环胸,扬扬下巴:“这点你倒是说对了,我可不就是有恃无恐嘛!”
无涯叹了口气,然后站起身,拥住了凮曦,将下巴放在了她的肩头,在耳边低声说道:“你就不能让我不这么累吗?”
凮曦环住了无涯的肩:“那真是没办法啊!无涯,恐怕我走的这条路就注定不轻松,以后都要受累了,不过若是累了,本将军可以借给你放松一下,算是特别给你的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