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用拳头磕了磕下巴,嘴闭上了,他缓了半天才想起该叫碧玉去看看自家小姐的情况。
没想到,倒在血泊里的李义从地上爬了起来。
管家大骇,因为刚才张嘴太久,下颌暂时失灵而不能开口,恐惧没找到出口,离的近的人清清楚楚看到管家的天灵盖跳了两跳,然后人就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随从们又是拍脸又是掐人中,管家悠悠转醒后的第一眼就对上了李义的一双三角眼,管家瞳孔一缩,差点又晕过去。
李义连忙笑眯眯的说道:“老哥别怕,我不过身上藏了个猪血泡,咬破自己舌尖而已,不是诈尸,不是诈尸,呵呵呵………”
管家已经让李义这过山车般的一通折腾闹出了心脏病,他摆摆手,气若游丝的道:“好身手,在下佩服,你们要拿的人带走了,那我家小姐呢?谁来……谁来给我一个交待?”
李义神色古怪的说道:“刚才找婆子看过了,贵府小姐衣衫齐整,怕只是受了点惊吓,已经着人去请郎中了,您先带人去府里稍歇歇吧!”
管家脸色难看:“不必了,府上不知备着多少个猪血泡,我们不敢添麻烦,告辞,告辞!”
客栈房间里,烛光昏暗,碧玉守在桌旁不住的打瞌睡,身子摇晃了半天终于趴桌上不动了。
躺着的柔姁缓缓坐了起来:这丫头可真能熬!
白天这出戏是她投石问路,她本不想扯进这无聊的是非之中。
但,与那个薛家有关联,一切就不同了。
今天所遇到的事就是整个迷宫的一个小缺口,她无论如何都要冒险一探究竟。
为了姐姐息姁。
这个静妫到底是什么身份,她是怎样得罪的薛家,她在薛家眼里又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她拿匕首抵着自己时那冰冷的语气可不像见点血腥就会吓得失控的人。
当时她明明看到静妫浑身巨颤,像是受了大的刺激,那样子不像是装出来。
这人是必救的,先抛开她身上的疑点,只她肯信自己,肯依着自己的计划行事这一点,自己就要言而有信,哪怕救的是一匹狼!
柔姁闭了眼,憔悴的抚了抚额。
先去看看夏羡衣吧,马上该她上场了。这段时间两头跑,好辛苦的说。
突然,鼻端传来一缕异样的气味,是迷烟!
柔姁好看的眉头一蹙,软软的倒了下去。
微弱的烛光摇了摇,床前便多出一个人,一个男人。
他盯着柔姁看了一会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俯身凑近柔姁,想要伸手的一刻,突然脑中传来一阵剧痛,随即他双眼空洞的立正站好,犹如城门前的守卫。
柔姁坐起身,是上次那个夜探夏羡衣的男子。
来的这么频繁。是发现事情出现变数,想尽快下手让主动权重回自己手里吗?
柔姁冷冷的笑了笑:就怕你以不变应万变呢!
上次给他种的蛊今天派上用场了。
柔姁轻轻翕动唇,念着奇怪的语句,立在床前的男子便扯掉自己的蒙面,像说梦话一样:“大人让把药喂给那个女孩吃。”
“这是什么药?”
“不知道。”
“为什么要害这个女孩?”
“不知道。”
“你说的大人是谁?”
“大人就是大人……”
柔姁无语望天:“一问三不知,看来这个人是最外围的,只是执行简单命令的喽啰。”
柔姁伸手取过男子手中的小纸包:“好了,药已给那女孩服下,你可以回去交差了!”
“嗯。”男子站着不动。
柔姁翻了个白眼:“滚!”
“是。”
男子蹲下,抱成团,真的--滚了!
“记住,滚出客栈,向西滚十里。”
“是。”
暗处传来一声轻笑。
柔姁一惊,目光所到之处,手中的银针也飞了过去。
笑声又一次传来,柔姁身形一动便追了出去。
只看到一袭背影,那人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白衣胜雪,衣袂飘飘,柔和的月光似给背影镀了一层光晕。
柔姁暗自懊恼:怎么事先一点都没有觉察到有生人靠近?
自己隐秘的身份出现了细密的裂纹,全部碎裂的那一天怕是自己不能控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