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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融 合 (乙)

南市,二十六天前。

雪炀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此时市民已经开始在避难区的短暂新生活了。南市的“修复”工作也已经展开,此时乾古他们应该已经在帮忙清理被死鸦炸毁的市中心了。现在的市中心正好可以作为炸弹爆炸的证据。不过怎么把谎话说的圆那就要看那些文职人员的了。

雪炀改变了主意,没有离开南市。他决定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做一些关于自己的实验。这几天他跑遍了全城的超市和菜市场,将能找到的食物试了个遍。

他尝试了生的牛羊肉和猪肉等。但无一例外,都被他吐了出来,几天实验下来他的嘴里满是胃酸的味道,以至于他现在看到酸的东西就想吐。接着是植物和饮料,大部分的植物尤其是其汁液都能一定程度的缓解饥饿,虽然还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能有这样的效果他已经很满意了,毕竟如果被饮食所限制的话他生活的安全系数会低很多。

但最让他意外的是酒精类饮料意外的有用。虽然他以前几乎没喝过酒。但现在却无论喝多少都不会醉。这也算是意外获得的技能吧。似乎是因为所有摄入的酒精都被消化系统分解成能量供给消耗。

根据试验,他得出结论如果每天摄入四次以上植物和酒精的话就能在不吃人的情况下勉强解决身体需求,当然前提是不剧烈运动。这对雪炀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这样既可以帮助他隐蔽自己不被古族的耳目发现,而且也可以避免一些伦理上的问题。

他虽然也不是那种“迂腐”的人,但也不是那种喜欢吃人的变态。

自从离开虫都之后,他能明显感到自己思想的变化。那个对一切事物都漠不关心的他开始动摇了。他居然开始有了他以前非常看不起的情绪——恐惧,迷茫,愤怒,甚至是怜悯等等等等……

也许这才是我应该有的样子吧,不受那个男人影响的我居然会是这个样子。到底是万幸还是不幸呢……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雪炀提着满手塑料袋的蔬菜走在大街上。他要去一家卖高档烟酒的店铺,那里可以找到许多高档酒,这几天他已经开始为未来储备“食物”了。毕竟今后能不能有这样的机会还是未知数。

随着时间的推移,超市里的新鲜蔬菜也越来越老了。再这样下去以后就只能喝酒度日了。不过喝酒也可以,反正他又不会醉,只是如果能选的话还是习惯吃些正常的东西。

雪炀嚼着一根用矿泉水洗过胡萝卜(这片区域现在还处在停水断电的状态)。他走过的街面还是市民刚撤出时的样子,突然不用去上学的学生们没有吃完的早餐和包装,被女人们遗落的廉价化妆品和首饰,还有那些为家庭生计奔波的男人踩扁的烟盒和不知谁吐在地上的槟榔渣。到处都是人们在慌乱之中遗留下来的东西,现在它们都成了垃圾,有些甚至都已经开始腐烂了,满是蝇虫和霉菌。

这种时候到底什么东西在你心目中更重要就一目了然了。你到底在意什么,你到底在意谁,这种时候最先想到的那个,往往就是了……

他径直走过这些垃圾,鞋上沾着的各种颜色的赃物他看也不看。他现在对这些已经毫不在乎了——血都踏过来了的人还会嫌泥脏?

就这样走着走着,他的耳朵渐渐捕捉到一丝细微的声音。

“吱……”那是塑料制品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在前面?!

他慢慢的垂下手臂,将手里提的东西随便找个空地放下。踮着脚,悄无声息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摸索过去。很快,一个灰扑扑的像只大老鼠一样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它”拖着体积远比它大的购物车在一家店铺的门口拉锯。车里堆满了各种食物:巧克力威化饼干,牛奶,一盒一盒的糖果等等。即使是雪炀这样不爱吃零食的人也看得出来,这些都是不太便宜的牌子。(还挺会挑)

因为购物车体积还是太大了,“大老鼠”在从铁卷帘上的一个人为制造的窟窿里几次试图出来时都被卡住了。

“嗯!哈……”那灰色的老鼠拖着和她一样高的购物车拼命往外扯。但显然卡的太紧了,任“它”怎样咬牙,车还是赖在那里不动。雪炀看了一会心中的戒备也就放下了。他慢慢地走过去,伸出手……

“那个……”

“哈——啊!”对方吓得像是猛的打了个饱嗝。

雪炀看着眼前这个突然被吓得炸毛了的——小女孩。

对方盯着他看了半天,似乎是因为最终也没有从他脸上发现值得警惕的神情,于是终于放下心来了。

“喂,你也是来毛东西的?”小女孩的口气里完全没有她这年龄该有的稚嫩和娇气。倒有几分社会老油条的感觉。尤其是这个“毛”字,正是惯偷常用来代替“偷”使用的字眼。

雪炀:“哈…是啊,这个洞就是我昨天开的。”他也很惊奇这里居然还有其他人,于是决定陪她聊聊,顺便看看能不能获取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原来,是你打开的啊!!”女孩的声音中骤然多了无数抱怨,只是一两句话几个细微的表情她就看出了雪炀是个可以用什么样的语气与之对话的人了。

“哦,那我帮你扯出来吧。”雪炀马上说,其实他本来是可以拒绝的,但这个女孩既然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不弄明白这家伙,他是不会放心下来的。

随后女孩给雪炀闪开,看着他伸手拉住车——用力一拽!一拽就把车扯了出来,但车的边缘严重变形。“这个……怎么算?”

“抱歉,你的车好像不太结实……哈。”雪炀有些无奈的看着她。虽然他也看出这绝对是她从超市偷来的推车了——毕竟上面还有超市的标志。

这个“灰色小老鼠”眼珠瞪的滴溜溜圆——这家伙力气怎么这么大……

“没事……没事哈,我再去里面找一个就是了,这里你请便哈…哈哈……”灰鼠瞬间切换说话姿态,原本大大咧咧的样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人一下子“绷紧”起来了。

看着她这样雪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尴尬的笑笑闪身走进了铁卷帘门里,他还有重要到底东西要拿,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灰鼠看着雪炀走进去的时候偷偷松了口气,原本以为人都撤走了。这时候商店里肯定没人,没想到不仅碰到了其他人还是个隐藏的狠角色。看来市区是不能在闲逛下去了,指不定那天人们就都回来了,到时候要是被他们抓到自己“毛”东西的证据,不知道会被他们怎样啊……嗯还是早点回“家”吧。

灰鼠没有再管散落一地的这些东西,朝着路的另一边跑了起来,她敢到时间的紧迫了,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需要的东西都毛到手,以免被人抓包。她常年奔跑的两条腿纤细而有力,在马路上奔跑的身影竟然有羚羊飞跃的美感!如果没有因为在路上被某个不长眼的塑料袋子绊到,摔倒在地打回灰老鼠的原型,那就更好了。

差不多十分钟后,雪炀扛着一麻袋走出了铁卷帘门,里面装着各种高度酒。当他走回来原本放蔬菜的地方时……他的脸开始颤抖。

这尼……只见原本整齐堆好的包在塑料袋里的蔬菜现在已经被加工成了蔬菜泥……是谁干的?!

雪炀蹲下来在碎成泥的蔬菜中仔细翻寻。很快他从一地碎物中找到了一些特殊的东西——血。他从地上摸起来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又放到嘴里尝了尝……

“最好……别让我逮到。”雪炀记下了那血的气味,他开始深呼吸,从空气中分辨肇事者留下的血腥味。进化后他的嗅觉甚至比警犬还强。毕竟“蚂蚁”本来就是嗅觉极强的种族,蚁族虽然因为进化出了语言能力在这方面就有所退化,但他似乎不受影响,甚至更强。

他寻着空气中淡薄的血腥味追寻着“猎物”。不知不觉种,一种兴奋的情绪在他脑海中蔓延,仿佛他化身成了嗜血的野兽,此刻正被本能所控制。

近了!近了快了快了快了……不知跑了多久以后,雪炀突然骤停下来。身体几乎要伏在地上——前面有人经过!

他在一个路口的拐弯处,发现了意料之外的人……而且是,敌人。他认得,古族的作战服。虽然样式不一样,但胸口的徽章,以及在他们身上背着的冷热兵器……种种迹象都说明了他们的身份!

要不要……要去……杀了他们?杀!要杀!可以过去,周围只有他们的气息,没有埋伏,他们也没有发现我的迹象……就从那个背对我的人开始,冲过去就直接砍断他的脖子。然后跳到那个大个子的身上!割开他的喉咙!用他的身体当盾牌然后然后……然后,我就……我就能……杀…杀光他们?

雪炀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我?!为什么?我在?我……不对……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他很快想起来了——是他!那个男人还在!还活着吗?他影响了我的情感,他让我按照他的意愿长大,直到今天依然在左右我的判断。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曾经和古族有多么深的仇恨,但是我现在至少知道……

他还在我的身体里。

发现之后,雪炀小心翼翼的后退,藏身于一家商店的柜台后面。现在跑反而可能惊动反应灵敏的敌人。就地掩藏不失为明智之举,而且看这些家伙的样子也是有事要去做的。应该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等等就好了……雪炀闭上眼睛,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他的听觉感官达到最高工作效率,鞋子踏在地上的声音,铁器摩擦的声音,发动机启动的声音,人们说话的声音,四个?不!还有个人,还有个人的……鼾声?!是五个人。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群人在这里呆了足足半个多小时,他一刻也不敢放松,就在那里蹲了着。等到他们走远了之后,雪炀才缓缓从商店里爬出,为了安全,他宁愿多等了一下。

而等到他再次找到之前追逐的已经淡的他也快闻不到的血味时,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了。雪炀装酒的背包被他藏在路上了,手上只有一个扁状的银色金属酒壶。

貌似还是名牌,他在一家商场里找到的,这酒壶不是太大,方便随身携带,用来装酒再合适不过了。虽然里面现在装满了酒,他也很饿需要尽快补充能量。但是为了不让酒精影响嗅觉,他也只能忍着。走着走着他发现了一个问题。离城区越来越远了……

地下虫都中,女王看着眼前已经长到有她一半高的紫涂,心中五味杂陈……你后继有人了……

“女……女王!你看我又长高了!”查尔兴奋的冲她说。

女王回过神来,笑着摸着他的头说:“是啊,又长高了。”必须在身体衰老之前抑制才行啊,不过这个问题应该不大。

紫涂与女王一样,身体结构介于人和虫之间,全身覆盖着虫甲,手腕处长出蚁刃,但和人一样只有两条腿,不像其他普通蚁族两只手四条腿。

他是新的虫族,他们……即将走上历史的舞台。那会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

你很快就会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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