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经过路灯,木双双选择避开视线。
回来的路上,木双双的心里都被自己的天马行空填满,无暇注意周身的一切,直到肩膀被人揽住,脚下不稳向后倒,脑袋里“咚”的一声,身体很自然地撞进了身后人的怀里,回过神的木双双就看到他一脸孩童笑意地看着自己,忙挣扎起身,被他勾住脖颈贴着耳说:“嗨,你果然还在这里!”
不知为何,木双双听到这句话反而冷静了下来,推开他和他保持安距离,平静道:“你该回去了。”说完转身回租房,感觉到身后的异动,就停下脚步转身瞪他:“跟着我做什么?”
“不知道,就是想跟着你?”他歪着脑袋视线飘乎,自问自答道。
门口,两人再次僵持不下,“你给我回去!”
“让我进来~”他头摇得像波浪鼓,跟那日塞钱冷绝的神情反差太大,让木双双忍不住叹气:“你果然喝醉了,难道你身边的人都没告诉清醒时的你,你醉酒的样子吗?”
“让我进来!”尾音上扬,像个要糖的小孩子,木双双被喊得全身一哆嗦,被他钻了进来。
“喂,别进卧室!”
“我困了,我要睡觉!”
木双双盯着闹小孩子脾气的酒鬼,又想起他清醒时高高在上的神情,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眼睛闪着星光,找到昨天网购的手机,打开摄相机功能。
酒鬼睡着了,木双双侧弯着身子盯了好一会,甚至用手指去探他的鼻息,呼吸很平稳,看来是真的睡着了,蹲在床边,支手托腮肆无忌惮地看着他的脸,感慨好帅啊,忍不住开口出声:“卿本佳人,奈何……为醉?”摇摇头起身抱着屋里仅剩的一条被单,往客厅走,一步三回头,木双双在想,反正第一次他也没得病,她还是先顾好自己吧!可是眯眼到半夜,木双双还是阻止不了自己烂好人上身,将被子给他盖了,不过是反面。然后盖得时候看到他鞋子没脱,强迫症上身的木双双本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精神,帮他脱了鞋子,在床下摆好。
在卫生间,木双双起码用洗手液洗了三次以上的手。
迷迷糊糊地从沙发上醒来,她果然不适合太软的沙发,颈椎酸痛,刚把手放颈后,就看到有人在她前面,叼着烟,玩着手机,见自己醒了只抬了下眼皮,“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怎么把我弄到清浦的?”
“……”木双双嘴角一抽,无语看着他,明明是他自己乱跑来的,可她又不知道怎么说,想了想,干脆什么话都不说,掏出手机,点开昨天拍的视频,让他看。
“啧,仙人跳!”他话头却被视频里的影像打断,眉头越皱越深。
“你叫什么名字?”拿着手机拍摄的木双双百无聊赖地随口问了个问题。
“赵宝树~”
“噗~”手机后的是木双双被戳中笑点的笑声。
“以前的,现在叫赵苏。”
“书本的书,还是?”
“苏杭的苏。”
“为什么来这里,看你的样子跟这里的格调挺不搭的?”
“最近有点郁闷!”声音软软的,手机的手忍不住伸出来想摸摸他的头,却在快摸到头发的时候收了回来。
“算你识相!”赵苏抬眼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冷声道。
听到这话的木双更无语,想翻白眼。
手机里的声音再次响起,“来这里做什么会不郁闷吗?”
“这是我第二次喝醉酒~他们在身边很吵,所以我就逃出来了!”
“这就是所谓的高处不胜寒吗?”
“呵呵,不是这样的,只是偶尔需要透透气!”
“对了,我很好奇,你几岁了?”
“二三。”说着星光闪耀的一双眼睛笑嘻嘻地对着摄像头,准确的说,他是在看着木双双,当正在后边嘀咕酒鬼原来比自己小的木双双注意到他的笑时,她愣了愣,假装冷静地转过头。
“喂,你做什么?”
“喂?”清醒的赵苏边删视频边盯着她,对她没有礼貌的称呼不悦。
“姓赵的,你想对我的手机做什么?”
赵苏斜嘴一笑,拆掉了木双双的新手机。
“这些钱够你买更好的手机了!”边掏钱边对她笑道。
木双双盯着钱,倒没有不愉快的神色:“你若再来找我……”
“不会!”赵苏的语气斩钉截铁。
赵苏走后,木双拿着钱,走进卧室,拿出上次他给的钱,两次的钱一起放在茶几上,内心想收下,道德想还他,双手在胸前交叉,盯得眼睛累了,双手才放手,一时兴起,数了次钞票,感叹,自己一年的积蓄不如人家的两次“****”费。
经过半天的思想斗争,木双双决定下次若“有幸”碰到他就还他,这样想后,从自己的背包里找了封旧信封,将钱整整齐齐地放进去。抬左手腕,看了眼时间,叹气:“该吃药了。”小学生姿势正坐在餐桌边,从医院塑料袋里依量拿出药片和药囊,先抿杯饮一口温水,捏着其中一药片,托腮想起第一次看心理医生前,自己的抗拒,在网上看到,若吃了药,就会停止思想,行动迟缓,好像就是因为这样,木双双才会那么抗拒,然而第一次看到散发温柔气质的女医生,木双双就忍不住想对她倾述什么,就好像知道女医生一定能听懂她的话似的,她第一次有想说话的欲望,虽然木双双最后还是保留了一些东西,导致后来她抑郁症的复发。
抑郁症病发很痛苦,原来!木双双也是吃了药后才发现痛苦在减轻。她肯吃药,说明她不喜欢痛苦的折磨,还是精神上的,产生强烈的自杀杀意后的后怕说明她还是很惜命的。
医生能帮木双双的有限,主要还得靠她自己的意志,于是木双双对医生说:“我想活,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于是她做了这辈子她一直想做的事,做一个公主。不要笑她俗,在她眼里,公主的意思就是,吃自己想吃的,做自己想做的,住自己想住的,永远优雅地活着。
离开家里,高价租房,闲暇的午后一杯茶,盘坐在沙发上的木双双看着窗外的晚霞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