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她和老人的谈话中我听到了让我在意的话,我知道了老人姓张,而她叫柳冰,老人也问了我的名字,柳冰也知道了我叫余南,不过我想她并不会记住我的名字。
她人和她名字一样很冰,真佩服她的父母的先知,柳冰还没出生就能取个贯彻她一生的名字,冰。
柳冰问老人为何要不顾危险捡那五块钱,我也有些好奇。
现在经济快速的发展,很多人都不会在意五块钱,钱掉在身边或许还会顺手捡起来,掉到马路上估计就不太会有人捡了。
老人情绪有些低落充满了穷人对生活的无奈:“我和我老伴是SD人20多年前拖家带口来到SH住在闵行……
老天爷是公平的,我们做大人的没什么本事,却让我有了个读大学的孙子。他父母能力不高,赚的钱刚刚够平时的花销,上学需要的钱很多,负担很重,家里很拮据。我们做老人的也想省笔钱给孙子一些帮助,希望他把大学读完,将来出人头地。
“我和老伴靠着做针线活的手艺做了不少小东西,很多好心人来买,这个月也赚了接近1000块钱。我本想来这看看我孙子,哪里想到出了这事”
他这么说,我就懂了,与其说闵行偏僻,不如说是SH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虽然也是SH的一份子,却贫穷,破烂,经济发展与内环是森林与荒漠的区别,很少人愿意前往那里。很多人在那蜗居,七八个人挤在一间小屋是很寻常的事,那里的人群在不起眼的角落为建设闵行做着默默的贡献,却不被人问津。
我有些敬佩老人。年龄六七十岁了还在为孙子所操心。大多数老人都有这种亲情的惯性病吧,将爱延续到子女的下一代。好不容易将子女养大等到可以退休养老的年龄了,却又为了子女的子女而操心。
柳冰没有接口,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等了半响才微笑道:“大爷,不如这样吧,我有个店铺,放在那也是闲着,一个月租金100我租给你们,那里人流量比你们原来地方肯定好,赚钱会更多。就在这边,你和大娘搬过来,晚上住在宿舍,闲下来还可以看看孙子,你孙子放假了还可以去你那,你看看怎么样?”
她的话我有些惊讶,我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善良,在浦东寸土万金的地方如此廉价的将店铺租出去,一年的租金也就1200元简直和白送没有区别,即使是个小店铺,在这浦东市面上也绝对是百倍千倍的利润。多少人打破脑袋的抢着要。我不由多看了她两眼,真是有魄力,说送就送。
我也想帮助老人,可这是资产阶级的善举,我的帮助显得很微不足道,只能将来多买几个手工品。
……
“我给你32个赞。大爷,你就接受吧。这样挺好。浦东到闵行来来去去也不方便”
老人内心挣扎了着,因为占了柳冰的大便宜有些过意不去,好像咬牙做了什么大决定片刻终于同意了:“姑娘,小伙子,我真太感谢你们了,为了孙子,我只能占点便宜了,等我孙子毕业找到了工作,我就将店铺还给你!”
一年1200块的租金得到市区的一个店铺,无论是大是小都是一个大便宜,这么明显的帮助显然让老人心里有些接受不了……
我掏出七块钱一盒的红双喜想要抽根烟,我抽了一根给老人,老大爷摆摆手不要,我刚拿出打火机,就被柳冰回头瞪了一眼,只能又将烟收回烟盒。
为了缓解气氛,我恬不知耻的问道:“大爷,你孙子哪个大学的?我也可以跟他一起探讨探讨知识呀。”
提到他的孙子是哪个大学的,老人显然有着一丝骄傲。
“他在复旦大学读书,医学专业的,是我们老张家的骄傲。小余,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什么专业?”
……
我有些哑然,即使我没上过大学,我也知道SH复旦大学是多么的出名。至于我吹牛皮给我挖来的坑,再丢脸我也得往下跳。
“我,也就是家里蹲大学,学的是社会专业。”
柳冰发出一点点的笑声,被我敏锐的耳朵捕捉到,我有些脸红。透过后视镜我狠狠地瞪了一眼坐在驾驶座上的柳冰,柳冰冷淡地还了我一个白眼。
因为我的家里蹲说的比较快,老人没有听清以为我说的是加顿大学
“那好呀,加顿大学一听就是名牌大学。你们小伙子现在比我们那时候强多了,我们老一辈的人都没怎么读过书,大字不识一个。你们有着高文化可要为祖国做点贡献啊!”
我更加不好意思刚才的不诚实:“大爷,其实我说的是家里蹲,就是没上过大学,我连高中也没读过。知识和大学生比压根不是一个层次的,比他们差远了。”
“书读的少就少,只有你自己看轻自己的时候,别人才会看轻你。知识学习的多的人如果心存恶念,学到的知识不用来造福社会,只顾自己的私利做些不利于国家不利于人民的事,那和畜生有什么区别?知识少的人只要勤快些,好好努力,为社会奉献一点小贡献,不叛逆到做伤天害理的事一样会得到大家的尊重。”
我很佩服老人有这么高的见识和认知,不愧是活的时间长,看透的比我们年轻人多。一句话点破我心中因为学历低带来的自卑。我沉默着若有所思,好像明白了什么。
反而柳冰对老人的话表示很赞同,和老人再次聊了起来。我坐在后座不想再说话,只想快点到医院下车抽根烟,来释放下我的烟瘾。
终于到了医院,我率先下车,点燃一根烟,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又想起老人腿脚不方便需要被扶着,我又将烟熄灭。进了医院,由于我是三人中唯一的男人,我打算我来付钱:“你们在这等着,我去交钱。”
老人坚持不肯,非要自己来出,柳冰也不肯让老人去排队出,又把我推了出去:“要去赶紧去,还在这呆着干嘛?”得到允许,我如愿以偿地去交钱
……
等到我付钱时候我才突然想起,我只有少的可怜的100块我拿什么付!我之前又哪来的勇气要带老人来医院。
我对自己的脑残有些好笑,即使再好笑,我也不得不面对即将到来的尴尬。只能勾勾手指把柳冰招来,厚着脸皮说道:“冰冰呀,拿100给我呗,钱差了一些。”
我假作和柳冰亲密的样子,若隐若现让他人以为我们有亲密的关系。
因为周围人多,借这个字我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问她要……
我心脏也快要蹦出,唯恐她不借我,甚至揭穿我,将我的自尊狠狠地侮辱。
柳冰对我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很好笑,也可以说是嘲笑。也不想和我多讲一句废话,从包包中抽出200悄悄给我,就扭着腰回到老人身边。
我有些庆幸柳冰跟我一起来医院,也感谢她这次的帮助,让我在众人中保留了男人的自尊心,虽然我在她心中已经贴上了无赖的标签……
等了半小时终于等到老人拍x光,我和柳冰在一旁坐着,中间隔着她的包包,阻隔了我们接触,所以我们都没有说话。
她沉默我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我沉默是为了想办法和她说话……
我做起斗鸡眼一直盯着她,她似乎是忽略了我的存在……
我又伸出舌头恶心她,她终于受不了了拿起包包狠狠地砸在了我的手臂上,气愤道:“滚,下流!”
我也不管她怎么埋汰我,依然摆着这个样子。柳冰下意识地又离我远了一个座位。
“看不出来我这是遇见美女了,眼珠都看没了嘛?”
对于我一点儿也不好笑的冷笑话她“嗤”了下又懒得理我。
我顿时感觉这冰山女人比我的冷笑话还要冷百倍千倍,甚至,在她的身边,我呼吸的空气也是凉的。
……
我只能恢复正常,正经的说道:“200块钱,我会还你的,不过你得等几天。”
她摆了摆手说道:“我不要了,把钱花在老人的店铺上吧。”这明显就是不想再和我有一丝丝的交集。
我有些无奈,我们的谈话在只言片语中结束。我不理解她,不苟言笑,不爱说话真的不累么?
医院冰凉的空气让我更加的讨厌,身上也似乎沾上了浓重的消毒水味,让我对自己也产生了一丝讨厌。我偏斜着脑袋偷偷地观察着柳冰。柳冰抱着双臂神情间有一丝悲伤,恍然地在想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医生就看完了x照片说只是腿摔肿了,蹭破了些皮,其他没什么大碍,帮老人消了毒,嘱咐他多注意休息……
我终于出了医院,解放似地抽上一根烟,顿时感觉肉体至灵魂上的一阵轻松。
……
柳冰要将老人送到闵行,我并不放心她一个人去,一个人回来,反正闵行就挨着浦东,并不多远,我打算陪她一起去。
柳冰见我迟迟不走,问道:“还呆在这干嘛?”
“刀山都陪你来了一趟了,火海再陪你淌一次呗,不用着急感谢我。”
柳冰皱着眉头,欲言又止,只因我已经坐上了车。
……
眼看着柳冰行驶的路不对劲,我催促着她:“往哪开呢?去地铁站呀。”
“开车去,不坐地铁。”
我脑袋有些胀疼,车再快能快过地铁么?开车去闵行,万一再堵车,没个一夜根本回不来。
我忍耐着性子,缓慢说道:“柳女士,我们不是去闵行住宿好么?开车去还回不回来了?”
柳冰似乎跟我杠上了,肯定地回道:“就开车去!”
“我可不放心一个女人长时间疲劳地开车,万一出事了怎么办?我还有一家老小呢!”
老人见我们陷入了争执,说道:“小冰呀,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回去吧。”
有了老人的言语,柳冰思量了一下终于同意了坐地铁去。我得瑟地坐在后座在后视镜里挑衅着柳冰,换来了她无数的白眼。
我打心底地认为,她作为一个女人还是斗不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