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程咬金上前,只见那人在空中一个跟头,就栽倒在火堆的旁边。
程咬金一看,怎么着,还没等打就倒了?不会是是使诈吧?不过看样子不像,这才小心地走上前来,用手拨拉了一下,那人软绵绵的,毫无生气,这下可把老程吓坏了,急忙抢上前来,将那人抱在怀里,“兄长,兄长,你快醒醒,这是怎么了?”
不管程咬金怎么叫唤,那人就是醒不过来。老程伸手一摸那人的额头,哟,烫得吓人。心说,坏了,这是发高烧啊,在这荒郊野岭的,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怀里那汉子竟然醒了过来,“水……水……”低低的呻吟是那么的无力。
可这时候上哪儿弄水呀?程咬金一下子犯了难,这儿他一点儿也不熟悉,这上哪儿打水呀?再说了,黑灯瞎火的,也没法去啊,现说了,也不能把这汉子一个人扔在这儿啊。
正愁着呢,一转眼看到了刚刚从火上拿下来瓦罐,不由地眼睛一亮,伸手拿了过来,尝了一口,放了这一会儿,正好不凉不热,马上拿起瓦罐,凑到那汉子嘴多,“兄长,你喝一口,喝一口就好了,来……”
那人一尝到肉汤就再也没松口,一直把汤全喝了这才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兄弟,谢谢你了。”
程咬金一看那人醒了过来,心里也挺高兴,地上太凉,就干脆一直扶着他在火堆旁坐着。
很快那人缓了过来,他慢慢地自己坐到火堆旁边,坐到程咬金的对面,“为什么?为什么要拿肉汤来给我喝?你不是说主人不在不能动别人的东西吗?你现在不怕主人回来找你了?”
程咬金抬头看了看那汉子,“我如果不拿那汤给你喝,你可能会出事,或许会要了你的命,或许会让你的病情加重。我虽然不喜欢偷拿别人的东西,可我也不能眼看着一个人在我面前死去。让你喝了他的汤,我会尽量向他解释的,实在不行我可以赔他银钱,如果为了图了个不盗窃的名声,而让一个眼睁睁地死去,那还要那名声做什么?”
那汉子似乎被镇住了,他默默地看着程咬金,如看着一个远古的怪物。
过了许久,只听他“咯咯”一笑,站起来走了出去,很快手里拿着几团毛茸茸的毛皮回来了,“哈哈,其实我没有告诉你,这兔子肉就是我炖的,你看,这是几张兔皮,刚从它们身上扒下来没多久,上来的血还是新鲜的呢!”
程咬金看了几眼,那汉子说的是实话,那兔子死了没有多久,上面的血还没有干透。他抬起头,冷冷地说:“兄长故意不说,是为了看老程的笑话么?对了,你刚才晕过去想来也是假装的了?”
“呵呵,让兄弟见笑了。其实兄弟来的时候,我刚刚把兔肉炖上不长时间,正出去处理这些毛皮的时候,见你来了以后我没有吱声,兄弟喊了几声之后就开始闭目养神,这份定力实在是让我佩服呀。”
那汉子摇了摇头,“哥哥我一时起了好奇之心,这才出来试探了一下兄弟,没想到,兄弟小小年纪,言语行动都让我折服。你能坚持自己的意愿,宁可自己挨饿受冻,也不动别人的东西,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但更可贵的是,你看到我晕倒后,毫不犹豫地用肉汤来灌我使我活命,更让人钦佩。在当今这个世界,能够坚持自己的意愿的人不多了,能像你这样既坚持自己的意愿又能及时权变的人则更少了,到最终还能勇于承担责任的人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那人的眼睛里放出幽幽的光,如一匹夜行的狼,“如果哥哥我没有看错的话,兄弟当不是浅水之鱼,他日定会翱翔九天,如有驱使,哥哥定不辱命!”
程咬金怔住了,全没有想到这玄衣汉子竟会说出这番话来,自己只是坚持一直习惯了的纪律罢了,没想到在他眼里竟代表了这么多含义,心中不由地偷笑。
当下也不再坚持,拱手身那汉子施礼,“多谢哥哥抬举,抬爱之言,咬金愧不敢当。但既然这肉是哥哥炖的,那兄弟我可就不客气啦。”
说着捞起瓦罐里的肉就开始大嚼起来,饿了大半天的肚子终于可以吃到肉了,那感觉真是一个爽字了得。
玄衣汉子又愣住了,转眼又笑了,这才是真汉子大英雄呢。
那瓦罐里的肉很快被两个人捞尽了,两个饿了很久的肚子终于舒服地打出了饱嗝。
程咬金在衣服下摆上擦了擦手上的油腻,“哥哥,还没请教您的尊姓大名呢?兄弟先自报家门,我叫程咬金,今年十九岁,是这东阿县斑鸠镇人,刚因为贩私盐从大牢里出来,这急着回家,结果错了宿头,到哥哥你这儿蹭饭来了。“
“我姓刘名弘基,陕西凤翔人,打小儿就喜欢练武,专一喜欢结交江湖好汉,从十六岁起出来历练,走南闯北,到现在已经有七年了,看来是我虚长几岁啊,那我就托大,叫你一声兄弟啦。”那玄衣汉子高兴的哈哈大笑。
“我说兄弟啊,这些年我经过的地方多啦,见过的人也多了去了。像什么王公大臣,领兵的将军,世袭的子弟,没有一个有兄弟这样的气度的,就连那老皇帝杨坚、新皇帝杨广我也见过,唉,两个都有天子像,不过以我看来,要是两人中和一下倒是好了,如果杨广没有什么转变的话,用不了几年,就会遍地战火,大隋不保啊。”
寂静的夜里,刘弘基的声音显得格外阴冷,“虽然现在是一片歌舞升平,可这是暂时的,以杨广的性格,他不可能控制多长时间,必然为暴露本相,到那时就是天下百姓倒霉的时候了。”
“这个,兄弟我也有所耳闻,不知刘大哥有什么可以教我?”程咬金今天是碰到知音了。
“要说教,哥哥可不敢!可毕竟哥哥多活了几年,有些事还是可以与你商量的,但就怕帮不了兄弟多少忙啊?刘弘基的话里透话。
“兄弟,哥哥我家里小有财物,在当地也是有名的望族,可是哥哥偏偏只喜欢耍枪弄棒,结交江湖朋友,十六岁起我就离开家到外面游历,从陕西出发直至山东,至今已快有六年了,这其中我认识了无数的人,但像兄弟你这样的,还是头一个。”
“哥哥过奖了。”刘弘基的一番话让老程觉着挺不好意思的。
“哪里哪里,这全是我的肺腑之言,他日兄弟的成就必将无可限量。对了,兄弟,哥哥我有一笔天大的财富想送给你,不知你可有意?”
程咬金心想,今天晚上的运气不错,找着地方睡一觉不说,还赚了顿吃的,如果再有巨大的财富从天而降,那就太不真实了。
赶忙对刘弘基说,“哥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既然是哥哥的东西,做兄弟的怎么能伸手呢?还请哥哥收回成命。”
刘弘基见他一再推辞,也不再多说什么,二人围着火拣那游历路上的趣事扯了半宿,到天快亮时才靠着余烬倒头睡下。
这一觉睡的时间可不短,直到日上三竿,程咬金才从梦中醒来。
抬头看看天上的日头,怕得有半晌午了,他急忙起身,向周围一看,四下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堆烧得发白的灰烬还剩在地当中。再找刘弘基,早已不见了踪影,老程不由得一笑,难道是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他站起身来,收拾了一下衣服,刚要往外走,却发现自己不是做了一个梦,因为自己的行袋轻了许多,急忙翻时,发现樊虎给他的30两银子不翼而飞。不用问,肯定是昨天那小子偷走了,哎,真是狗改不了****!
昨天从他想偷人家的兔肉吃就应该知道了,没想到还被他骗得团团转,信了他人鬼话,说什么那兔肉是他炖的,唉,看来自己以后可得小心了,这个世界上的人可并不都是英雄好汉,也有许多小偷无赖。
好在是离东阿不远了,身上还有车夫找给的几两碎银子,还可以应付一段时间,只要找到清璇一切都就好办了。想到这儿,程咬金转回身又看了一眼这个小过洞,扭头往东阿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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