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两个人再没有如此恶言相对了。
有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太过残忍,或许莫子贤永远不知道,他的这句话在秦水凉心上刻下的伤口有多深,再锋利的刃刺下的也不过如此了。
对秦水凉而言,她唯一的支柱不过一个莫子贤罢了,可是如今,即使过去的情谊不再,两个人也逐渐变成陌生人,那些甜蜜的过去,美丽的魔咒和点点滴滴都消失了,她却依然有所期盼。
“我姓秦,永远都是,不劳你费心提醒。”过去的懦弱仿若不见,她心里的那把火逼迫她说出冷漠的话。
莫子贤眸光一暗:“你知道分寸就好,”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所以……”
所以我远离你,退到最遥远距离的地方——她在心里这样说着,嘴上却道:“我姓秦,你姓莫,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必如此提防我。我对你们莫家也没什么兴趣。”
“只有对莫家不利的人,我才会提防。”莫子贤转过身去背对着秦水凉,好像讨厌看到她:“还有,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你姓秦,而我,姓莫!”
莫子贤话音刚落,空气中立刻就安静下来,死一般的沉寂。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秦水凉似乎已经不在了,他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便要走,突然,她的声音响起。
“莫家对你,就这么重要吗?”
她的声音很轻,不似刚才的强硬,也不似往日的怯懦。
重要吗!
她站在那儿,低着头,长发遮住了半边脸,看不清神情。
良久,她动了动,道:“我知道了!”
在她苦苦哀求他不要走的时候,她就知道,在他心里,莫家的一切比她重要。就算他对她温柔过,关心过,那又能说明什么呢!明明都知道答案,却还要再问一遍,真是自讨没趣!
她有些恍惚的除了长廊,一直向前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脚后跟传来疼痛的感觉,她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
这儿好像是一个花园,被破旧的砖瓦围起来,几处的门生了厚厚的铁锈,藤蔓爬满了整个花园,这里除了光秃秃的土壤,和几个破旧的瓦罐,只有满院子的杂花野草。
“你是谁?”
突然一个人影突然从角落里闪了出来,是一个十来岁的男孩,长相清秀,眉眼温顺,正不解的看着她。
“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吗?”
男孩又问,朝秦水凉慢慢走了过来,然后将一张纸巾递到了她的面前:“给!”
秦水凉一愣,摸摸脸颊,果然湿漉漉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哭了!
“谢谢。”她接过纸巾,随意擦了擦。
“你是因为难过吗?”男孩坚持不懈的又问。
秦水凉看着他,圆鼓鼓的大眼睛漂亮极了。
“我没哭,也没难过,刚才眼睛进了沙子。”她耐心的解释道。
男孩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笑了。
“你是谁?”秦水凉问。这个男孩独自出现在这里,实在太怪异了,这是莫家的花园,难道是莫家的孩子?
“我叫顾凡深,我在等我爸爸。”这个叫顾凡深的男孩道。
“你爸爸?”秦水凉朝四周探去,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人。
“对,我爸爸,他刚才还在这儿,怎么不见了。”男孩疑惑的也探头找去,这时,手机响了。
“是爸爸的手机。”顾凡深指了指手机的黑色手机,忙接听了:“喂,爸爸,你在哪。”
……
“哦,好的爸爸。爸爸一会儿见。”
男孩迅速挂了电话,对秦水凉道:“我爸爸在大厅,我们走吧。”
“你认识出去的路?”秦水凉疑惑更大了。看来真的是莫家的孩子,可是他姓顾啊,难道和自己一样也是私生子。
莫兆太花心了吧。
事实证明,秦水凉想多了,一路上,通过男孩的口,她大概知道了一些。
这里是莫家荒废已久的花园,早就没有人过来搭理了,这孩子是顾氏集团顾袁的独生子,而顾袁与莫兆一向交好,所以今天这么重要的时候,顾袁自然也会前来,只不过顾袁临时有事晚来了一个小时,所以之前在大厅里并没有见到这个人。至于顾凡深怎么会在这里,是因为顾袁有个习惯,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来莫家住几天,带着顾凡深。
秦水凉想,有钱人的脾气爱好真的好古怪。
这个花园很偏僻,跟着顾凡深绕了几条路才终于到了人多的地方。可是小家伙倒是熟路的很,走了这么远,气不喘身不虚的,还一脸的淡定,反观亲水凉,拖着又长又厚的裙摆,踩着细细的高跟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的样子!
“爸爸——”
刚停住脚步,顾凡深就兴奋的朝前面跑步,秦水凉定睛一看,只见远处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慈爱的抱住了跑过去的人儿。
在他的身后,是莫兆。
“爸爸,这是我刚认识的小姐姐,她迷路了,是我带她出来的哦!”
顾凡深拉着顾袁的手,自豪的道。
顾袁拍拍他的小脑袋笑道:“真棒!”
说着他看向面前的秦水凉,脸上任然带着笑意。
“你就是那个迷路的小姐姐?”
他也套用儿子的话,丝毫不别扭的问道。
秦水凉微微点头,道“刚才多亏顾小公子帮了我,真是多谢!”
一旁的莫兆看着秦水凉,目光不明:“你怎么弄的这么狼狈!”
被莫兆这么一说,秦水凉才发现自己大红色的裙摆脏了一大块,原本干净的高跟鞋也满是污泥,确实够狼狈的。
秦水凉正要说什么,只见那顾袁目光疑惑对哦莫兆道:“你们认识?莫哥,怎么也不给我介绍一下!”
莫兆也笑道:“这不刚要给你介绍,这就是念菲,我的女儿,今天这个宴会就是替她举办的。”
“念菲,快见过顾伯伯!”
秦水凉依言打了招呼。
顾袁有些怔愣的瞧着她,喃喃道:“念菲?念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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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顾袁马上恢复了笑容,道:“莫哥好福气啊,儿女都这么优秀。”
莫兆大笑起来,说了几句客套话,几个人便朝大厅走去。宴会持续到很晚,秦水凉在莫兆的带领下,也认识了不少商界新贵。夜晚,她在莫家歇下了。
这次不是客房,而是正经的卧室,屋里装饰的也很豪华,规格用度和莫子锦的不相上下。
躺在软软的蚕丝被里,秦水凉难得的睡不着。
时钟嘀嗒的在转,一切都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她终于被莫兆承认,也住进了莫家。这些,如果妈妈还活着,看到了该有多高兴。
可是……
眼泪打湿了枕头,她揉揉眼睛,叹了一口气。
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好好休息,明天下午两点老房子见。
没有署名,可是直觉告诉她是那个神秘女人,秦水凉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心惊肉跳的。
终于可以知道她谁了吗?
她压抑住心底的疑惑,不多问,只是打了一个“好”字。
信息显示发送成功,秦水凉却怎么都安静不下来,她跳下床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烦躁的抓着头发。一切仿佛一团乱麻,她糊里糊涂的,既不知道来龙也不知道去脉。只是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阴谋在偷偷策划着!
“叮咚!”
屏幕一亮,秦水凉立刻顿住了脚步。
是默!
他们好久没有聊天了。
“你怎么了?”他问。
她打开微信,回道:“我没事啊,怎么这么问!”
对方很快回过来:“直觉!”
直觉?
“我很好,谢谢关心!”
........
“如果有事,可以告诉我!”
“谢谢。”她客气回道。
“你今天很漂亮!”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秦水凉深深的皱起了眉。
“你怎么知道?你见过我?”
难道这个人今天也来宴会了?
“没有。”
“.....我们认识吗?”
“算认识,有聊过天的。”
……
好吧,秦水凉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复,她打开这个人的朋友圈,只看到之前那张跳舞的照片。
“对了,你那个跳舞的朋友怎么样了。”
他们之间的话题太少了。
“她准备放弃。”
啊!不可以。
秦水凉着急的回复道:“多可惜啊,你告诉她不可以放弃,一定要坚持啊,”
她自己已经不得已放弃了梦想,深知这其中的痛苦。
“我会告诉她的。”
“一定不要让她放弃。”
……
对方没有回复,秦水凉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反复看那条陌生的短信,重新打开对话框。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你问!”
对方回复。
“我总是感觉你熟悉我的一举一动,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的心情如何等等。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水凉在发出这句话的时候,莫子贤正在发送公司的邮件,他心虚的手一抖,不小心点了删除键,无奈的扶额。
直觉!
他已经敲好了这两个字,正要发出去。信息又蹦了出来。
“不要告诉我是凭直觉。”
.........
莫子贤头一次觉得语塞,修长的手指轻敲屏幕。
“为什么这么问!”
秦水凉皱眉思索,才道:“如果在不安装摄像头,也不是身边人的情况下,有可能吗,我的意思是,嗯,鬼,或者变态,或者有异能……”
变态,异能,鬼?是在说他吗!
越扯越离谱!
莫子贤无奈一笑,满眼的宠溺。
傻丫头!
“你觉得世界上真的有那些东西吗?”他问。
秦水凉抓抓脑袋,:“没有吧.......”
“不过心里变态的人倒是有.......”她无缘无故的提起来,莫子贤上了点心;“你是遇到变态了?”
“不是......就是有一个人好像我做什么她都知道,但是我不知道她是谁,所以心里有些忐忑。”
莫子贤心虚的明知故问:“谁?”
“一个女人!”秦水凉还是说了出来,她憋在心里太久了。
女人?莫子贤眉头一皱,放下了手机,隐约感觉有什么不对,他又问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