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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台湾内山番地风俗图

乘屋

筑土基高五、六尺,编竹为墙。别以竹木结成椽桷,盖以茅草为两大扇;备酒豕,邀请番众合两扇于屋,擎而覆之。落成,群聚欢饮。举家同处一室,子女嫁娶则别筑之。

牵手

婚姻不用媒妁,女及笄,筑室另居;未婚者弹口琴挑之。衔弓于唇间、齿隙吞吐成音,以手拨弦;其声铮铮然,互相和答,意合,遂成夫妇,谓之「牵手」。月吉,各告父母赘焉。

种园

内山叠巘深溪,平原绝少,山尽沙石。种黍秫、薯芋,俱以刀斧掘地栽植;惟熟番所用犁锄耒耜,与农民同。或将坚木炙火为凿,以代农器。每年以二月间力田之候为年,谓之「换年」。禾熟时,亦约期报赛会饮。

饁饷

番俗以女承家,凡家务悉以女主之;故女作而男随焉。番妇耕稼,备尝辛苦,或襁褓负子扶犁;男则仅供饁饷。

获稻

番稻七月成熟,集通社阄定日期,以次轮获。及期,各蠲牲酒祭神,相率同往刈稻;不用镰銍,以手摘取。归则相劳以酒。

禾间

番社四围植竹木,别筑一室,围以竹箙、覆以茅草,倒悬谷穗于中,令易干,名曰「禾间」。其贮米之屋,名曰「圭茅」。或方、或圆,高倍常屋;下木上簟,积谷于上,每间可容三百余石。舂食之。夜则鸣金巡守。

夜舂

番无碾米具,以大木为臼、直木为杵。舂去糠秕,以供一日之食;次日,则另舂之,不食宿米。男女同作,率以为常。

渡溪

水沙连社地处大湖之中,番人驾蟒甲以通往来。蟒甲者,独木舟也。熟番居处山外,溪无舟楫;水涨时,腰挟葫芦浮水径渡。惟官长、兵弁至社,番人结木为筏,数十人擎扶而过。

会饮

每岁收粟时,通社欢饮。男女杂坐地上,酌以木瓢、椰碗,互相酬酢;不醉不止。其交好亲密者,取酒灌之,流溢满地,以为快乐。

鬭捷

番童以善走为雄。幼时编篾束腰腹,务令极细,以图趫捷;娶妇始去之。手背系铁,状若卷荷,名「萨豉宜」;展足鬭捷,双踵去地尺余,沙起风飞,瞬息数十里。

游社

番无年岁,不辨四时。每当刺桐花开,整洁牛车,番女盛粧饰,番童执鞭为之御;遍游邻社,亲戚招邀,谓之「游社」。

书塾

番无文字,自雍正十二年南北各社熟番立社师教诸番童,渐知向学。岁科与童子试,文理清顺,作字颇能端谨,亦有入庠纳贡者;文教渐兴。

赛戏

每秋成,会同社之众,名曰「做年」。男、妇尽选服饰鲜华者,于广场演赛。衣番饰,冠插鸟羽。男子二、三人居前,其后妇女;连臂踏歌,踊跃跳浪,声韵抑扬,鸣金为节。

互市

社番不通汉语,纳饷、贸易,皆通事为之。通事筑寮于隘口,置烟、布、盐、糖以济土番之用,易其鹿肉、鹿筋等物。每年七月进社,至次年五月,可以交易;过此,则雨多草茂,无能至者。隘口溪流深险,无桥梁,老藤横跨溪上;外人至,辄股栗不敢前。番人戴物于首,往来从藤上行,了无怖色。

文身

番俗文身为饰,男则墨黥眉际,若卦爻然;女将嫁,针刺两颐,名「刺嘴篐」。南路深山诸社,于肩、背、胸、腋、手、臂遍刺之;正土目刺人形,副土目、女土目仅刺墨花,以为尊卑之别。又番童穿耳嵌螺钱,以为美观。

纺织

番妇以圆木为机,捻丝苎或染犬毛成线为织,名「达戈纹」。裁为衣服,俱短至脐;腰下围以布,番妇则系桶裙裹双胫。熟番衣制悉同内地,惟以「达戈纹」数幅披于肩上。

捉牛

山中野牛百十为群,番人驰逐得之,扃闭高木笼中;饥饿数日,候其驯服,然后施以羁靮,豢之刍豆,力田服轭,与家牛无异。

射鱼

捕鱼,于水清处用三叉镖及箭射之;亦有为罩网者。小鱼熟食;大鱼则就鱼口纳盐,不剖鱼腹,藏瓮中年余生食之。

捕鹿

内山鹿生最繁,番人以打牲为业,交易货物。捕时因风纵火,俟其奔逸,各番负弓矢镖枪、牵猎犬逐之。所用弓矢,以细藤、苎绳为弦,竹箭甚短,铁镞长二寸许;镖枪长五尺,亦犀利。番人善用镖枪,每发多中。

揉采

番性善缘木,穿藤、攀棘如履平地。槟榔、果实、番檨,树皆高寻丈,采摘时飞登树杪,捷于猿猱。又有鸡足番,趾如鸡距;食息皆在树间。其巢在深山中,与他社不通往来。

哨望

社番择空隙地编藤、架竹木,高建望楼。每逢稻田黄茂、收获登场之时,至夜呼群扳缘而上,可以瞩远;持械击柝,彻晓巡伺,以防奸宄。

树宿

番妇育儿,以大布为襁褓。有事耕织,则系布于树,若悬床;风动枝叶,儿酣睡其中,不颠不怖。饥则就乳,醒仍置之。故长不畏风寒,终岁裸袒;扳缘高树,若素习焉。

浴儿

番俗初产,母携所育儿女同浴于溪,不怖风寒,盖番性素与水习。秋潦骤降,溪壑盈涨,径度如驰。有病,亦取水灌顶倾泻而下,以汗发为度;未发再灌,发透则病愈。

迎妇

番人以婿为嗣,娶妇则离其父母。惟大龟佛等社于牵手后拥众挟女以归,势如攘夺,与他社出赘者不同。夫妇离异,罚先离者酒一瓮或牛一只。若配合已久,造高架舁妇遍游诸社中,番众往来赠遗色布,归宴同社;则永无离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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