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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傲娇娘子

沈昕娘回到王府。

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屋里。

捧着齐王新送来的书册,许久才翻上一页。

门外是仆妇们扫雪的声音。

依稀能听见远处的院子里,有年纪小的丫鬟疯闹着玩儿的声音。

沈家此时,怕是没有人敢这般轻松肆意吧?

忽而有脚步声向着正房而来。

她头也没抬,伸手又翻了一页书。

棉门帘被掀起,一股寒气随之而入。

丹心和金香福身行礼。

来人抬了抬手,两人退开一旁。

“在看什么?”沉稳的声音,带着暖意融融的味道,像是冬日里的暖炉,屋里生着的地龙。

“王爷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忙嘛。”沈昕娘翻书道。

方琰沉默了片刻,低垂的视线,一直专注的落在她的身上。

“别一个人承担太多,将什么都背负在自己身上,背负的太多,心里只能不好过。”

“你想说什么?”沈昕娘这才放下手中书册,抬头看着方琰。

平日里一个时辰就能翻完的书,今日翻了半日,却连一小半也不足。

望着她漆黑的眼眸,方琰深邃的眼神难得的温柔。

“朱氏的死,是她咎由自取,和你无关的。”

沈昕娘抬头回看他,“你是来安慰我的?”

方琰勾了勾嘴角,“你说是,就是吧。”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需要安慰?”沈昕娘说,“为什么你认为,朱氏的死,我会怪在自己身上?”

方琰沉默不语,唯有眼神里的专注一丝不变。

“她刺杀我不成,又被自己的夫君厌弃,女儿背叛,生无可恋,一心求死。与我,有什么关系?”她缓缓说道。

方琰认真看她,像是想要从她脸上看出话的真实程度一般。

看看这话里,究竟有几分是出于真心,又有几分,不过说来听听。

但她白皙绝美的脸上,没有表情。

“来人,请周妈妈来。”方琰忽而抬头朝外说道。

沈昕娘看他,“雪大,路滑,让周妈妈来做什么?”

方琰却没有解释。

周妈妈很快被丫鬟搀扶过来。

她原先一直伺候在秦氏身边,如今秦氏没有了,她对秦氏的感情好似全部都转移到了沈昕娘身上。

进门便笑意盈盈的看向沈昕娘,“娘子回来了?拜祭了……”

话没说完,老眼昏花的她才在丫鬟的提醒下看到齐王。

齐王身上的气势,让人很难忽视。

也只有真是眼老花了,才能没注意。

周妈妈赶紧向齐王请安,姿态恭敬至极。

“周妈妈不必多礼,叫你过来,是想告诉你,”方琰说道,“朱氏死了。”

周妈妈一愣。

忽而掩口笑起来。

浑浊的眼睛里刹那间便盈满了泪。

她背过脸去,不愿在主子面前失仪,却不难发现她满是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

“夫人呐……您看到了么?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老天爷终于把她收走了!收走了!”周妈妈低声喃喃。

沈昕娘抬眼看向方琰。

方琰也回看着她。

“周妈妈这是怎么了?”方琰声音低沉。

周妈妈颤声说道:“娘子,您当年年纪小,许是已经不记得了。朱氏在夫人怀了孕以后进门,刚进门的时候对夫人还毕恭毕敬,待夫人生下娘子……朱氏看准了老夫人的嫌弃,百般刁难羞辱夫人,还怂恿着老爷,将夫人驱逐到那偏远的小院儿,冬日里,连个热汤婆子都克扣,送来的炭,老大的烟,常常呛得夫人眼泪直流……若非朱氏!夫人也不会一早就……连那年冬天都熬不过!这是报应!报应啊!”

周妈妈絮絮叨叨的说着。

一条条的数落着朱氏的斑斑劣迹。

朱氏当年如何如何的欺辱苛待她的母亲。

沈昕娘听得很认真,可是这些她都不记得。

直到周妈妈被请下去,她也没能从周妈妈的叙述中想起什么。

倒是对朱氏曾经对她母亲的行径,听得清楚明了。

方琰看着她白皙的小脸儿,似看的有些出神。

“谢谢,虽然我并不需要安慰,不过,还是谢谢你这么爱多管闲事。”沈昕娘忽而说道。

方琰回过神来,轻笑。

蜜色的皮肤,明媚耀眼的笑容,恍惚间比外头洁白的雪更为耀眼。

“沈尚书请你回去,不只是为了拜祭吧?”他轻缓问道,声音低沉好听。

沈昕娘低垂眼眸。

沈尚书的威胁犹在耳边。

她虽然已经记不起母亲的模样,记不起曾经和母亲生活过的点滴。

可她并不希望,母亲墓前荒凉清冷,杂草丛生。

“若有什么需要,不妨说给我听?”方琰语气似十分随意。

这是个提出要求的好时机。

沈昕娘沉默片刻。

“没事。”

方琰认真看她,“何必如此冰冷,总是拒人千里?我并没有希望你回报什么。你也不必心有负担,也许我要的只是过程,没有想过要强求结果呢?”

沈昕娘垂着头,忽略掉他语气中的诱惑,和表情的严肃认真。

“你想多了。”她语气平淡。

看着她又翻起书册,虽未开口,脸上却流露出送客的意思。

方琰只好起身离开。

“娘子,何不告诉王爷呢?”丹心在一旁低声劝道,“沈家老爷,怕是真能说得出,做得到吧?”

沈昕娘视线落在书册上,半晌都未翻动一页。

“王爷和陆先生同朝为官,便是说上一两句话,通融通融,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呀?”丹心小声说。

“越是同朝为官,越不能公私不分。陆先生为人严谨,给他留下如此印象,不好。”沈昕娘说道。

丹心一愣。

一旁的金香却有些惊喜,娘子这是在为王爷考虑?

“且依靠旁人之力,贯来不是我喜欢的。”沈昕娘语气淡淡,却藏匿不住脸上的冷傲。

金香又垮下脸来,娘子这般独立傲娇的性子,究竟是怎么养成的?!

次日,雪停了。

除了仆妇们清扫出来的道上,一旁空地里的雪积了有一尺多深。

周妈妈正坐在自己的小屋门前晒太阳。

沈昕娘却踏雪走来。

“周妈妈,倘若是母亲被沈家族谱除名会如何?”

周妈妈闻言一愣,神色怔怔的从胡凳上站起,浑浊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娘子说什么?”

语气里的颤抖似乎泄露了她的恐惧。

“会如何?”

周妈妈却连连摇头,“不会,不会……夫人并无大过,乃是沈家明媒正娶,孝敬公婆,尊崇夫君……沈家不能这么做!夫人的墓,就在沈家吴兴的祖茔里!他们凭什么?!凭什么?!”

沈昕娘抬手,素白纤长的手指落在周妈妈的肩膀上,“妈妈别慌,不会的。”

周妈妈神色仍有惊惧的看她,“真的不会?”

沈昕娘缓缓点头,“对,不会的。”

·

马车撵着雪,缓缓向草堂书院行去的时候,沈昕娘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来。

周妈妈畏惧的表情也才从眼前变淡了些。

“娘子,是要亲自去找陆先生说?”丹心在马车里,低声问道。

沈昕娘挑起帘子,看了看窗外的雪,“看看再说。”

“哎哟,雪天路滑,慢着点儿——”车夫在外头嚷嚷道。

丹心好奇向外看去。

只见一辆格外宽敞的马车,擦着他们的马车疾行而过。

飞起的雪沫子,溅了车夫一身,还打在马车车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沈昕娘向外瞥了一眼。

马车后头,一个反复华丽的“秦”字,映着雪光,格外耀眼。

车窗帘子被放下,隔绝了视线。

“切,赶着投胎呢!”丹心不屑道。

外头车夫似发了怒,“驾——”

车速瞬时快了不少。

他像是别着劲儿,非要超过前头那辆车似的。

沈昕娘乘坐的马车虽然不是很大,可马绝对是上乘宝马。

西域纯种战马的血统,皇室马厩里驯养出来的,那脚力,非同一般。

且车厢小,也更为轻便。

前头马车虽三匹马齐驱,要追上,也并非不可能。

两辆马车别着劲儿,漫漫雪地里,却像是赛跑似的。

“诶,车夫,刚说了别人慢着点儿,你这是做什么呢?”金香在马车里大声唤那车夫。

车夫远远瞧见前头那辆车似乎停了下来,这才减缓车速。

“娘子,姐姐们放心吧,咱们这马车,雪地里也不怕!轮子上都绞了绳索,不打滑的!”车夫哈着热气说道。

到了近前才发现,别了他一下那宽大马车,也停在草堂书院的侧门外头。

金香先跳下马车,搀扶着沈昕娘下车的时候。

那辆宽大的马车里也有人下来。

“沈娘子?真巧!”

金香回头看去。

秦冉握着折扇,满面笑意的朝沈昕娘拱了拱手。

沈昕娘福身还礼。

丹心在一旁低声嘟囔,“这么大的雪还拿着扇子,还真是扮风流不捡地方。”

她声音小,秦冉那边人并未听见。

秦冉上前道:“沈娘子也是来草堂书院旁听的么?”

沈昕娘略有些诧异看他,“草堂书院还可旁听?女子也可旁听?”

“女子旁听倒是未见过。沈娘子不是来旁听,那是来?”秦冉笑着打量她。

“我来见一位先生,秦郎君请先行吧!”沈昕娘从容说道。

秦冉勾着嘴角笑了笑,“难得遇见娘子,我虽偶尔在草堂书院旁听。今日却并非为此。不瞒娘子,那日在娘子手下惨败,秦某可是深受打击。所以近日有时间,常常来向先生请教。”

见沈昕娘不说话,秦冉一面伸手做请,一面并行于沈昕娘一侧。

“我家先生棋艺不凡,娘子若是有兴趣,我为娘子引荐,娘子可与先生切磋一番。”

沈昕娘却摇了摇头,“今日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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