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姜家同临渊山庄有过节，还是我爹同临渊山庄有过节？”姜疏桐听了陆如也的话，心中忿然。
陆如也冷哼一声，不答反问：“敢问姜家可有霁雨楼的人？”
“我不知道，我对江湖门派不甚了解。”姜疏桐说着，越发疑惑，“为何又扯出个霁雨楼来？”
“那等姜公子将姜家之事都了解之后再来提亲吧。”
陆如也留下这句便走出书房，张伯见他出来立即过来等候吩咐。陆如也对张伯道：“姜家送礼来的人在哪里就把这些礼品送到哪里去吧，还有，备好好车，请姜公子同他们一起回苏州去。”
“是。”张伯应。
书房内的姜疏桐听到了陆如也对张伯说的话，不禁暗暗握拳。他不解陆如也为何突然这样的态度，但是他猜想着，此事定是与自己的爹爹有关。
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爹？对自己向来不闻不问，却突然对外宣布让自己当家；娶了自己的娘，却又让她日日以泪洗面。
姜辙不满姜辟娶了自己的娘，他姜疏桐又何尝不是不满呢？
娘常对他说，如果不爱一个女子，就不要娶她，如果娶了她，就一定要好好待她。如今，却因着一些他不知道的姜家与临渊山庄的事情，让他不能娶他想娶之人。
姚清儿一直在自己的房内等着姜疏桐，时不时地到房门口看看姜疏桐可有来。她觉得自己这个模样有些痴傻，却又忍不住听见动静就往外跑。
姜疏桐还未至姚清儿房门口，姚清儿听见动静就跑着出来了。
“你怎么了？”看见姜疏桐面色略显阴郁，姚清儿关切地问，“老爷同你说了什么？你看着似乎不高兴。”
姜疏桐伸手将其揽入怀中，将头埋在姚清儿脖颈之中，许久才道：“清儿，我们私奔吧，如何？”
“啊？”姚清儿轻轻推开姜疏桐，惊讶地问道，“为什么私奔？”
“你只说愿不愿意？”姜疏桐认真地看着姚清儿。
姚清儿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姜疏桐何曾这样同她说过话。思量一番，她道：“我没想过私奔。”
“那你现在想想，好好想想，我一会儿就随人回苏州，你想好了我们就一起走。”姜疏桐揽住姚清儿的腰，“我等你。”
姚清儿愣愣的，久久没有说话，亦没有点头。姜疏桐只道她在想，也不急着等她答复，转身离开了。
姚清儿其实早已收拾好了包袱，方才她听了下人们说羡鱼和姚小白离开了山庄，她正想着等姜疏桐过来就和他说，他们一起去寻羡鱼和姚小白。
回房将包袱里收拾好的行装拿出来，一件件放回衣柜之中。姚清儿拔下头上簪发的发钗，一头乌发顿时披散下来，姚清儿给自己梳了个男子的发式，又换上男装，这才出门。
姜疏桐在临渊山庄外等姚清儿，见她又穿着男装出来，不禁皱眉。
“走吧。”姜疏桐朝姚清儿伸手。
姚清儿看着姜疏桐的手，不递出自己的手，亦不走进他：“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姜疏桐收回手，走进姚清儿。
姚清儿往后退了几步，随意扯出了一个笑容，她道：“我想跟你成亲，却不是这样跟你走，成亲的礼数不是这样的啊。私奔的话，我跟着你去姜家，也不叫私奔啊。”
“但这样我们可以在一块。”姜疏桐继续逼近姚清儿。
“这样在一起也不光明正大啊，且不说师父和老爷他们，你的家里又会如何看我？”姚清儿抿抿唇，继续道，“他们会喜欢这样的我吗？喜欢穿男装的我？”
姜疏桐沉默。
“其实你也不喜欢这样的我吧。”姚清儿语气中有些淡淡的哀伤，却故作轻松地耸耸肩，但终是忍不住垂头，“你看吧，最后你还是选择让我离开临渊山庄，而你却不肯离开姜家。你说私奔，不久该只有我们两个人么。”
“我不能丢下我娘。”
“可是我也有舍不下的人啊，姜疏桐，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姜疏桐无言，隔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想要去抱姚清儿，姚清儿后退一步，躲开了。
“你走吧。”她说。
姜疏桐收回手，深深地看着姚清儿，后者却一直垂眸不看他。默立了许久，姜辙转身走了几步上了马车，小厮们也不待他发话，驾着马车离去了。
姚清儿深吸一口气，转身进了临渊山庄。
却说羡鱼、姜辙、姚小白一路往荆州去，在路上姚小白听羡鱼讲述了弄晴杀害了林员外的小姨太之事，不禁咋舌。
羡鱼见他神色有异，忙问他怎么了。
姚小白便将那夜弄晴逃到他房里，他却为将弄晴交出去的事情说了一通。他也知道自己做错了，自责道：“我只道她偷了什么东西，想着第二日让她把东西还回去，没想到她竟然……真是狠毒啊。”
“如今只所幸她未伤你。”羡鱼宽慰他，“听闻是一刀毙命，想想都替你后怕。”
姚小白摸摸脖子，想到弄晴曾拿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也觉得背脊一凉。
“我们这是往荆州去，姜大公子是怎么知道她往荆州去了？”姚小白不解问道。
“弄晴使得是霁雨楼的武功，我猜想她会去荆州。”姜辙开口，却没有说他是猜想弄晴不回再被人追着时还回苏州去，“一路上也看见了苍山剑派的标记，显然我们往荆州去是没错的。”
姚小白听姜辙说完，心里顿时万分崇敬，觉得姜辙不愧是行走江湖多年的人。
“霁雨楼听着真不像是个什么江湖门派的名字啊？不会是杀手组织吧？”姚小白继续求知。
“霁雨楼最初的确是杀手组织，但几十年前，有人为了追寻仇家把霁雨楼给挑了，并且把霁雨楼改成了正规的门派。”
“那霁雨楼的功夫也是厉害啊。”姚小白双手一起护住脖子，越发后怕。
几十年前……舒家最初出事也是在几十年前，羡鱼想着，不自觉看向姜辙，后者正巧也偏头看向她。
舒家的事情不会与霁雨楼有关联吧，羡鱼心想。
姜辙也是这样想的，但他有件事情瞒了羡鱼。
霁雨楼如今的楼主是楚沐浑，而姜辙的娘也姓楚，是这位楚楼主的小姑。
姜辙原先是从不知晓自己的娘亲家里的事情的，起初他问过，他娘默默垂泪，他便不敢再问了，事后也没有再多想这些事情。
前些年的时候姜辙游历至荆州，碰见辛夷，心中生疑便跟了过去，未料却碰见了楚沐浑。
楚沐浑盯着他看的眼神甚冷淡，且态度极差。
“你是楚衿与姜辟的儿子？”
姜辙与娘亲楚衿生得像，被认出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楚沐浑竟认得楚衿。姜辙问楚沐浑：“你认识我娘？”
“说起来，我还得喊她一声小姑，我自然认得她。”
姜辙讶异，还想再问，楚沐浑已转身走了。姜辙去追他，但哪里跟得上楚沐浑的脚步。
姜辙也是那时候见识到了霁雨楼的行云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