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家
今天上午,只有一个七十多岁瘫在床上的老太太,独自住着一栋两室一厅的房子,老太太的儿子是个生意人,他将我领到他母亲的面前,只说了一句。只要你能让我母亲满意,一天50元钱,这是今天的工钱。”就逃也似的走了,留下我独自面对那双令人心寒的眼睛。
我的心理活动:我望着这位七十多岁的老人,想到了我的爹和娘,今天能挣50元钱,下个星期六我就能回家看望他们了。
我手脚麻利地把脏乱的屋子收拾干净,又给浑身散发着臭味的老太太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我炒了两个菜,端到老人面前,伺候着她。
老太太眯缝着眼睛,乖乖地享受着这一切,看得出来,她对我还算满意,中午吃过饭回家时,我还是愉快的。下午5点半,我早早地来到老太太家。她想吃大米,当我做好端到她面前,老太太端起碗,吃了一口,突然把一碗的大米就泼在我的身上。“该死的,还那么烫,你想烫死我呀!”我冷不防被泼了一身的大米,我惨叫一声,双手捂脸,眼泪当时就流下来了,我逃也似的就离开了老太太家。我利用星期天从一个家庭走到另一个家庭,清洁地板、厕所的马桶,收拾家,陪孩子做作业。当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小天地时,又在写我的《情洒人间》。
点零花钱,好多的因为,我正在付出沉重的代价。
我的心理活动:我今天动摇了,再也不兼职钟点工了,再也不写什么电视剧《情洒人间》了。
手机响了。“东方猫疙蛋,你怎么样?”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哇”的一声哭了。“夏霞,我……我再也不兼职……钟点工了,再……再也不伺候……人了,再也……不写……什么……《情洒人间》了!”
夏霞的心理活动:东方猫疙蛋今天是怎么了,从认识到现在,她从来就没有哭过,可是今天呢?
夏霞一震,把车停在了路边,着急地问:“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我还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我的脸上不知是鼻涕还是泪水在任意流着。“夏……夏霞,今天……那个……老……老……老太……老太婆……泼了……我……一身……大米!”夏霞的眼睛里有了泪花,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呆了好一会儿,也在哽咽着。东方猫疙蛋,可怜的……人儿,做钟点工……不好做吧,遇到……挑剔的……主人了。你的……自信呢?你不是……说要……要超过……我吗?你应该……对……挑剔的……主人……更要……微笑嘛,这点困难……你都……克服不了,你怎能……怎么能走出……你现在的……困境。你想一想……我说过的话。东方猫疙蛋,记住,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我还要……等着难和问题,你可以……屈服,也可以……使自己……变得……坚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难道……你自己……也……看不起……自己吗?不要……哭了,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我知……知道……你会成功的。我明天……过去……看你。”
我的心理活动:我不能让夏霞过来看我,她很忙,我不会这么快就放弃我的梦想。
我擦了擦眼泪,“扑哧”一声笑了,脸上还挂着泪痕。“夏霞,你明天不用过来看我,明天我还有事,谢谢你!”夏霞也在笑着。“你呀你,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再见。”
我的心理活动:向左走可能是一条独木桥,而独木桥的终点可能是鲜花和掌声,向右走可能是一条平坦的大路,终点可能是一无所有。
咀子村街上
我穿着白色的长裙,大红的紧身上衣,脚蹬红色的高跟凉鞋,一个大辫子自然地搭在胸前。
我走在咀子村的大街上,我看到了好多异样的眼神,我都不知道怎么走路了,是先迈左脚呢还是先迈右脚呢?
他们的话语陆陆续续地传到了我的耳朵……
甲,一个胖女人幸灾乐祸的声音。东方猫疙蛋,一个没有社会背景的女人,疯跑什么,好多大学生还在那歇着呢?她以为她是谁,不找个婆家好好做她的家庭主妇。”
乙,一个瘦男人接着讥讽着。你们看东方的身材,多苗条;你们看东方的穿着,多靓丽;
你们见过一个钟点工穿那么靓丽吗?你们看东方的眼睛,那纯粹是一双勾男人的眼睛。”丙,一个不高不低的男人在大声争辩着。东方猫疙蛋身材好,那是人家天生的,她穿着漂亮,说句老实话,哪个女人不爱美?你们说东方猫疙蛋的眼神,她总不能回老家还得闭着眼睛走路吧。”
甲说着:“一个神经病的妹妹能有什么出息?”丙在叫着:“哎,你们呀太势利了,假如东方猫疙蛋的哥哥是个村里的干部,你们还这的说她吗?”乙接过丙的话语,怪里怪气的:“她呀,一天到晚轻飘飘的,就不知道到镜子里照照自己,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丙站起来了。丁在吃着瓜子。丙在站着说着。你们看她不顺眼,那还不是她有个精神不正常的哥哥,那个精神不正常也是因为给农业社喷农药中毒的精神不正常呀。”乙在地下走来走去。“她,东方,她的眼睛里有一种不安分的东西,有一种不服输的感觉,至于嘛!写什么《情洒人间》!”甲从丁的手里拿过几颗瓜子,一边吃着一边在说:“呸呸,金和的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怎么就有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女儿,我看东方明里是利用休息时间做钟点工,其实是鬼混!”丙在大声争辩着:为了能孝顺父母多给点零花钱,东方利用休息时间兼职做了钟点工,你们不同情她家的处境,你们不佩服她的坚强,就算你们不同情东方家的处境、不佩服她的坚强,也不要在大白天睁着眼睛说瞎话,我看东方很有骨气,她又要上班,还利用休息时间兼职钟点工,她很自尊自爱自力自强,我看她很有潜力,我相信她能写出一部电视剧,她会超过我们这个县的所有人,因为她的身上有我们许多人没有的经历,有我们许多人没有的磨难。对于普通人来说磨难是一种灾难,可是对于东方来说磨难是一种罕见的财富。”
丁插话了:“你也不知道是什么眼神,她以为电视剧就那么好写呢,她要是能写出一部电视剧,我把姓名倒着写。”我气得泪光闪闪……
我的心理活动:天哪,这就是我土生土长的地方吗?难道就因为我有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大哥,难道就因为我家穷,你们就这样糟蹋人。
我就是要写出一部一鸣惊人的电视剧,让你们瞧一瞧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在我流着眼泪回到家的时侯……
手机响了。喂,你好。”
帅长青家
帅长青在客厅整理着衣服。东方,我是小帅,你在哪里?你这几天忙什么?”
咀子村
我靠着墙,用右手擦了擦眼泪。“帅老师,我在老家,这一段时间我利用休息时间兼职做钟点工。”
帅长青家
帅长青在沙发上坐着。
帅长青亲切地说:东方,我买了几套衣服,专门给你选的,你从老家回来就过来拿衣服,好不好。你就是现在兼职钟点工,也不要放弃写《情洒人间》,你的声音不对劲,是不是感冒了,一定要多喝水,需要钱的时候说话,不要客气。”
咀子村我家我的心理活动:我得好好地奋斗,要不就对不起帮助我的帅老师。
我激动的颤抖着。好的,谢谢您,帅老师,您没有因为我是一个农村的丫头而看不起我,也没有因为我有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大哥而歧视我,还老让您破费、操心。您放心,帅老师,不管我做什么工作,我也不会放弃写《情洒人间》。”
帅长青家
帅长青亲切地说:东方猫疙蛋,没有什么,我跟人相处,不在乎她是一个城市人还是农村人,也不在乎她是不是有没有家庭背景,我在乎你的是人性和善良,还有你的自尊自爱。既然我们相处到这个份上,我就希望你美丽、健康,我知道你是个孝顺女儿,我知道你舍不得买漂亮衣服打扮自己,省着点,预算着给你的父母零花钱,但是你现在最需要打扮的时候,好多好多男人都喜欢靓丽的女人。这点小事,就只能是我操心了,谁让我是你的老师,不,以后就叫我小帅或者是帅姐,好么?”
我热泪盈眶。好,帅姐,你本来就帅嘛!”
我的心理活动:我一直以为,在这种商品社会,感情是一种危险品,也是一种奢移品,可今天我很惭愧,原来那些生活在高层次的人也有一颗火热的心,也充满了真情实意。
原来世界还是那么美好。
晚上
几块蓬松絮状的乌云徘徊在月亮的周围,很快便给它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雾纱,周围的星星们显示出来,一个个挤眉弄眼争相眩照着,没一会儿,月亮渐渐地亮了起来,乌云则消失在天空里,无影无踪地溜走了……
夜,静静地张着,我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睛,望着明亮的月光,望着挤眉弄眼的星星。夜,真静,静得可以听得见自己脉搏的跳动声,我思想的年轮也加入了旋转。昨天发生过的事依旧在我的脑子里不断地出现,无法排除,也没有办法回避。“猫疙蛋,我告诉你,你不能和安安好,你们是姐弟呀,猫疙蛋,你是我的亲身女儿呀!”安安的妈妈也是我的妈妈,她在沙发上坐着哭泣着。这都是……我们的错,真是……造孽呀,我……没有想到:我的儿女们……却用……这种方式……交往着。安安说你……多么可爱、多么……温柔、多么……善良,见了……你后,他死心塌地……的不要了他的……未婚妻,我还气得煽了……你几个耳光,还骂过你是……狐狸精。猫疙蛋,我们……这种家庭,讲究的是……门当互对,一个……农村女人,有什么好,我想你……是狐狸精转东方吗?东方猫疙蛋的相片……安安每天都在……身上带着,一有空就……拿出来看,我那时……才明白了,你们都对……对方有吸引力。”
妈妈的眼泪在流着……
我的心理活动:你太势利了,你的那几巴掌,已经打掉了亲情。猫疙蛋,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这么多年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那么多的……委屈,搬回家……住吧,我还能……每天看见……你的身影,还能……跟你说说话,有什么困难时……我们还能及时的……帮助你!”
我看着她,摇摇头,恨恨地说:“不,我不回你家!”眼泪是一种连接人们感情的纽带,眼泪也是一种语言,这种语言有它自己的节奏和旋律。“为什么?为什么?我妈妈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安安绝望的呼叫在我的耳边回响,为什么?
我的心理活动:千千万万过去的片断,点点滴滴回忆的毒汁,一起在脑中翻滚,我怎么能告诉他,尽管不是我们的过错,可是生活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揭开我爸爸和妈妈一生最最隐晦的真实,我不能,我也不敢揭开。猫疙蛋,你冷酷、残忍而绝情!”安安气愤地吼下去,“你冷酷、残忍而无情!猫疙蛋,我奇怪我为什么要选择你,而你偏偏要选择离开我。”
大门“砰”的一声被带上了,他高大的影子消失在门外,我像尊石像般挺立在那里,那“砰”的一声门响,如同一个响雷般击在我的心上,震撼了我的每一根神经。冷酷、残忍而绝情。”
这是命运还是人生,还是难以解释的世界。
我双腿发软,在床上歇了一会儿,我喃喃反复地呻吟下去。冷酷、残忍而绝情。”这就是我跟安安处了几年,安安对我的评价,可是安安你想过没有,我真的是有苦难言,我不得不放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