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支渡口位于滦州渡口正北一百多里处,姜渺及钟家众人乘船顺着滦河北上。虽说这一路风平浪静,青龙帮也并未追来,但由于是逆流而上,渡船帆力又不足,整整航行了一日多,于第二日接近正午时分才到达了令支渡口。
此时渡口的码头已经停泊了不少的商船,还有一些劳力则不停的将各种物资搬运到商船上。在码头西边的官道上,还时不时有车队从令支各地赶来,并运来各种山货、药材等物品,而令支城便坐落在这渡口西边的八十多里处。
姜渺见渡船靠了岸,便唤来了船老大,将剩余的银两一并结与了他,并多付给了他三百两银子。
船老大于前日凌晨,见到这些人上船的时候,就知道这趟船不好走,弄不好会惹来大麻烦。但见钟家的一些人全都手持武器,衣衫之上满是伤痕血迹,知道这些人不好惹,因此也不敢开口拒绝。可心里却多多少少会有些抱怨,这一路一直对船上的船员拉着张脸。所幸路上没有什么意外发生,此时见姜渺出手如此阔绰,立刻喜笑颜开,并不断的向姜渺道谢,而之前所有的抱怨也都一扫而空了。
当姜渺将一切办妥之后,转身下船之时,钟岳和钟成已经领着钟家的众人在码头之上等待了。
“此处离令支城只有几十里路,我就不与各位同往了。”姜渺下船后并没有准备和钟家的人一起回城,因此对着众人便辞行了起来。
“既然如此,仙师请一路珍重,若今后有什么用得着我们钟家的,请来县令府找我,我与钟家之人定万死不辞!”钟岳抱拳谢道。
“对!我钟成也万死不辞!”一旁的钟成也同时说道。
“诸位也多保重!咱们后会有期!”姜渺听到二人的话后,微微笑了一笑,同时抱拳回了一礼,说道。
随即便向着北边,不急不慢的行去。
望着姜渺远去的身影,钟家众人都感激的深深鞠了一躬,随后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悲恸之色。此刻众人已经脱离了危险,当想到了前日夜里钟家的惨状,以及战死的亲人们之时,钟家的人群之中这才传出了阵阵的悲泣之声。伴随着这种哀伤的气氛,钟家的队伍向着令支城缓缓而去。
经历了一场风波,钟家损失惨重,彻底退出了滦州。而令支令林文昭对钟家之人则是极为的礼遇,因此钟家便在令支城中暂时的安顿了起来。
姜渺辞别了钟家众人之后,出于谨慎,在北边十几里外兜了一个大圈,见没有人跟踪,便收起了夜行衣和斗笠,随后向着令支城急行而去,于两个多时辰之后便到了令支城。
当姜渺到达振远镖局门前之时,看了看天色,已经是酉时了。他敲开门后,立刻向着镖局管事处走去。
正当他经过前院的时侯,却听见在不远处传来了阵阵的喧哗之声。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前院的演出场旁此时围聚了很多人。
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姜渺向着人群凑了过去,刚靠近人群,便听见外围的几个人,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这家伙招惹到了段富贵,这下可要大霉了。”
“可不是嘛,今天他是免不了被这三人暴打一顿了。”
“依我看暴打一顿都是轻的,上次有个趟子手惹到了段富贵,被他打断了一条腿不说,还硬生生的将那个趟子手踢出了镖局。”
“你说的这事我也听说过,那个趟子手姓张,只是因为在晨练挑战的时候胜了那阮士梓,因此遭到了段富贵的报复。”
“唉……希望这家伙不像那张姓趟子手那般倒霉吧。”
那几人见姜渺走了过来,不敢再议论,继续看向演武场,不再说话了。
姜渺抬起了头,目光透过人群,也投向了演武场中。
只见场中有四个人,其中三人是那段富贵,甄友才和阮士梓。此时段富贵正抓着一个人的衣领,神态极其蛮横。而甄友才和阮士梓则分别站在了那人的两角,三人就这样将那人围了起来。
姜渺仔细的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被段富贵抓住的人竟然是刘晓斌。姜渺加入振远镖局的这段日子里,刘晓斌是与他走的比较近的人。两人经常会在一起打饭、切磋,因此算是比较好的朋友了。
见到刘晓斌被段富贵欺负,姜渺当然不会坐视不管。但他没有立刻阻止,而是对着身旁那几人中的一个询问道:“这位兄弟,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那三人为何要为难刘晓斌?”
那人看了看姜渺,小声的答道:“就在刚才训练的时候,刘晓斌不小心打碎了甄友才的一个玉佩。那玉佩看起来很是普通,顶多也就值个几两银子而已,但段富贵却硬要他赔偿一百两银子。”
姜渺听后向这人示意致谢了一下,然后便钻进了人群里,向着演武场中挤去。
“你到底给是不给?我警告你!你可别想赖!今天若是不拿出银子来,我就从你身上卸点物件儿下来抵偿。”演武场中的段富贵瞪着一双大眼,对着刘晓斌威胁道。
“段大哥,小弟真的是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要么您宽限些时日,容我回去凑凑。”刘晓斌此时满脸焦急的哀求道。
“大哥,看这小子这副穷酸样也不像是能拿出一百两银子的人。”瘦高个子的阮士梓在一旁说道。
“就是大哥,先让他立个字据,咱们便给他几日的时间,若是他还不上,嘿嘿……”另一边的光头大汉甄友才,一脸奸笑的说道“我记得没错的话,他可是有个妹子才十来岁,长得可水灵了。”
“哼哼!小子,立刻给本大爷立个字据。不过大爷我的钱可不是好欠的,记住!可是十分利哦。”段富贵松开了刘晓斌的衣领,阴沉着说道。
刘晓斌被段富贵这么一讹,心里已经有些慌了。若是不利字据,这三人定是不会放过他的。但倘若他立了这字据,一百两银子十分利,一个月的利息就有十两银子之多,他根本就还不起。段富贵之所以这样,恐怕是没安什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