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着淋淋大雨,凛凛寒风夹着雨丝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
冷季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
云楚涯搓着冰凉的手心,坐到桌边倒了两杯热茶,一杯端给冷季,一杯留给自己,“晚上一下雨,温度就降下来了。看这天气,恐怕还真会被沧笙说中,寒霜会提前降下。”
冷季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不屑地哼声道:“你还真相信她说的话?”
云楚涯凝眉道:“到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总觉得她有点不一样。想想紫竹林的事儿,还有今天说下雨就下雨,再加上那天晚上被蛇咬伤的黑心财主……我总觉得她好像能提前预知未来似的!”
“预知未来?”冷季嗤之以鼻,“她要是能预知未来还会在红叶湖以撑船渡客为生?”
“如果不是预知未来,那怎么解释那一桩桩看似无意却又隐含深意的事件?”云楚涯觉得他现在就像是雾里看花,模糊茫然,一切都看不清楚。
冷季理智分析道:“其实今天她说要下雨,也不是无迹可寻。现在回想,当时的空气比平时潮湿,又雾霾沉沉……我听说,许多经验丰富的庄稼人和渔民都会观天看气。她应该是从空气的干湿、风向的变换,大致推出天气阴晴。”
“紫竹林和黑心财主的事,她应该是从其他地方得到消息,抽丝剥茧,最后推论出结果。”冷季又给自己倒了杯茶,认真说道,“《杂世论》上有记载:古有施公,善解析推理,给他一条线索,他能还原整个真相,靠此绝技屡破奇案。想来沧笙也有此能,不然扫尘大师何以托她护宝物上京。”
听冷季这么一说,云楚涯顿觉有几分道理。说到宝物,他又忧心起来,“阿季,宝物放在秦……”话没说完,就被冷季一声厉喝打断。
“谁!”
一道鬼魅黑影从空中掠过!
云楚涯大惊之后,反应甚是迅速。他纵身跃起,脚尖在桌面上狠狠一踢,身子如离弦利箭射了出去。半空中,他动作利落地施展出一记擒拿手,利爪直袭那道黑影。
可那黑影的动作实在太快,他的手才惊掠至对方的肩头,那人的身形就如道水中波纹,荡漾之后突然在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冷季手持长剑,戒备地巡视屋子四周。客栈的厢房都是统一布置,一张青木雕花床,一方八仙桌,角落叠放着两个放置行李的箱笼。空荡荡地房间一览无余,完全没有贼子藏身之处。
“人已经走了。”冷季还剑入鞘,神色凝重地走到云楚涯身边,询问道,“刚才我见你明明已经抓住了对方的肩膀,怎么又被他逃了?”
两人同出一门,他对云楚涯的擒拿手十分了解。小擒拿手是云楚涯的成名之技,有“贴衣擒魂”之称,意思是只要被云楚涯的擒拿手沾到衣服,任你武功再高都不可能逃脱。
云楚涯也有些懵,疑惑不解地看向自己的右手,“我明明看到有人,可抓过去的时候,却是空的!”
“那人的身体就像一团空气,我什么也抓不住。而且,我抓过去的时候,心里突然惊悸了一下,就好像有一只手拽住我的心脏往外扯。”回想起刚才那一瞬的触感,他只觉不寒而栗!
闻言,冷季胸口就像压了快大石头,目光阴骘地低喃,“好诡异地身法。来人到底出自哪个门派?”红娘媚姬,鬼魅黑影,前来抢夺宝物的人物一个比一个棘手,一个比一个厉害,就凭他二人,也不知道能否将东西平安护送回京。
冷季忽然想到什么,他大步流星地冲到床前,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袱,只见里面衣物凌乱,显然是被人翻动过。
见状,云楚涯和冷季皆是一脸骇然之色!
他们二人从进这个房间后就未离开半步,也就是说,那黑影早就在房间里面了,而且还在他们眼皮子低下翻动过包袱,可他们却一点都没有察觉!
如果不是听到他们谈及宝物的下落,一时激动泄露了气息才被冷季发觉,不然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此刻,冷季和云楚涯无比庆幸,幸好沧笙将宝物交给了秦轩之保管。
如果宝物还在他们身上,以来人那神秘莫测的本事。宝物,今晚铁定是保不住。
经过刚才那么一出,云楚涯再也不敢随意提起宝物的下落。可一想到有个神秘莫测地人在暗中窥觊,他的心就跟火山口的岩浆一样翻江倒海。
左边是秦轩之的房间,右边是他的房间,为了保险起见,他也不回房,打算跟冷季挤一晚,好就近保护宝物。
冷季也是这个意思,来人身法诡异速度奇快,距离太远怕鞭长莫及。
两人商量之后,决定轮流守夜。冷季和衣而睡,云楚涯盘腿坐于床头,他睁着眼,看着桌上那盏灯火摇曳的烛光。
晕黄黯淡地烛光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随着烛火晃动,映在墙壁上的影子也轻微摇晃着。
在云楚涯没注意到的地方,摇晃地影子忽然长出棱角,张牙舞爪地挣扎起来,就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它面目狰狞地想要挣脱牢笼。
随着影子的剧烈挣扎,云楚涯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意识也渐渐模糊不清。最后,他闭上眼睛,身子一歪,倒在冷季身上,睡死过去。
而向来浅眠的冷季被云楚涯砸在身上,竟毫无感觉,依然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