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将军走进帐内，看到士兵已经反绑了舒舒的手，艳姬流着泪，一脸委屈地秀着脸上的伤，廖大夫担忧地站在一边。
“将军，请饶舒舒一命，她还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
她已经不是孩子了，舒舒想，从混乱中回过神，清澈的目光看着将军，也看到他身边的艳姬。她很喜欢艳姬，因为她长得很漂亮，她对漂亮的东西总是喜欢的不得了，想要好好珍惜，不想被人弄伤。但是这样漂亮的人，却是一只妖。她很讨厌将军，就算知道他不是妖，她还是讨厌，一靠近他，她就浑身不舒服，跟靠近妖身边还要不舒服。为什么他会是人呢，她想，如果他才是妖，事情就变得很简单。
“来人，把她关起来，本将军还有事问她。”将军命令道，笑着看向求请的廖大夫，“夜深了，下去休息吧。”
“是。将军。”廖大夫无奈地应道。将军的笑，是最有气势的警告，在战火纷飞中谈笑自如，在笑如春风时取人首级。士兵们暗中都叫他笑面阎罗，若他真的发狠，恐怕连阎罗也要怕他三分。
“舒舒，不用怕。”离开了帐蓬，廖大夫才敢安慰她。想到这件的由来，他禁不住叹气，“你这孩子也是，好好地怎么打了夫人。”
“因为她说她是妖呀……”舒舒委屈地说，但是，她也不是因为这个打她的，手好像失去了控制，她到现在也想不起发生了什么，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她就已经打下去了。
“你又胡说！”廖大夫喝道，心里隐约也觉得事情有点奇怪。他不相信舒舒会打人，不过凭舒舒一句话让他相信夫人是妖，他也不会。“你好好反省一下，等想通了，说不定就能放你出来了。”
“那要多久？”她惊叹地说，歪着头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她一定想不明白的，人世间的事，奇怪又复杂，她总觉得他们忙忙碌碌很不对劲。坐在漆黑狭小的帐蓬里，周边尽是稻草的气味。军中没有战俘，本该成为战俘的人都被活埋了，在军中唯一的齐国人就是瑜书，舒舒被关的地方离他不远。
他不知道舒舒被关起来了，是小五跑来告诉他。看守舒舒的人不多，他远远看着，也不敢靠近，得知道整件事情，不禁觉得奇怪。舒舒是不会打人的，这个温柔单纯的孩子不会毫无原因跟人动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丫头怎么敢跟你动手？”将军搂着艳姬的纤腰问。
“奴就是说了她身上的衣服是奴穿剩下了，不知怎么的，她就生起气来，还打了我。”
“她定是看你美艳过人，不可方物，故而心生妒忌了吧。”
“才不是呢，奴哪有这么好，”艳姬娇滴滴地说，顺势躺在将军怀里，“是将军太好了，才连累奴召人忌恨。”
“你这张嘴。”将军笑道，抚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大手解开了她的衣裳。事情的真相，他不有兴趣，他比较想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那个自称是仙的孩子，会怎么做。
在他发泄欲望的时候，舒舒静静地躺在幽暗的帐蓬里，她是努力地在想一些事情，想到后来，连自己要想什么都忘记了，最后，不知不觉她就睡着了。原是安静的画像，忽然改变了，她睁开了眼，露出红色的双眼，在阴暗中发出可怕的光芒。空洞的目光中，染着野兽的欲望，她走出帐蓬，侍卫笔直站着，像是根本没有看到她的离开。
一个时辰后，帐蓬的帘子被掀开了，连云闯了进来。舒舒躺在原来的地方睡得香甜，她身上的粉色纱裙整齐地穿在她身上，不经意地裙摆处缺失的部分正好落在连云的手中。全是她吗，那只杀人的妖？他思索着，嘴角微微上扬，事情好像变得很有趣，自诩为高人一等的仙的孩子，竟然成了杀人的妖。他没有看到妖现身，它好像也有隐身的本事，不过，打斗中，他砍下了她的裙摆，他记得这和舒舒身上的衣服是相同的料子。果然，她的裙子缺了一块，然后呢，去宣布她就是杀人的妖吗。收起手中的布料，他看着舒舒的睡脸，就算她是妖，一天杀三个人也太多了。
第二天，他不可避免地遭到将军的如刀一样的目光。
“看来是你懒得太久，连小小的妖也捉不住。”他讽刺地说。
“是呀，你也知道捉妖并不是我的专长。”他似失落地摇着头，被将军一瞪，马上笑着抬起头，拿起怀里的布条，“这是昨天我捉妖时得到的，守卫说没看到她离开，打斗时我也没有看到对手的样子。”
“你是说她不是仙是妖？”将军冷下目光，“杀了她。”
“真是无情，知道她没有利用价值，马上就说要杀她。我都还没有说，她不是仙。有个仙下凡不容易，难得她还是女子，你不想查清楚之后再决定，免得浪费了？”
“你有办法证明？”将军戏谑地问。
“所以我才说，捉妖不是我的强项。我的轼神术，是用来暗杀的。遇人杀人，遇妖杀妖，至于分辨是仙还是妖，除了师傅，门里就属四师弟最在行。可惜师傅看他看得紧，也不许他跟着下山来。”
“一统天下，有你和暮雨相助就够了。师弟还是让他留在山上，等天下太平了，再让他下山收妖吧。”他板着脸说，嘴角勾着一抹笑，“是仙是妖，不必去理会。那个女子，她就是妖，主使她杀人的，就是跟她走得最近的那个人。”
“明白。”连云一笑，消失在帐蓬里。
一夜安睡的舒舒刚刚醒来，她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周围热得吓人，她好像坐在很高的地方，有很多眼睛盯着她看。他们的目光中全是猜疑和惊恐。为什么呢，她歪着头想，就算她昨天真的打了人，她也不会打所有人的。她已经不想去想为什么会去打人了，反正想得再久，以她有限的智慧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打了就是打了，她好好去道歉就是了。那个姐姐那么漂亮，就算是妖，也是世上最好的妖了，她这么想，心里轻松了很多。
但是现在，他们是要做什么呢，她困惑地想。天气炎热，坐在太阳下的她，很快就出了一身汗，她低下头，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打人的确是她不对，惩罚她也是应该的，但是太阳太晒人了。她噘起嘴，委屈地看向四周，目光落在下面人群中某个熟悉的人身上。那不是哑叔叔，自从他教了她几天走路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好像一直有事在忙。她朝他笑着，从他的眼中看懂了自己的处境。事情好像很严重，因为打了妖怪将军的漂亮夫人，他好像要重重地罚她。
“我能问到底你们要怎么做吗？”她小声问，至少她想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烧……”不知谁带头说了一声。
围观的十兵压抑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烧死她。”有人高喊着。“烧死这个妖孽。”他们越来越激动，像是恨不得马上就把她拆骨剥皮吞入腹中，有人甚至拿起地上的石子，用力朝她扔去。
舒舒有点明白现在的处境了，他们要烧死她，因为他们觉得她是妖。她的身下是柴堆，自己被关在笼子里，在柴堆最高的地方。飞过来的石子，疼得她皱眉，她不明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怎么会被人当成的妖呢。如果这些误会，只要好好解释就会没事的，舒舒是这样想的。
漫骂中的士兵，忽然让出一条路，将军沉稳地走到柴堆前，冷眼看着上面的舒舒。在他的身后，站着瑜书和小五，他们是来见证妖精是怎么被杀死显形的。在到这儿之前，他没有想过他们想要杀的是舒舒，她绝对不可能是妖的。
“将军，是不是弄错了？”他大着胆子说，担忧地看向上面的舒舒，天色这么热，再晒下去，她非得晒得脱一层皮。
“质子希望我弄错吗？”将军冷笑地问，“不就是质子指导这只小妖杀了营中的将士。”
“奴不敢。”瑜书惶恐地弯着腰，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舒舒会被当成妖抓起来了，因为他的缘故。
从他当质子见到将军开始，他就知道这个男人想要他死。在军中要杀一个人很简单，特别是齐国战败后，他可能通知这样的机会趁机杀了他，但是他没有。瑜书一度以为是他想错了，将军恨得是齐国，并不是他。但是那道令他痛不欲生的命令，差一点逼他选择了自杀。可是他好好地活着，为了齐国的百姓，也是为了舒舒，如果不是她，他可能已经死了，已经随了将军的心愿。
“原来是他……”士兵们开始议论纷纷，看他的目光满是恨意，对舒舒的仇恨好像一下子转到他身上。
“不是我，我没有命人杀齐国的人。舒舒她也不是会是妖。”
“她就是。有很多人都证明了。”将军轻描淡写地说，好像真的有很多人看到她行凶的画面。事实如何不重要，只要有人相信，他想让人相信的是舒舒是妖的事，还有就是齐国的质子罪大恶极，要一死赎罪的事。
将军他想杀他，却不想自己动手，便逼着他一步步走上绝路。瑜书不明白，杀他是这么容易的事，为什么将军非得让瑜书自己动手。他是不会自杀的，他还要活着，到京都去。
“真的吗，她真的是妖吗？”他假作吃惊地问，没有表情的脸上带着无奈，“就算她是妖，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也是受了她的迷惑。向来都是妖迷惑世人，我一介凡人，怎么能命令一只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