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思考，把那些不懂的事弄懂的方法，舒舒想来想去，就只有看书。问青童的话，他一定是让她自己去想，而她又实在想不明白。瑜书劝她多看一点书，对她一点是有用的。她翻着书页，里面的字她大都认得，就是不明白里面的含义，哪怕是所有字都认全了，她也不懂里面的意思。
“夫人，午膳想吃点什么吗？”柳意如问道。
舒舒抬起头，四下看了一圈，倒奇怪怎么将军没有来。要是他在，一准拉着她出去逛了。青童跷着腿横倒在太师椅上，休闲地用书遮着面，舒适地睡懒觉，让他看书，他才没这耐性。
“夫人是想问将军吗，将军进了宫，今个儿怕是不会回来了。”
“这样……”舒舒歪着头想了想，“今天把吃的都送到质子府去，我在那里吃。等青童哥哥饿醒了，你也这么跟他说。”
“可是，那里已经不是将军府了。”
“那你就把吃的放在府门口，我会自己去拿的。”她兴冲冲地说完，捧着一大堆书跑出门。这些书的话，瑜书一定明白，他一定会跟她说的。
“瑜书，瑜书……”她大声喊着，前脚刚跨进去，就听到他愠怒的声音。
“安静点。”
“是。”她连忙闭嘴，轻轻跨进屋里。
他正捧着书细心看着，眉间带着几分恬淡的笑，像是世间的一切都了然于心了。舒舒蹑手蹑脚地把书本放下，转头静静盯着他，不知为何，他的这副模样更加让她移不开目光，除了他，她感觉不到其他，连自己的心跳也忘记了。
“有事吗？”他看完一篇，想起站着的她。
“没有。”她不知怎么慌张了起来，连脸上都有些发烫，忽然有种害怕的感觉，手脚不知怎么放，目光不知看向哪里，要说点什么，要做点什么。
“你拿了什么书来。”他目露喜色望着桌上的那堆书，多亏了书籍让他摆脱了痛苦。
“哦，那个……嗯……”她歪着头，左摇右摆地不知要说什么，伸手拿了最上面的一本书，她大声说，“上面，有些东西我要问你。”
“嗯。”他淡笑点头，看到有人跟他一样认真，他很开心。
舒舒吸了一口气，走到他身前，指着上面第一行字，“就是这些，我全不明白。”小心地看了他一眼，脸上不禁发烫，她并不羞愧不懂书上的道理，没有学过，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但是这份忐忑的心情，如果不是因为羞愧，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慢慢说给你听。”瑜书说，看她一直站在旁边，便拍了拍床沿，“你先坐下来吧。”
“嗯。”她点头，慢慢吞吞地坐下了。
瑜书困惑地看着她，照她以前的样子，一早腻在他身边。这般拘谨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你是不是有别的事要问？”
“没有。”她摇了摇头，不知他为什么这么问。
“那好好听着吧，有不懂地再问。”他认真说，一字一句地把书上的意思解释给她。他猜想她看不懂这些书，医书上的名词她是弄懂了，那些刻板的语句，并不暗藏转折含义，她一定看得懂。其他的书就不一定了，她若是看过书，懂是上面的道理，就不会有之前那些荒唐的行为。
“夫人。”屋外传来意如的声音，她拎着食盒，把饭菜送过来。
瑜书目光微黯，她和将军之间的关系，他已经不想过问了。若是舒舒，是不会对别人动情的；若是舒舒，不懂情为何物，也容易被人欺骗。他和舒舒发生的事，如果他不说，别人很难发现到。他并不是有心隐瞒，如果说了，首先受不了的会是舒舒吧，她一直不知道体内还有另一个人存在，就是那个人杀了那么多人，间接造成了他的瘫痪。
“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她小声问他。
“好吧。”经她这么一问，他也的确觉得饿了。不过她的样子很奇怪，以前看到吃的，她会开心地扑上去，现在怎么变得如此安静，难道是过得太安逸，这些食物已经不能引起她的兴趣。等拿起筷子，他的担心就没有了，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生怕有人跟她抢似的，拼命把东西往嘴巴里塞，“吃慢一点，不要咽着了。”他好声提醒。
她停下东西，慢慢吞吞地嚼着，过不了几分钟又变得原来狂吃的样子。瑜书暗笑，不再强求，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跟另一个舒舒不同，这个舒舒单纯善良像个孩子，不管是曾在夜里给了他温暖，他记得的爱的都是在他捡不起希望的时候，把希望放在他手心的人。同样，他也知道这份爱，不会有结果，就算他强求，也不会有结果。在他赶走另一个舒舒的时候，他也看清了自己，爱她依恋她再深，也敌不过大局，就算是真正的舒舒，他也会牺牲，这是他人性中的自私。
意如恭敬地站在一边，等两人用过膳，她收拾好东西就离开了。舒舒每天会去见的人，她一直想知道是什么样子的，现在见到了，她忽然放心了。传闻是真的，舒舒喜欢的人并不是将军，而是齐国的太子，她也是女人，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的心意。单纯、任性、心里只想着另一个男人，这样的女人留在将军身边有什么关系呢。
用过饭，舒舒继续跟瑜书学习。两人一问一答，连天色暗了也不知道，还是青童进屋点了灯，两人才发现这么晚了。
“你还在看书，真是有耐心。”青童打着哈欠说。他从早上睡到现在，连午饭也没有醒过来吃。可是睡了一天，好像有点太久了，人还是昏昏沉沉的，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好好在床上躺着。
跟在他后面的，是送饭的家丁。瑜书一看就觉得奇怪，“你们可以留下来吃饭店吗？”将军肯定不会同意。
“可以……”两人答道。
“将军进了宫，今天舒舒就算留在这里过夜也没有关系。”
听到进宫，瑜书暗暗叹息，他以为进了京就能得到皇上，可是来了这么久，也没有人说要召见他。他好像彻底被遗忘在质子府了。
“瑜书也想进宫去玩吗？”舒舒好奇地问。“宫里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
“看起来最美丽，其实最丑陋的地方。”
舒舒不懂他的意思，为什么美丽的东西还会是丑陋的呢。世上她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她得努力一点才行。
与此同时，就在那个美丽又丑陋的地方，盛大的宴会正在进行着。早上，皇上忽然说晚上要宴请群臣，替将军接风。他的一时兴起，忙坏了下面的人，又要布置场所，又要去各个大人家里通告。宴会照常开始，皇上揽着衣着暴露的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大臣微低着头，不知看向哪里，余光却不约而同地看向女子的身体。宴会开始之后，为大臣表演助兴的舞者吸引了他们的目光。她们贴身的衣物显出妩媚的曲线，勾人的笑牢牢吸引了他们的视线。酒性浓时，一个大臣还离开桌面混到她们中间，引得别人一阵笑声。
“啊！”台上一声尖叫，皇上怀里的女子正狼狈地摔倒在地。皇上幸灾乐祸的看着，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感情，本来就是他把她推开的。
“这种姿色，不过是平常。”他叹息着说。
下面还未喝醉的人东倒西歪地说着惶恐，他们大部分都喝醉了。有人借着醉意忽然说：“将军府倒有个绝色女子，是将军新纳的妾。”
“是吗，曲将军，有机会一定要请来看看。”皇上兴趣十足地说，眼中带着审视与邪恶。
“一定，一定。”将军恭敬地说，心里极为厌恶。
“这样吧，拣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带来让朕看看。”
“皇上……”有几分清醒的太臣纷纷劝阻。“皇上，那不过是一个农村丫头，不值得一看的。”
“你怎么知道的。就这么决定了，你快派人去，我倒要看看是如何绝色，能让将军都动了情。”
“恐怕让皇上失望。”将国不卑不亢地说。
“没事，没事，看看有什么关系。”他露出邪气的笑，“就是看看罢了。”
将军宠爱舒舒的事，大街小巷都知道了，人人都等着看下文，想知道两个人到处会变成什么。将军假装不知，继续和两人上街。或许他也想知道到底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
宴会继续进行，大臣手中的杯子停了下来，酒了醒了一半。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们都想看到。皇上总是特立独行，不按常理做事，他找舒舒来，肯定不会是看看就算了。他想做什么，将军又会怎么做，他们都等着看呢。将军饮了一杯酒，没有把他们的目光放在心上，舒舒这个时候一定是跟瑜书在一起，她到了这里恐怕是回不去了，这个女人本来就是留不住也留不得的，加上她体内的阴魂，连仙家的运气也压制住了。跟她在一起的男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这也是来自阴魂的负面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