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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滦州古城是辽西第一大城,临滦水而建。北部是令支城,西北则是绵延五百里的燕山山脉。龙山则是位于令支西部,燕山南麓的一座普通的山峰,由于此山形如卧龙一般,故因此而得名。
十月中旬,秋风习习,龙山之中的绿意渐渐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团交错的红黄之色,漫山尽染,景色煞是好看。
车辕寨是龙山脚下的一个小山村,只有几十户人家,民风朴实,村民主要是以狩猎采药为生。
此时,夕阳一缕缕的洒在车辕寨的几间木屋之上。而木屋外的院内,一个青年正拿着一把鉄戟拼命的舞动着。
这青年身着一件青色的麻衣,鼻梁略微高挺,浓密的眉毛微锁,一双幽黑的眸子之中泛着一抹坚毅之色。乌黑的头发不扎不束,在秋风的吹拂下飘飘逸逸。十七岁的他个子不高,并显得很是瘦弱,但在夕阳的映照之下,那一张俊秀的脸却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称。
这个少年名叫姜渺,每天他都在这里练功,每次练功他都是十分的认真,如此这般已经坚持了近五年。
五年之前,爷爷带着发热的他来到了这车辕寨之中寻找草药,后来一老一少就在此处相依为命的住了下来。
爷爷本是以前滦州城仙芝堂的管事,叫做刘康,今年已然是近七十的高龄了。仙芝堂隶属于一个大家族,公孙家族。由于他略懂药性和医理,便偶尔为寨子里的人看看病,得点微薄的收入,不过也还勉强可以维持二人的生计。正因如此,寨子里的人对姜渺爷孙俩也都是颇为照顾。
这五年来,姜渺除了和爷爷学习些四书五经、药理医术之外,他也开始了习武。
不幸的是姜渺的体质与常人不同,天生体内就有一股火毒,充斥在经脉之中,时而发作。发作之时会高烧不退,沉睡昏迷。所以习武对于他来说是事倍功半,艰辛万分的事。并且他还不能修习内功,一旦练习内力,他的五内就会如火烧一样难受。所以在家族蒙难之前,姜烈夫妻只是教他一些经书和一些奇怪的上古文字,并没有让他习武。
在这五年的苦练中,火毒发作了十几次,确实让姜渺吃了不少的苦。但每当想到自己的父母之时,他总是能坚定自己的意志。
姜渺平时话很少,但他的性格却并不孤僻,而是一个随和开朗的青年,只是他很少与同龄的孩子们在一起玩耍,因为他每天都在不知疲倦的练功。
正是在这样的努力下,五年下来,虽说他没有修习内力,但一套霸王纵横戟、一套九斩连环刀法和一套缥缈流云剑竟让他练到了小成的境界。
长虹破空、碎星斩月、疾风幻影,一道道戟影的斩出,伴随着呼呼的破空之声,在木屋外的小院内不断的重复着。
此时姜渺已经到了极限,但他仍然在咬牙坚持着,因为他知道,只有突破了极限才有可能提高。就这样整整坚持了半个多时辰之后,姜渺才满身大汗的停了下来。
只见他来到了水缸前,打了一桶冷水,将身上的汗渍好好的清洗了一遍之后,便匆匆的走进了厨房,开始了煎药,煮饭。
爷爷自从去年开始,身体越来越糟糕,现在已经不能下床了。这一年来,一直是姜渺照顾爷爷的起居。看着老人日渐的消瘦,姜渺心里很是着急。
到了晚上,院内一间木屋里传来了一阵阵的咳嗽声,屋里的草席上躺着一位白发老者,这白发老者正是姜渺的爷爷刘老,此时姜渺正扶着刘老慢慢的靠墙坐了起来。
“爷爷,明日我要出寨子一趟,冯姨会过来照顾您几日的,您不用为我担心。”姜渺对着木勺里冒着热气的药汤,轻轻的吹了几下,边喂给刘老边说道。
“咳…咳咳……”刘老喝了几口药之后,便不住的咳嗽了起来,过了良久之后,才压住了这一口气,于是对着姜渺劝道“我的病我自己是清楚的,吃再多的药也没有用的,你不用再为我去山里冒险了。”
“明日我只去近山,是随张大哥一起,爷爷你就放心吧,不会有危险的。说不定运气好,还能采到年份久点的药材,给您补补身子。”姜渺怕爷爷担心,安慰道。
“少爷,你的体质也不好,近两年来你身上的火毒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了,有好的补药,千万别糟蹋了,还是留给自己吧。我这把老骨头已经没几日的活头了。”喝完药的刘老对着姜渺摇了摇手,随后又喃喃的说道“我不但对你身上的火毒无能为力,更是弄丢了你的妹妹,真是愧对你父母的托付啊。”
说到这里,刘老只觉心里一股股的愧疚之意,再也压抑不住,两眼一酸,老泪忍不住的就滴落了下来。
原来当日刘老驾车带着姜渺和姜倩逃离了滦州城,准备前往令支城。在路上姜渺的火毒突然发作,昏迷不醒。当看到前方有一个山寨时,刘老便将马车停在了山寨前,留下姜倩看着马车。自己抱着姜渺来到了寨中寻找草药,这才保住了他的小命。
可万万没有想到,当刘老抱着已经退烧的姜渺返回之时,那辆马车已经不见了,姜渺的妹妹也就此失去了踪影。
此后刘老便和姜渺留在了这山寨之中,一则是为了寻找姜倩,但在这五年里,始终是没有任何关于她的线索。二则是因为这车辕寨座落在令支的龙山之中,很少与外界联系,因此二人生活在这里不会被仇人发现。
姜渺见刘老这个样子,急忙帮他擦了擦泪水,随后忍不住的问道:“爷爷,当年我父母惨死,家族被灭门。您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对于杀死父母,灭门家族的原因,以及仇人是谁,姜渺并不知情。这些年来他也问过刘老多次,但刘老却怕他去寻仇,一直没有告诉他。
“唉……也是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了。”刘老叹了一口气,随后缓缓的讲道“你父亲姜烈本是衡阳人氏,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家遇不幸,只余他一人。后离开衡阳独行游历,来到了滦州,凭借着手中无坚不摧的传家宝戟和高超的武艺,闯出了威名。在一次巧合中,救了滦州青龙帮的老帮主和帮内几位高手的性命。那老帮主观你父亲为人豪爽侠义,于是在他死后便将青龙帮的帮主之位传给了你的父亲。你母亲本是公孙家的千金,公孙家族是个书香富商,掌握了滦州地界所有的药材生意,是一个颇有名望的家族。但你母亲虽说出身于书香之家,但却有一身的好功夫,后来你父母以武相识,逐渐相恋,最后喜结连理。婚后你父亲就退出了青龙帮,算是入赘到了公孙家。青龙帮从此就落入了梁剑和陆龙飞的手中。你父亲对这梁剑和陆龙飞也有救命之恩。可谁知道,二人在接管了青龙帮几年之后,就开始处处打压公孙家,企图霸占公孙家的药材生意。而这一切,身为你父亲好友的辽西太守王浩,对此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才知道,这王太守是因为觊觎你父亲的传家宝戟,竟暗地里支持青龙帮,并几次以此为要挟,要你父亲献上宝戟。我想公孙家的灭门和你父母的身死,就是这王浩与青龙帮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