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好窗子,郑宇轩重回到床榻边,并不急着揭开秘密,就那样坐着,对她温柔的笑,凝视着她苍白的脸。似要将这张精致绝伦的脸镌刻在自己的心里,哪怕天地倒转,沧海桑田亦无法从他心里抹去。
慕容雪被他眼里的深情怔住,也那样痴痴地与之凝望。一直以来,他们的话都不多,一个眼神却足已让他们心灵相通,受用非常。
“晓雪···该喝药了!~”这时,门外传来诸葛行风的声音。
郑宇轩闻言起身端来了药还有一碟蜜酿的干枣,然后一勺一勺吹凉,放至唇边试好温度再递到慕容雪的唇边。慕容雪扬唇浅笑,一勺一勺地咽下。
以前她最怕的就是去喝这种苦到心间的药,然而,口中的苦涩感却被心中的幸福感所替代。她觉得被人这样呵护的感觉是那样甜蜜而温暖,让她感觉不到苦。画面仿佛就回到了最初,温柔入微,一切的一切都不曾变过!
郑宇轩停顿了片刻,体贴地拿出手帕替她擦拭着嘴角残留的药汁“以前,你最怕喝药了!现在不觉得苦吗?”
突然,在慕容雪诧异的目光里,郑宇轩端起药碗,一仰脖自己喝了一口。慕容雪蹙眉不解,他的唇便附了上去。苦涩的药汁,夹杂着他温润的唇瓣,慢慢渡到了她的口中。
慕容雪怔住,本能地要将他推开,郑宇轩却在这时抬起了头,眸中满是灼灼的深情,对她柔声如喃犹如梦呓“我说过的,有苦,我会陪你一起承受,无论什么!所以,快点好起来,嗯?!”
慕容雪只觉喉头一阵哽咽,清亮的双眸满是泪光,她伸手抚上了他蕴秀绝伦的脸庞,他的话,她当然明白!是她失去孩子的事情,他知道了!他说,她所经历的苦痛,他要陪她一起承受!
“宇轩,你告诉我实话,你会介意吗?我,我已经不是完整的我···我,我怀的是他·······”说及此,慕容雪紧咬着唇,无法再继续。
对于经历过几番生死的人来说,贞操什么的其实根本算不得什么!但现在,她不得不去想!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郑宇轩的眉宇间总是有一道难以掩去的伤痛。
他与已故王妃的那段过去,光是听外人谈到,她都会如鲠在喉难以承受,那么同样的,他呢?在听说她每日与太子同榻而眠,那他的心里又该是怎样的悲痛?!
换做现代,有几个男人会不去介意,自己的女人为另外一个男人怀过孩子?更何况,现在身处在一个男权至上的时代,他还是个位高权重,身份尊贵的摄政王爷,他真能不在乎吗?
郑宇轩眼底眸光一痛,他能不介意吗?多少个夜晚,他辗转难眠。每每想到此时她的身边躺着别的男人,那个男人会拥着她,抱着她,亲吻她,在她的耳畔厮磨低语,他的心里就难以抑制的感到恐慌、心痛。
那样的痛还无人能说,只能让它在心底慢慢沉淀成这世上最苦最涩的浓汁,唯一支撑他熬过每一个夜晚的就是窃国恨,还有那些属于他们的甜蜜回忆!
可是,他更在乎的还是她的心啊!这个问题太沉重,她是那样敏感,郑宇轩不得不斟酌好每一个字,沉凝片刻,隐去了心中的苦痛,终是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反问道“钰儿不也为我怀过孩子吗?你会介意吗?”
慕容雪闻言怔住,她万万没想到郑宇轩会这样反问她,她所想要逃避的问题终究还是要去面对!她从未介意过哪个女人为他怀过孩子。她介意的是,此刻,以后,真正在他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她,还是故去的钰儿!
她支身坐起,仰头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语声郑重道“我很介意!”蓦地抓起男人的手,露出了他手腕上的那道印记,继而道“我介意你对她的生死相随!如果是我,你也会这样对我吗?”
郑宇轩心头一颤,愣愣地注视着她那双满是期盼却又无比执拗的眼睛。他的心里有些慌乱,刚认识她的时候,他确实有那一瞬间将她当作了已故的王妃。
可自从得她芳心后,那种无时无刻不想见到她的心情在以前从未有过,直到被迫与她分开,他的思念与日俱增,那种魂牵梦萦,堪比剜心的相思痛几欲让他崩溃,这也是对已故王妃从未有过的!
是他以前对王妃不够爱,还是对慕容雪太过深爱,他早已分不清楚。好久好久,他的梦中,他的脑海里,浑然只有她一人!
慕容雪见他不说话,心里渐渐被苦痛蔓延。她不知道,如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该怎么办?心痛的同时,她还是想要去听听他的心里话。于是,她双手捧住他的脸,让他直视着自己的眼睛。唇瓣间还弥漫着药汁苦涩的气息,她说得很轻,很慢,每一字,每一句都包含了难以言说的涩然。
“不要回避我的问题,告诉我,回答我!我不想,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却还想着别人!让我不去嫉妒,不去介意,我真的做不到!我知道揭开你的伤疮会让你很痛苦,但是,我也很痛苦,我并不是想让你彻底忘记她。我只是想知道,我在你心里究竟占有几分,在你心里,留给我的位置,会多过她吗?还有王珂,你喜······”
话未说完,她还未闭上的双唇便被郑宇轩堵住,柔软炙热的唇瓣吮吻,浓烈强势得让她窒息。慕容雪怔住,她不明白,他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却做出这样的举动是什么意思,是在逃避吗?他不愿说谎骗自己,所以他选择了逃避!
她还想要再次逼问他,溢出的话语却全部变成了低弱的嘤咛,最后被郑宇轩全数吞噬入腹。纠缠着她的柔软让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身子就那样一寸寸瘫软在他的臂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