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杰大咧咧的走到夜舞花面前,身后仍然跟着冷冰冰的苦剑。
看见严杰的出现,夜舞花和艾露都露出意想不到的表情。说实话,这两个人几乎已经完全被忽略了。苦剑这家伙自不必说,除了练功之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而严杰除了钱以外也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在大本营的时候,从来都不参加会议,每天除了捣鼓一些可以让自己懒得更舒服的道具之外,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在跟士兵做小买卖,赌博等等,总之凡是能赚钱的,无论有多微小都不放过。对于这种胸无大志又掉进钱眼里的人,夜舞花从来没关注过。
此时严杰突然冒出来,确实是出乎意料。夜舞花讶然道:“我还以为你除了赚钱,其余的事情都没兴趣呢。”
严杰懒洋洋地道:“我确实对打仗没兴趣,不过对张曼成这个人倒是挺有兴趣的。”
艾露突然一脸诡笑着插嘴道:“你该不会是……”
严杰自然听出了艾露的弦外之音,立刻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起来叫道:“我的性取向很正常!我之所以对张曼成感兴趣,是因为从尚小和那里听说这家伙学的是金系法术,最喜欢大把大把的撒金子,我早就想跟他正面会会了。敢跟我比有钱,我比不死他!”
夜舞花和艾露顿时无语,有钱人的想法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不过,鉴于严杰这么热心,夜舞花大方地满足了他的愿望。
虽然看起来像个不务正业的土财主,但是真正做起事来才发现,这家伙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秉承着最好的进攻就是防守的原则,也可以说是保命万岁的原则,严杰把军中不多的盾牌手全部堆在阵型最前方,一整排垒起来跟一面墙似的。
这种龟缩阵型果然也令对面冲来的黄巾军有种无处下口的感觉,试探了几次却都没能攻破朝廷军的防线。
很快,张曼成就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屡试不爽的黄金战术。
一箱一箱的黄巾被抬到张曼成面前,打开箱子,金光四溢,张曼成当场放出豪言:“一个人头一两金子!”在耀眼的金光刺激下,黄巾军瞬间化身成了饿狼,嚎叫着冲向朝廷军。尽管有盾牌阵阻挡,却依然拦不住这些眼冒金光的饿狼。尽管从盾牌间隙伸出的长枪捅死的黄巾军已经在地上堆了厚厚一堆,却仍然有不怕死的踩着尸体试图翻过盾牌阵。当越来越多的黄巾军压在盾牌上,盾牌后面的官兵也终于不堪重负,坍塌了一片。
缺口一旦打开,双方的士气差距就显露出来了。
尽管被攻破了盾牌阵,但是严杰却毫不在意,反而命令士兵们把一个一个沉甸甸的箱子搬到投石车面前。这些巨大的投石车原本是为了攻城准备的,可是如今变成了野战,而且还是混战,所以这些大家伙也就失去了作用。
如今,这些大家伙在严杰的手里却重新焕发出了光芒。
一个个箱子被装载到投石车上,然后呼啸着飞向黄巾军的队伍中,那些箱子在半空中散架,无数的黄巾从箱子里洒落出来,如同黄金冰雹一样洋洋洒洒的落在黄巾军队伍里。
天上掉馅饼没见过,天上掉金子就更没见过了,如今真实的发生在眼前,黄巾军还怎么能忍得住,立刻乱哄哄的争抢起来,甚至连打仗都顾不上了。
严杰从身后抽出一个喇叭,整个战场都能听见他的嗓门:“兄弟们,钱,我已经撒出去了,能抢到多少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话音一落,朝廷军一方轰然爆出一片欢呼声,然后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向黄巾军的阵地,就连理应担任防守的盾牌兵和远程支援的弓箭手都抛弃了自己的岗位,迫不及待的冲了上去。
严杰一边看着乱哄哄的战场,一边哈哈大笑:“跟我比有钱?我让你穷得很可怜!”
严杰的得意却衬托出张曼成的失意。
第一次被人用自己最擅长的绝招给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甚至比自己做得更彻底,张曼成脸都气绿了,招过孙夏,指着嚣张得意到爬上投石机手舞足蹈的严杰,怒吼着下令:“立刻去把那个混蛋给我干掉!”
有了张曼成的命令,孙夏立刻开始冲向严杰,在他的身体周围,可以看到空气都变得模糊朦胧起来,就好像是因为炽热灼烧而扭曲了空间。有那挡在路上的朝廷军士兵主动拦截,可是兵器靠近孙夏身体的过程中,就看着金属一点点的弯曲,熔化,最后化成一滴滴炽红的液体落在地上。
那几个攻击的士兵一时间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被这诡异的变化彻底震惊了,不过孙夏可不会给他们反应的时间的,双手轻飘飘的印上去,血肉之躯就冒出滋滋的白烟,有一种烤羊肉串的即视感。
面对着孙夏的强势突进,严杰倒是没什么担心的,因为苦剑早就迎了上去。
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就等着苦剑在这种情况下发挥作用了。
苦剑从背后摸出一把剑,此剑名为“斩”,名字十分符合苦剑的风格。
苦剑双手握剑,把剑当成刀一样,以力劈华山之势斩向孙夏,立刻在孙夏身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肉的伤痕。
孙夏讶然地看着苦剑,满脸的不可置信。在孙夏的想法里,除了远程的法术攻击之外,任何物理类的攻击都对自己没有威胁,尤其是这种近身兵器攻击。
只不过,这一次苦剑显然是要刷新他的认知了。一把剑怎样才能毫发无损的通过炼钢炉,只要速度足够快,就像一根手指只要速度快,就可以毫发无伤的通过蜡烛的火焰。
由于自身武功的特殊性,孙夏不能使用任何兵器,所以此时突然面对着能够威胁到自己的苦剑,孙夏也有了一丝危机感,于是警惕地保持在苦剑的攻击范围之外,不敢松懈。
苦剑与孙夏在战场上僵持不下,但是周围的双方士兵却打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每个人都在忙着杀人,抢金子,然后被杀,无限循环。
只有两个罪魁祸首还在远远的互相瞪眼,发狠话,撒金子。
看着混乱的战场,远处的夜舞花也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头疼。艾露更是干脆不忍直视,悲观的仰天叹道:“小姐,我看我们还是逃跑算了,这种战术,实在是不忍心看啊,真的可以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吗?”
“无妨,反正也没指望他能打败张曼成。”
“难道我们只是在延迟败亡的时间吗?”
夜舞花镇定道:“是在拖延没错,不过却不是为了等败亡,而是等援兵。”
被夜舞花一提醒,艾露才恍然大悟:“对了,我们还有帅无敌那一只奇兵呢。”
夜舞花毫不留情的泼了一盆冷水:“不用指望帅无敌了,他不会来的。他一定是趁着我们在这里跟黄巾军主力决战,抢先一步去进攻张角了。毕竟,从张角身上能捞到更大的好处,而且风险更小。”
艾露困惑道:“既然小姐早就知道他不安好心,为什么还要放任他离开。”
夜舞花却有自己的考量:“与其留着他,时刻提防着他拖后腿,还不如打发他离开,至少免去了内耗,可以齐心协力对付黄巾军。”
“那我们还有什么援兵?”
“曹操。”
艾露略有担心的道:“可是当初给他们的任务就是破坏张宝的法术,如今任务已经完成了,他们难道不会返回大本营吗?”
夜舞花胸有成竹的道:“如果只是尚小和率军的话,一切都有可能,那个家伙思维方式天马行空,谁都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干什么。但是曹操却可以预测他的行动。因为曹操有野心,也有能力,现在最缺乏的就是名望。曹操出身不太好,所以他需要功勋来为自己将来奠定基础。就像他会在洛阳用五色棒树立自己刚正不阿的形象一样,他也需要用剿灭黄巾军来提升自己的名望。所以,曹操一定不会满足于破坏张宝的法术,他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参与到决战中。”
夜舞花的话刚说完,就看见正面战场的形势急转直下。
从黄巾军阵营里突然刮起一阵狂风,笼罩着整个战场,飞沙走石,所有的人都被吹得七倒八歪,不用提继续厮杀,就连站都站不稳。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因为双方谁也没办法出手。可是让人心里一沉的是,从黄巾军后方走出百余个浑身笼罩在黄色光芒中的士兵,稳步的走进战场中,碰到朝廷军士兵就挥刀砍杀。在一片东倒西歪的战场中,这百余个不受影响的士兵就像是鹤立鸡群一样,杀人如同砍瓜切菜般简单。
如果说以寡敌众的奋力厮杀还不至于让朝廷军士兵绝望的话,那么如今这种如同待宰羔羊一般的命运却让士气瞬间濒临崩溃的边缘。
于此同时,张宝也终于显露出了身影,无风自动的飘在空中,遥遥俯瞰着整个战场,如同神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