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好像为了你的安全和他娘亲的下落，自愿被困于思过崖。”从阿银那里得来的消息，白刹很快就告诉了舒舒，“我以前查过星夜的身世，始终一无所获，如果易辰知道他娘亲的下落，我可以从这方面着手去查。”
“我们不能去救他吗？”舒舒问，总想着能为他做点什么。
“你的身体还没有复原，暂时还是不要离开妖界。在离开之前，至少你得想好，是不是要放弃阴魂，虽然你坚持，但是我真的不想再看到她因为被它控制做出会让你痛苦的事。”
“嗯。”她点点头，低头按着自己的腿。就算没有阴魂，她可能也控制不住自己，当下她只是拼命地相做点什么，并没想过发动生命之力，为什么身体自己行动起来。黑玉夫人说不要紧，她自己还是有点担心，一下子拥有太多感情，她有时会控制不住。这种时候，她总是想，要是自己是没有感情的人就好了，不会冲动，也不会担心得失。但是如果这样的话，有很多喜悦无法理会。人好像为了笑容，不得不连眼泪也放进心里。
白刹已经从黑玉夫人那里知道她身体的异常，看到她按着出现碎纹的腿，忍不住想问她是不是哪里在疼。尽管黑玉夫人说过，那是不会痛的，就算身体全都是这样的纹路，也不会马上碎掉。也许这样太可怕，她不能预测什么时候整个身体成了碎片，又或者身体掉了一块。舒舒是人类，她哪怕失掉很小的一部分也能活下去。他不能让她冒险。
“好闷呀，小白，我想去外面走走。”她撒娇地说。
“好。”他弯下腰，想要抱她。
舒舒握住他的手，“这次能不能让我自己走呢，我的病都已经好了。”
白刹迟疑了一下，微微点头，“好吧，我们去外面散步，到附近的地方坐一会儿吧。”
“嗯。”舒舒露出微笑，心里有些许无奈，他有点保护过度了，第一次，她能当成是担心她的身体，之后每次都这样，她当然发现他知道了她的身体状况。她的腿上是有裂纹，但是并没有感觉，还是能好好走路。
怕她的身体承受不了，两人走了一小会儿，白刹就在路边变化出一个亭子，带她去里面休息。舒舒有些无奈地坐在亭子里，望着不远处矮小的丘陵。漂亮的山花满山遍野，可爱的动物在山石间躲藏嬉戏，微风吹过，她闻到一阵甜蜜的花香。妖界原来比人间还要美丽。人间，怎么会变成那样。
“我能不能再去齐国，那天没有打招呼就离开了，瑜书也许会担心。”
“我已经通知艳姬你的下落。”
瑾泽知道他是妖界的王，一心想来妖界找舒舒，让她脱离妖界。瑜书以为她被新的男人所救，和对方彼此钟情，让他不得不死心。他比以前更忙碌，就连睡觉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少，人也憔悴了。他不劝阻瑾泽，如果他仍然无心政事，他就帮他做好要做的事，反正他有还太多的时间，那空隙中每一刻的思念都让他心碎。他很想她，想跟她在一起，却不敢像瑾泽那样冲去别的男人家里找她。就像她不来阻拦他想走的路，他是不是也不应该去左右她的选择呢？
飘散在空气中的思念，随着她的呼吸起伏着。“我能去见他们吗？”她问，忽然觉得有很多东西还舍不得放下。
“等解决了阴魂的事，你的身体没有大碍，我再带你去。”他平静地表情掩着目光的飘忽。知道她的心里不止一个人，一开始，他也接受了，可是现在却越来越觉得艰难，他不想她的目光看向别人，更不想她的身边有别人存在，有时，他甚至想把隔在两人中间的人全都抹杀掉。他可以做得不留痕迹，甚至还能嫁祸给将军，她永远不会知道真相……他终究下不了手，如果心怀着血腥的秘密跟她在一起，好像连她单纯的笑也会一并玷污。
又是阴魂的事，舒舒叹了一口气，“好吧。可是，要是我好好考虑的结果，不是你想要的呢？”
白刹沉默了一会儿，“那也没有办法呀。”
不好意思地歪着头，舒舒傻傻笑着，有点开不了口，“其实，我刚才已经想好要怎么做的。你们可以把阴魂取出来，可是在那之前，能不能让我把身体借给她，至少让她以自己的意志好好活一回呀。”
“不行……”
“可是你刚才还说可以随着我的。”
“这不一样，要是她占着你的身体不放，我们根本拿她没有办法。你难道不怕她用你的身体去杀人吗，要是最后她选择与你同归于尽怎么办。”
“我当然想过这种结果。可是，我怎么也放心不下，任她这样就不在了，我会觉得对她有亏欠。如果真的是最差的结局，我也愿意承受。我知道这么说很对不起你，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让自己处在危险之中，你一定觉得我很笨吧。就当是最后一次好不好，你让我任性，以后，就算你让我一直呆在房间里都可以的。我知道你怕我会有事，才连走路都想替她代劳，以前我曾经很讨厌走路，觉得这样很累。到了人间之后，我花了很多力气，摔了很多次之后才学会的。我想走路，靠自己的力量前行。如果你觉得这样不行，我就乖乖地坐着，哪也不去。所以，能不能就让我再任性一次呢？”
“就算让你一直呆在妖界不再跟他们见面，你也肯？”
舒舒一愣，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件事会扯上关系。
“没事了，我随口问问。”白刹连忙说，在她心中，原来他们占了这么大的位置。
“你在介意吗，你是不是不高兴有他们在？”舒舒着急地抓着他的手，“对不起，我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
“别说了。”他冷冷地打断。
“你一早就介意吗，那现在要怎么办呢……”
“别说了！”他大声喝道，他不愿去考虑这个问题，她的心思他也摸不透。总觉得如果舒舒把他和他们放在一起对比，她一定会放弃他的。他不想被她扔下，可是又不想跟他们分享。
“你是什么意思，是已经决定好了吗。我知道自己不对，可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呀，真的真的非常的喜欢你。要是你不想这样，为什么不一开始拒绝呢……我知道开始的时候我也有错，有很多事我都做得不好，我知道你要离开我是对的，我……”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夹着哭声断断续续地说着，“你是不是都想好了，等我的身体好了，就让我回到瑜书那里，再也不见我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也想不到会惹她流泪，原来在她心里，他是真的很重要。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他想安抚她，却不知要说什么。他擅长应付这样的状况。
“这是你最后一次抱我了吗，我知道了，我会很乖地走开的……”就像当初从瑜书身边走开一样，她伤心哭泣，不再做最后的挣扎。因为之前和瑜书的纠缠，已经让她彻底放弃了争取，如果不是她的，她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用。她就是怕这种情况，开始才会问清楚。她不想跟人走到一半时，再被对方扔下。她知道相处越久，她的感情只会越来越深。
“不要走开，我不想跟你分开。”他着急地说，生怕她下定了决心，“我也……很喜欢你。”
“嗯，我知道。可是没有用呀，你不喜欢我和他们在一起。有很多事，光靠喜欢是没有用的，要是你介意，总会有忍受不下去的一天。要是等到那么痛苦的时候才分开，我会更难过的。”
“不会有那一天。我是有一点介意，但是没有关系，那跟失去你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舒舒，你相信我，我并不觉得痛苦。跟你在一起，我过得很开心。”
“真的是这样吗。如果因为我一个人的开心，而让你一直忍受痛苦的话，我宁可离开。我不想让你痛苦，他们也是一样。真的对不起了，我是这么贪心的一个人。”
“我也很贪心，想要独占你，让他们多消失。这么贪心的人，你会喜欢吗？”
“会的，我会一直喜欢小白。就算你不要我了，我也喜欢你。”她又“哇哇”哭了起来，一想到要他分开，眼泪就停不下来。她知道勉强留下他太自私了，可是又希望他能留下，这实在太差劲了。
“不要说的好像你真的要跟我分开一样，我早就想过要陪你一生了。就算有没有别人，我都会在你身边。”
“我……可以相信吗？”舒舒哽咽地抬起头，眼泪还不停地涌出来。
“可以，当然可以的。”他捧着她的脸，心疼地放进胸口。他不会跟她分开的。
“其实我一直很害怕，自己什么也做不好，还总是惹麻烦，又不听你们的话。现在身体变成这样，我觉得自己更麻烦人了。阴魂的事也是，你们是为我好，我却不听，还做出让你为难的决定。虽然这样，我还是不肯改过来。我真的很糟糕。”
“不要这么说，只要你仔细考虑过所做的决定，就算是任性的，我也会赞同。你不会后悔就好。”
“嗯。”舒舒吸了吸鼻子，努力撑出一个微笑。她不会后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