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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火……

她惊悚地坐起身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抬眼望着陌生的环境,她的心中衍生出一种孤独凄凉之感。

唐沛从窗边转过头来,走向神志还有些迷离的公孙大娘,关切地问:“有没有不舒服?”他居然用手刀打昏她,而非点穴,看来他真是急疯了。

她曲膝下床,径直向外走去。

唐沛拦住她,恐她再做傻事,“你要干什么?”

公孙大娘拂开他拦路的手臂,看也不看他一眼。唐沛跟上前去,钳住她纤细的手臂,怒道:“你给我躺在这休息!”公孙大娘使劲地挣脱他的钳制,却徒劳无益,只得向他怒吼:“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的事不用你管。”

唐沛放开她,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她,“要我再打昏你一次吗?”

“你敢?!”她美丽的眸子迸射出怒火,两人僵持不下。

望着他坚定的神情,再加上她已经心力交瘁无力与他对峙,她妥协了,“随你吧。”

“大火已经扑灭了,无人伤亡。”这是他刚才向店小二打探的结果。

她松了一口气,颓然地坐到椅子上,问道:“她们人呢?现在安置在哪?”

“还没有消息。”他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严肃地直视她的双眸,“大娘,你有没有想过,异芳阁为何会无缘无故地起火,而且还是无人伤亡?”她是个聪慧的女子,应该能一点就通。

她一怔,细细思索着他的话,抬起头问:“你是说……是人为纵火?”

唐沛笑笑,没有接过她的话,让她自己去想。

“难道是异芳阁的人?可是为什么呢?”她心乱如麻,也有些心寒。如果是这样,那原因也就不言而喻了。

唐沛冲她顽皮地眨眨眼睛,希望她放松下来,“黄金惹人羡啊,大娘,别想那么多了,你一天都没吃过东西了,肯定饿了吧,我叫了一些吃的。”

“我没胃口,你吃吧。”异芳阁被焚毁,亲近之人有背叛的嫌疑,叫她情何以堪?哪还有心情吃东西。

唐沛怜惜地轻抚她苍白的颊,柔声道:“不吃东西怎么成呢,多少吃点吧。”

她没注意到唐沛异于平时的神情,只是本能地拿开他的手,虚弱地道:“我真的不想吃,你不要勉强我嘛。”

“好,好。不吃,不吃!”唐沛被她少见的娇憨神情弄得束手无策,只得依她。

“你日后准备怎么办呢?”他揉揉她的黑发,忍不住想要碰碰她。虽心疼她的脆弱无助,但这却是最有效的方法,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依附他、信赖他,“跟我回太原吧。”

她茫然地望着他,直觉地想要拒绝,非亲非故的,她不想受人恩惠。

“难道你要投奔李洛?你忘了他对你存有怎样的心思吗?”他继续诱哄,“你曾经救过我,就当做是我报恩吧。再说你不是要见我师父吗?我们可以回到唐家等他老人家的。”

她垂首不语。唐沛不禁有些心急,难道真的要将她强掳回去?

“好!”她颔首应允,这是她惟一的机会了。她不可以放弃,她一定要回现代。

松了一口气,唐沛转身出去张罗一切事宜。其实他真的怕她的固执会逼他采取非常手段。

天色暗沉下来,阴云密布,是骤雨将至的前兆。没过多久,大大的雨点打得沿路的树叶沙沙作响,两匹骏马在官道上疾驰。闪电忽然劈下,一道白光划破天际,隐约可见前面的破旧屋子。

黑衣男人勒住缰绳,对身旁同样停下的女子说道:“咱们先到破庙里,等雨过了再赶路吧。”

女子翻身下马,沉默地走进破庙里,仿若游魂一般。

男人轻叹一声,跟着走进去。

破庙内还算干净,角落里也还有些干草和枯枝,看来是路过之人留下的。唐沛将枯枝聚到中央,掏出火折子点燃,枯枝被烧得噼里啪啦。他望着仍然愣愣地站在门边的武别鹤,说道:“过来坐着啊,你不冷吗?”

女子移向火堆,望着跳动的火苗出神。一场大火夺去了她的所有,包括她向来珍视的情谊。

唐沛支起两个架子,将长衫脱下来晾在上面,“把湿衣裳换下来吧,不然你会生病的。”

她默默地走到屏障背后,脱下身上的衣裳递到外面。

抬起头的刹那,望着她柔美的背部曲线,唐沛有短暂的失神,但随即君子地别开了眼,帮她烘烤衣服。

不一会儿,薄衫已被烘干。她穿好衣服后走出来,抱膝坐在火堆旁,身子有些微微发颤。

她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尊不会说不会笑的泥人娃娃,没有一点生气。唐沛走过去将她抱到早已铺好的干草上,柔声道:“鹤儿,睡会儿吧,你太累了。”

她柔顺地闭上眼睛,侧躺在草堆上,修长的身子微微蜷起,唇冻得有些发紫。

唐沛将她搂入怀中,她一动也不动地依偎着,汲取他身上的温暖,疲惫的身子逐渐放松下来。

望着她安静的睡颜,他轻啄她的额头,跟着闭上眼睛。这一路上,她基本上没说过话,看来异芳阁被烧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她现在就像一朵逐渐凋零的花朵,完全没有了昔日的光彩。

他,错了吗?

她说过,没了异芳阁她就不再是公孙大娘了。为免麻烦,她改回原姓。唤她“鹤儿”是因为他的坚持,也是因为她的魂不守舍。

一连串的微弱呓语惊醒了浅眠中的唐沛,他好久没有睡得如此香甜了。在她的身边,他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安宁。脸颊轻触她的额头,墨眉拢起,好烫。唐沛将她的身躯搂得更紧些,但仍能感觉到她强烈的颤抖。他用自身的体温温暖她,宽大的衣衫包裹住单薄的她,完全将她纳入羽翼之下。

轻柔的呼吸、瑟瑟的颤抖,唐沛再也无法像刚才那样酣然入睡,凝视着她有些泛白的脸蛋儿,心中涩然。他真是害苦了她,若非母病召他回家,他也不会使用此种手段。

游侠唐沛也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浪得虚名的男人罢了。只是小施恩惠,居然就能让他博得美名。谁能料想到如此温和良善的男子,却是江湖人口中的“魔域”域主。

黑眸半眯,他点住她的睡穴,“进来!”虽明知道她不可能听见,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嗓音。

一道黑影闪过,慕青单膝跪地,恭谨地报告:“域主,异芳阁的人已经被属下安置妥善了,暂时不会有流言传出。”“她们没有怀疑?”

“属下分两批人马进去,前批冒充山贼,后批志在救人,放火也是‘山贼’放的。”

“李洛那边呢?”这个洛王爷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再加上本身对鹤儿的执着,是不可能轻易放弃的。

“他正在全力搜索公孙大娘的下落。”

果然如此。唐沛点点头,“你做得很好,起来吧。”

慕青虽然看不清域主怀中女子的容貌,但必是公孙大娘无疑。看来域主对此女甚为着迷,居然在长安城内多逗留了三个月,延误了该办的正事儿。

“各大门派有何动静?”唐沛挑眉问道,一脸寒酷。

慕青面无表情地道:“他们正在筹划怎样攻打桃源,并广邀天下名士助阵。”

唐沛冷哼了声:“你也不必气恼,愚蠢的人总喜欢把自己不能了解的东西归之为魔、妖邪,哪能想到他们口中的魔域其实是一片祥和的世外桃源,没有战乱,没有纷争的净土。”俯首凝视着怀中人儿祥和的睡颜,唐沛爱怜地轻抚她柔亮的发丝,她就是他心中的一片净土啊,胸中的杀戮之意顿减,也许他可以变个方法解决这件事,“将这些人阻在桃源之外就行了,不必歼灭。”

慕青平静无波的脸上闪过一丝讶然,不明白主子为何突然改变心意,“可是,这样桃源就会不断遭到侵扰,永远没有安宁之日。”

“你以为灭了各大门派,桃源就能真正得到平静吗?他们还有弟子、亲族,会源源不绝地找我们报仇,到那时,只怕桃源真的要变成魔域了。”

慕青垂眸,道:“属下知错了。”

“不要紧。”唐沛抬起头来,问:“师父他老人家回桃源了吗?”见慕青摇头,他又说道:“有了消息,速来唐家禀告我。”

“域主不回桃源了?”

“有你坐镇就够了,一群乌合之众根本不能撼动桃源分毫。但是,如果他们侥幸地找到了入口,就不要姑息了。”凡闯入桃源者,杀无赦。桃源的安宁不能被外界破坏掉。

“领命!”

唐沛挥手让他退下,见怀中的女子不再发抖了,他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把风雨关在心门外,享受着此刻难得的温存。

半夜,他突然惊醒。千万不能让她知晓他是纵火事件的幕后主使者,他的脑海里闪电般的闪过这个念头,唐沛倏地睁开眼睛,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门外,暴雨倾盆,雷声隆隆作响,扰人心神,他再无睡意,清醒到天明。

唐家在太原府的影响力连府尹大人也得退让三分。莫说其先祖曾做过太宗皇帝的翰林供奉,就拿现在来说,唐家也挑起了天朝经济脉络的半壁江山。大江南北,处处都有唐家的商号,说是富可敌国也未尝不可。

唐家靠丝绸起家,为了与外通商,多次行走于丝绸之路。创业的是太爷唐崇麟,在其子唐孟卿手上发展起来,传到唐驭天时,已具备相当大的规模,涉足船运、茶叶、瓷器等多种行业。

马车在一座大的府邸前停下,唐沛从车上跳下,将武别鹤从车上扶了下来。自从她淋雨发烧后,唐沛就改了用马车赶路。一路上,两人之间只有少许的交谈。

唐沛正欲进门,却被门房拦住,别鹤疑惑地望着他。他不由得苦笑,四年未返家了,早已人事全非,难怪佣人都认不出他来。

“二少爷!”门内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呼喊,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跑了出来,就这样解了他们的围,“你终于回来了,夫人思念您思念得紧啊,您这一走就是四年……”

想来真是不孝!他唐沛六岁随师父学艺,十八岁艺成返家,待了短短两年后,又离家游荡江湖了。明知娘亲在唐家这里就只有他了,他还这么不孝,让娘亲孤寂无依这么多年。直至今日,连门房都不认识他这个唐家二少爷了。

“他叫岳华,是我的贴身小厮,是不是很多话?”他俯首在别鹤的耳边介绍男孩的身份,怕她来到陌生的环境会生疏惶恐。

别鹤皱了皱眉,并未作答。

刚跨进大厅,便有一道威严低沉的嗓音传来:“你还知道回来啊!”主位上坐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面容阴柔冷酷,但俊美至极。

“娘呢?我听说她病了。”唐沛拉着武别鹤向后院走去。自他懂事以来,娘亲一直住在后院的佛堂,他知道在哪里才能找到她。

“站住!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吗?”

坐在旁边的美艳妇人赶紧站了起来,“老爷,你别生气,沛儿好久没有回家来了,他挂念大姐,所以心急了些。”

“爹!”唐沛淡淡地喊了一声,没有什么感情。从小,他就和爹不亲近,只因爹薄待了娘。明知道娘疼爱他这个儿子,爹就故意把他交给二娘照顾,让他们母子难以见面,后来还借学艺的名义把他送走,娘就更加孤单了。

自始至终,唐孟卿连正眼也没瞧一下唐沛身边的女子,算是是漠视至极。而唐沛显然也不准备向他们介绍武别鹤。

“沛儿!”一声温柔的轻唤从大厅侧门传出,一位容姿清雅的夫人款款地走了过来,眉宇间与唐沛有些神似。

唐沛连忙奔向她,一把将白衣夫人抱住,喜道:“娘!您不是生病了吗?好些没有?”看娘的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精神还不错。

“你这孩子,疯疯癫癫的不像样,娘没病。”白衣夫人温柔地抚摸着唐沛的脸颊,“沛儿瘦了,也黑了。”

“大厅里,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唐孟卿面色一沉,强忍住分开他们的冲动。

白衣夫人——叶凝雪顿时面红耳赤,温柔的眼看向唐沛身边的女子,笑道:“沛儿,这位姑娘是……”沛儿不会轻易带女子回家的,这个美丽的姑娘想必是沛儿的心上人了。

唐沛松开他娘,亲密地拉过武别鹤,向娘亲介绍:“她姓武,闺名别鹤,是我的……恩人。她遇到了些麻烦,来家里住些日子。”说到恩人时,他朝着母亲眨眨眼,叶凝雪当即会意,亲热地拉着别鹤的手赞道:“好俊的女孩儿,今年多大了?”

“夫人……”武别鹤有些发窘,无法摆出冷面孔,谁会忍心对这么温柔的夫人冷淡呢?连她这个女子都不能抗拒,她就不相信唐孟卿真的是铁石心肠。唐家的情况,唐沛早在异芳阁就和她说过,不过她的看法却不一样。

“娘问你话呢。”唐沛笑了,难得看到鹤儿也有发窘的时候。

武别鹤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语出惊人:“我是寡居之人,早就不是什么青春年少的女孩子了。”

唐夫人惊讶极了,目光投向儿子,含有询问之意。

“娘,鹤儿前些日子刚生了一场大病,我想先带她去休息。”他微恼,却又不好发作。

“唐家不收留来历不明的人。”唐孟卿冷冷地瞪着,锐利的目光却停留在叶凝雪的身上,从她出现后就不曾离开过。

唐沛正欲反唇相讥,叶凝雪冲儿子摇摇头,转头望向有些陌生的夫君,温婉而客气地问:“老爷,这姑娘我很喜欢,把她留下来好吗?”

花貌如旧,温柔依然,只是更添清雅、更让人难以亲近了,唐孟卿神色复杂地望着他的妻子,有一种如梦隔世的感觉。

“老爷,隔些日子绛蕊不是要来吗?让这个女子给绛蕊做伴也好啊。”二夫人插话进来,也打断了唐孟卿的迷思。微微皱眉,唐孟卿的利眼扫了二夫人桂香一眼,轻易地看穿了她的心思。梅绛蕊乃太原府尹梅天海之女,近些年来,梅唐两家往来频繁,更有意结为秦晋之好。长子驭天的能力卓越,但却是庶出,桂香这样想,是想借梅家的势力抬高天儿的地位吧。

其实又何必多此一举呢?沛儿虽然回来了,但他根本无心家业,桂香也太心急了,想借着沛儿对这个女人的眷恋让自己的儿子顺利地娶到梅绛蕊。

“她可以留下来,但凝雪你也得尽尽主母的职责,这些年来你太闲散了,也难为桂香替你辛苦了这么久。”唐孟卿望着一脸不敢相信的叶凝雪,心中窃喜。

“老爷,我不辛苦……”二夫人急道,怎舍得多年的心血拱手让人。她与唐孟卿青梅竹马,只因她是奶娘之女,无法成为唐家的少奶奶。老太爷为唐孟卿另择婚事,逼他娶了同样系出名门的叶家女儿,而当时她正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

叶凝雪望了心急如焚的香夫人一眼,淡道:“我不想迁出佛堂,再说这唐府的里里外外都是桂香在打点,我全然不会,老爷这是为难我了。”

“为难吗?别忘了你还是唐夫人。”这些年来,她的心一直不在这里,还是称这个家为“唐府”。除了沛儿,她更是谁都不见——她的心在哪里?给了谁?这项认知让唐孟卿烦躁起来。

年轻时的他借怒气伤害凝雪,让她难堪,她就避开他,甚至迁出新房。原本他是恨极了凝雪的,若非她的家世,他也不会被逼娶亲。倒也谈不上对桂香有多深的感情,他只是不愿被人强迫,她的出现伤了他的自尊,更时刻提醒着他的懦弱——因为他敌不过父亲的以死相逼。

新婚之夜,他宿醉在桂香的房内。隔日,让凝雪成了唐府上下嘲笑、同情的对象。他以为她会懦弱地暗自哭泣,或是娇纵地大吵大闹。如果她回娘家哭诉的话,唐家也许会有麻烦,毕竟她的父亲位及人臣。

梨花纷飞的树下,唐孟卿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新娘,没有落寞,没有憔悴,她弹琴自娱,唇边含着淡淡的笑意。她过得太好了,反观他自己,却像一个坏脾气的孩子。他在琴音乍停时回神,借愤怒掩饰沉醉的尴尬,他蛮横地砸了她的琴。从此,就再没见过她抚琴,他却怅然若失至今。

正值新婚之时,他纳了桂香为妾,一来这是他允诺的,何况桂香还怀有他的子嗣;二来是因为他那明媒正娶的妻子,他恼怒她的无动于衷,存心让她更难做人。

正当唐孟卿陷入回忆之时,却听到了妻子的声音。

“老爷,你曾答应过我,允我住在佛堂里的。”叶凝雪不禁皱起了眉,那个难缠的夫君又回来了。这些年来,他一直耿耿于怀不肯罢休。当年是她介入了他与桂香之间,可她不是把包括丈夫在内的一切都还给桂香了吗?

整整有一年,无论是唐孟卿冷落她、挑衅她,她都逆来顺受。或许她根本就心不在焉,在她心中,没有他这个丈夫的半点影子。于是,他变得猜忌,疑心她曾有过情人。

直至有一日,他竟然罔顾她的病体而强要了她。本该美好的洞房花烛却掺杂了血腥和暴戾,她被伤得体无完肤。九个月后,她诞下麟儿,却是难产,母子俩几乎一块去了。他在她的病床边发誓,只要她能醒来,他宁愿牺牲一切来换取。

她醒了,却只求唐孟卿在唐府内盖一座佛堂,半年后,她搬了进去,除了照顾沛儿之外,她不想见其他人。

六年后,唐孟卿坚持送沛儿拜师学艺,她也不来求他,只是默默地接受,虽然她极不愿与儿子分开。自此之后,她更加深居简出,如果不是因为沛儿和叶家的名声,只怕她早已遁入空门了。

“如果你想留下她来,就得用这个条件来换。”唐家人的霸道显露无遗。

如果不答应,只怕沛儿又要走了,再说沛儿也不希望她住在佛堂里清苦度日,她勉强地点点头,“我答应。”

唐沛自是十分欢喜,二夫人则是脸色暗沉,唐孟卿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各人的反应不一。

“我不答应!”清冷的嗓音徐徐传来,武别鹤淡扫了众人一眼,一一点名,“你想争夺家产,可别把我算计进去。”听闻,二夫人的脸色一变,但没她发作的份儿。

“还有你,老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谁会明白你心里想些什么,爱就要大声说出来嘛。”

“放肆……”唐孟卿怒极,面上有可疑的红潮。

武别鹤没再理他,转头对着唐夫人微微一笑,“谢谢夫人为我这么委屈,你可别当我是您未来的儿媳妇啊,我不是!”

随即,她脸色一变,冷冷地迎向唐沛复杂的眼神,“你骗我!”

“骗你什么?”他凝视着她。她终于恢复了吗?终于能从强烈的打击中站起来了?一句“你骗我”所指何事,他俩心知肚明。他是骗了她,以报恩的姿态接近她,趁她思绪混乱时,将她诱来太原,甚至故意让她知晓他比她小两岁、中意年轻可爱的女孩子,让她慢慢松了心房,把他当朋友。

别鹤冷哼一声,不中他的诡计,毅然转身。突然——

“你……”她瞪大眼睛,望着把她搂在怀中的男子,有些哭笑不得,他居然又故伎重施——他把她弄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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