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我的血型和肾跟郑哥不排斥,也就是我可以救郑哥了。
当医生拿出“人体器官捐献协议书”时,我没有丝毫犹豫,签了自己的名字。
“医生麻烦你把我捐器官的事不要郑易,我不希望他愧疚,等我再看他一眼,就可以开始手术了。
医生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没有说话,我能感觉到他答应我了,因为他的眼睛红红的,似乎心里对我有着一丝感动。
我推开郑哥病房的门,郑哥转过头看着我,脸上露出以一如既往的微笑,我能感受到他微笑里有坚强和对生死的无奈。
我心里的沉重在这一刻淡了,心里反而高兴了起来,我快步走到他跟前,“郑哥!告诉你个好消息,你有救了,有人给你捐了一个肾。”
郑哥先是一愣,难以置信的看着我,看我一脸认真的表情,猛地嚎哭了起来,整个楼层都被这哭声震的安静了下来。
这是心里已经绝望的人,再次获得新生的喜悦,这里边有人们复杂的情感,本来高兴的事,因为来的太突然反而变成了嚎哭,只就无助,绝望,万念俱灰的人,才能对这种喜极生悲的情绪有深深的感触。
我轻轻拍了拍郑哥瘦弱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我被推到手术室,眼前“啪”的一下无影灯打开了,光线是那么明亮,麻醉剂用过后,慢慢的我没有了知觉。
再次醒来后我已经到了病房,肚子右侧传来阵阵疼痛,我知道那颗伴随我二十年的肾脏,已经离开了我,或许已经在郑哥身体里开始了工作,看着滴滴答答的吊针瓶,想着和郑哥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心里很是欣慰。
修养了半个月我回到公司给人事部提交了辞职信,在同事不解的眼神中离开了公司。
我没有解释什么,这里面的无奈只有我清楚,没有了一个肾,我连上楼梯都很费力,我知道我这辈子是废了,但我没有一丝后悔,我认为能救郑哥是我这辈子最自豪的事。
郑哥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在这冷酷无情的城市难得的好人,比起郑哥为我们农民工所做的一切,我这样小小的牺牲又算什么。
经过一天的颠簸,我回到了村里,看到熟悉的三间土房,眼泪慢慢流了下来。
五年了,家里一点都没变,还是走的时候那个样子,好像我走了没有五年,只是昨天走今天回来似的,让我一阵阵迷离。
我走到家门口,没有进去,万翻滋味涌上心头,腿变的沉重起来,直接跪了下来,哭嚎道:“爹娘!不孝子言子回来了!”
爹娘听到我的哭喊声赶紧跑了出来,看到可怜兮兮的我,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赶紧把我拽到屋里。
爹娘没有向我质问什么,更没有抱怨,只是赶紧让我到炕上休息。
娘高兴的给我准备吃的,爹也把山枣端到我跟前,我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心里满是自责和愧疚。
“言子!不要哭,现在回到家里一切就好了。”
爹用他那灰色的粗布袖子给我抹着眼泪,让我心里一阵阵温暖,一阵阵亲切。
这种感觉只有在家里才能感受的到,没有利益,不求回报,满是纯朴纯真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