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这个吻后,便已经转眼间到了上朝的时刻,齐王握住凮曦的手:“那么,扮作侍卫随朕出征,从今日起再也没有喜美人。”
凮曦披上盔甲,骑上战马,这熟悉的感觉让自己都觉得仿佛离上一次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跟随在齐王身后的自己显得相当不起眼,似乎只是作为随侍而存在。
凮曦手握着缰绳,看着熟悉的列队,缓缓的勾起了唇,一个壮硕的女将军走在齐王的半个身侧后,凮曦瞟着女将军的眼神勾起了唇,看来这个人应该就是庞老的女儿吧,算算年龄至少也有三十岁了,不过似乎比之庞老实在是太逊色了些,看着她那个体格就知道训练不足。作为一个女人,若是想凭体力在这个拼身体素质的战场博得一席地位,不好好练习是绝对不行的,要付出比男人更多的汗水才可以。
庞老在自己刚入伍时也算是三国数一数二的战将,越国那时也是颇为仰仗这位老将,毕竟他的爷爷可是当年为齐国打下这半壁江山的英雄人物。只是自己入伍的第一年,庞老的身体已经不行了,后来自己作为后生晚辈名扬天下时,他已经西去了,没能见到当初的英雄还是有些遗憾的。
凮曦回忆着过去的种种,却都是因为注意到女将军的视线,她的视线一直放在齐王身上,齐王多大了凮曦不太清楚,就是连齐王的本名,凮曦也不太清楚,毕竟以名字来称呼在宫廷里是不适用的,尤其是齐王早早的做了皇帝,太子监国时期,人们便不再提及他的姓名了。
最重要的是,不重名讳是齐国特有的传统,比之名字,官职更重要,因此通常以官职相称,这也是齐王从来不问自己叫什么,而是简单而随意的给自己赐了封号,因为封号比名字重要的多,既然都不会用这个名字,那么不知道也没关系,他给自己的这个称呼应该莫大的荣耀。
他作为太子监国时自己还只是新兵,真要说起来,齐王是比自己作为君主要出色得多的人,可是即便如此,凮曦也不会简单的让出越国。越国就该是她凮氏一族的,若是有人想争绝对会让他后悔来这世上走这一遭。
“小喜。”齐王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凮曦听到后趋马上前,询问:“陛下有什么吩咐?”
齐王侧过头:“你骑马很熟练啊。”
凮曦颔首:“以前随母亲回乡时,骑马比较快一些。”
齐王点点头:“你对越国这熟悉的话,日后进攻越国,一定能派上用场。”
凮曦心里一顿,虽然知道是理所当然的话,可是听到后心里还是会觉得不舒服,她露出浅浅的笑容:“陛下说哪里的话,臣自当为陛下尽犬马之力。”
齐王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此次行军,对手是声名远扬的火云将军,若是想一阵士气还需是朕御驾亲征才能抵得上的,可是真正对战的话,朕并未真得见过她的手段,却不觉得会输。”
凮曦垂下眼睑,收起眸中的嘲讽,一定会输的,因为谁让你让本将军随军。从出城穿过皇城的那一刻,消息已经被自己传递出去了,在哪里截击,甚至截获军粮,恐怕都被安排好了,虽然楚迹下手有些狠,可是不得不说事情能像现在这么顺利还都多亏了他的那一步险棋。不过这也并不代表自己会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唇角是柔和而平静的笑容,眸中透着让人自信的笃定,对上凮曦这样的表情,任何人都觉得很舒服:“陛下一定会赢。”
女将军眯起眼睛看着凮曦的脸也是一阵恍惚,那是一直非常让人安心的笑容,带有在沁人心脾的蛊惑力。
“小喜是陛下新进的随侍吗?”女将军笑着向自己搭话。
全军除了随侍以外,所有人的来历和身份,这个女将军都会一清二楚。
凮曦颔首:“回将军,是这样。”
女将军笑道:“不必这么拘谨,你虽是随侍,可若是在战场上立了功,回去加官进爵也不会少了你的。”
凮曦礼貌的回道:“多谢将军吉言。”
女将军朗声笑道:“这次我们的对手也是女将军,别人都是她是武功盖世,将帅之才,依我看啊,她恐怕不过尔尔,不然还能被一个男人戏耍于股掌之中。这个人啊,依本将军看,是个痴人啊。”
凮曦挑起眉:“痴人?将军说得是她的感情吧,可是感情又如何能与她在战场上的发挥相提并论。”
女将军拍拍凮曦的肩膀:“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我们女人才明白的事情,女人啊,要比男人痴的多,但是实际上比男人容易控制情绪,只是男人和女人的底线是不同的。要我说啊,越国的女人都太要强,这点我可是真不喜欢,还是我们齐国好啊,男人和女人都可以争上一争比上一比,谁优谁劣不是显而易见,那个人不会控制男人反被男人控制,就说明了她控制力不太好,她可以为将却成不了出色的帅。最好的证据是她现在也没有成王而是成了吴国的将,明明有着出色的血统,出色的条件,却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就是她这方面能力不行的表现。”
女将军的话中虽然有些不同,可是可谓是字字诛心,凮曦心跳不由的加快,这个将军不愧是庞老的女儿,虽然体能上可能不突出,可是才智上却绝不逊色。想到之前齐王说过他看人一向很准,那么他手下怎么可能有不中用的,女将军上阵杀敌或许比不上自己,可是她的智谋想必值得一探。
凮曦拱手钦佩的看着女将军:“将军果然厉害,如此能洞察人心。可谓是一把能够直!插敌人心脏的利刃。”
女将军淡笑:“不必如此,平日唤我庞秀即可。”
诶?意外的平易近人和外表看上去不太一样呢!
凮曦拉了下手上的手套,看着不远处的深谷,眼眸变得幽深起来,自己的伏击战是设在更靠近两国分界的地方的山谷。那时,自己会擒住齐王,此战就能以最小的损失结束。
可以吗,在这个女将军的手上讨到便宜,况且齐王本人也挺难对付的,一旦让人提前洞穿自己的计划或者身份,那么别说是按计划行动了,自己很有可能就这么丧命,毕竟自己也并非什么绝世高手,若是被几个功夫好的人围堵,命丧在此也并不奇怪。
挑起眉,随着中午的到来,就地休息进食。凮曦也下马坐在了树下啃着随身带的干粮,因为中午只能做简单休息,并且为了赶路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故而都是食用干粮。
掰下一块冷硬的饼,凮曦侧过头去看另一棵树下,毕竟是陛下,手里拿着的是点心。不小心目光正和自己对上,凮曦慌忙垂眸,却听见脚步声逐渐接近,视线里一双乌皮六合靴做得身上精巧。凮曦舔了舔唇瓣,抬起头,慌忙起身:“见过陛下。”
齐王抬手:“行军途中,不必多礼。”
凮曦颔首:“陛下有何事商谈吗?”
齐王将手中的点心递过去:“这些,朕记得你挺喜欢吃得。”
凮曦接过后,捏起一块,甜甜的真好吃,不由的满足的眯起了凤眼:“多谢陛下。”吞下去后,凮曦柔和的一笑。
齐王收回手:“不妨事,不过是些点心。”
凮曦看着不远处的庞秀:“将军似乎有事要同陛下商谈。”
齐王顺着凮曦的目光看过去,忽然猛地抓住了凮曦的手臂压低了声音,漆黑的眼眸中透出一丝烦躁:“你似乎刻意与朕疏远了,到底源于何事?”
凮曦一怔,能说吗?因为自己的内疚和不安,所以说她才讨厌与敌人纠缠不轻,这些感情纠葛对她来说实在太沉重了,她这个人其实并不具备成为无上王者的最大的原因,就是感情对她的影响太大。
收拾了多余的心思,凮曦露出淡淡的微笑:“陛下说什么了,臣只是做一个侍从该做之事罢了,陛下若是觉得臣疏远陛下,那对于臣可是莫大的冤枉。”
齐王眯起了眼,面无表情,最终拂袖而去。
看着齐王的背影,凮曦扯了扯领子,这个齐王也甚是敏锐,简直如同野兽一般无条件的相信着自己的直觉。说起野兽就不由得想起慕容连,那家伙千万别趁自己不在跑去越国又兴风作浪,不过上次在华梧一战,想必于他也是元气大伤,一时间还难以再次纠结兵力再来一趟。
重新上马,继续赶路。
然后就是晚上漫长的休息时间,凮曦寻了个没人的地方,慢腾腾的往树上爬,说到底都是那个楚迹的错,为了不被人察觉自己有武功就用药封了自己的内力,现在也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上去,虽然树上虫子很多,可是凮曦喜欢坐在高处。靠着粗壮的树干,慢慢的合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