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正在唱歌的男生有着一头耀眼的栗色头发,灯光打照在他漂亮的栗色发丝上,微卷的栗色闪着动人的光泽。他很白,也许,应该用“苍白”来形容更加贴切些。他在微笑,宠溺地微笑着,却莫名地透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憔悴,他的眼睛里似有星芒在闪烁,那晶莹剔透的,让人难以挪开视线却又不忍心看着的,是泪光么?明明是欢快的曲调,却带给听众难以名状的心痛,那是令人几欲窒息的强烈的心灵震撼:“几乎所有的人都围着你转,所以你很贪玩,也很贪婪,你总是向我叫嚷,不给巧克力就跟你没完,你的理直气壮,总是让人无力抵抗……”
司空翔闭上了双眼,女孩的音容笑貌瞬间铺天盖地地席卷整个脑海只余下她的灵动气息:
“你好讨厌啊!总拿巧克力威胁人家读书,人家就是不喜欢读书嘛!”她带着哭腔一下又一下地摇着他,“不读书嘛……巧克力给我啦!”她讨好地一把搂住他脖子,脸上大大的笑容金灿灿的:“司空哥哥最好人啦!”
“巧克力巧克力……巧克力最好……我就要巧克力!”她围着他团团转,“怎么没有巧克力了呢?巧克力巧克力……你被藏到哪里了呢?”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Ling,司空哥哥说会带我们去海边玩哦!”她开心地抱起小狗在原地转圈,“会看到好漂亮的天空和大海呢!”
“司空哥哥,Ling就拜托你了哦!”她挥舞着小手,“我很快就会回来啦!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吃雪糕好不好?我要三种口味在一起的!”
可是,最后,回来的,仅是她不在了的噩耗……泪水仿佛流进了心里面,胸口一片窒闷的疼痛,翎,你还在吗?
“汪汪!”一阵欢快的犬吠声把他的神志从沉痛中拉了回来。
他睁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小狗:“Ling!”
小狗快速跑到他身边,一跳一跳地不时攀住他的脚,像是要给他一个热烈的拥抱。
他蹲下来,正要抱起它,它却被一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声音叫了回去:“Ling!”
他抬起头来,来人的音容如夏日里的一道闷雷,在他的脑海中炸开,他惊怔得只能呆呆地看着她。听到她用略带责备却饱含宠爱的声音说道:“Ling,你闯祸了哦!你今晚的巧克力要被没收了啦!”
他与她仿佛相隔了一亿光年,现实中却是那么的近,近得让他以为这只是一个幻觉,就像每一次半夜惊醒都会重复看到的幻影。他的心跳得很快,就像刚刚进行了100米冲刺。
直到她走到他身边抱起Ling,然后在他眼前挥了挥小手,眼睛里闪着好奇,不确定地问:“啊噢,你该不会是被Ling吓坏了吧?”得不到他的回应,她又自顾自地对怀里的小狗说道:“Ling,尽管很残忍,但不得不把你明天的巧克力也没收了。因为你把人家吓坏了,巧克力要给他作为补偿哦!”
小狗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她苦恼地想了想,说:“好吧!我帮你向他求情看看他能不能考虑把巧克力分你一半。”
“Hello!”小天使向他友好地挥了挥小手,“请问可以把你的巧克力分一半给Ling吗?”
见他还是呆呆的没有任何反应,她愈加难过地低头对怀里的小狗说道:“噢,我可怜的Ling,尽管我也很难过,但你后天的巧克力也不得不给他了。因为他已经被你吓傻了!”
“嗷呜!”小狗悲呼一声,难过地耷拉着脑袋。
“不要难过啦!最多我把我的巧克力分你一点点好了。”小天使强调,“只是一点点哦!”
“汪!”小狗马上精神爽利地抬起头来,眼睛里折射出熠熠的神采。
事情搞定后,小天使握着小狗的右前腿向仍然处于僵化状态的他挥了挥,“再见喽!”
“翎!”下意识地,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他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肩膀。也就是真实地触上了她人体的温暖,他才被一阵狂喜包围,他不是在做梦!
“嗯?”她转过身来,奇怪地看着他,问:“你认识我吗?可是,我不叫翎哦!我叫秋韵。”
“秋韵……”他再一次怔住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他曾经在哪里听说过……
“嗯!”她开心地点头,颇感骄傲,“很好听吧!”
他攀住她纤肩的手无力地垂回身侧,他可以肯定,她就是翎!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不认识他呢?
“她失忆了。”一个冷淡的声音解答了他的疑问。
“小宇!”她像只快乐的小鸟飞到突然出现在舞台一角的俊宇身边,一如既往地叫嚷着:“巧克力巧克力,我要吃巧克力!”
“汪汪!”Ling配合地叫了两声。一人一狗的眼睛里均有星芒般的期待在闪烁。
“……”俊宇握紧了拳头,强压下胸中几欲爆发的“火山”,尽量轻声问道:“你就不能停下一分钟的时间不吃巧克力吗?”
“可是,巧克力好好吃哦!”她继续用充满期待的眼神凝望着他,“而且已经过去好几分钟了。”
“找小亮子要去。”俊宇决定忽视到底,尽管他的心在剧烈地动摇着。
“小宇……”她撒娇似的往他身上蹭了蹭,小狗也用前腿碰了碰他的手,眼睛里的期待之光愈加灿烂。
俊宇第N+1次无奈地叹气,在众目睽睽之下牵起她的手,毫无忌惮地走下舞台。
司空翔还是未能从突然遭到的晴天霹雳中回过神来,只是麻木地重复着他说过的话:“失忆……”翎,她失忆了吗?所以才不记得他吗?可是,为什么,她会记得Ling呢?难道在她心里面,他远不及Ling重要吗?
俊宇心里也感到困惑,每次她接触到从前的事物,她总会有所触动。可是,为什么这次她面对他,会完全无动于衷呢?从他的神情看来,她应该对他相当的重要,而他也应该是在她心里面占着重要位置的人吧?可是,为什么,她会什么也“感觉”不到呢?更奇怪的是,从她冲上去追Ling的那一刻起,或是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揪紧了的心,居然在她奔向他的一瞬慢慢放松了,甚至还有一点莫名其妙的喜悦。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小翎公主!小翎公主!”由松韵高校高一年级引发的口号声越叫越响亮,以至于整个松云高校也不甘示弱地叫喊着:“小韵天使!小韵天使!”那感觉就像是在校运会上,各班同学在为自己班级的运动员加油呐喊,只是气氛更为热烈,至于目的,似乎不太明确。
原本为了促进交流而被错开的两校学生以比军训集队时还要快的速度迅速地找到自己的校友,形成两派气势昂然地对峙着。整个会场彻底沸腾起来,气氛前所未有的高涨,原本吐着暖气的中央空调也不禁本着“能省一度电就省一度电”的心态积极响应国家“节能减排”的号召,屏息待命。
“老姚,你看这可咋办呢?”云峰校长剑眉微蹙,拇指与食指夹住下巴作为难状,然而,细心而又运气好的人不难发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光芒暗含着怎样兴奋的愉悦。眼镜“Ving”地反射出水晶灯耀眼的光,直晃到坐在他旁边的老姚的脸上。
“什么怎么样?老规矩呗!”老姚——姚扬海,松韵高校的校长,十分“平民化”地用纸巾使劲地擦着鼻涕,漫不经心地回应道。
“确定?”云峰校长“呵呵……”地挑眉,大有“你X定了!”的架势。
“还怕你不成啊?”老姚不甘示弱地回视他。
不一会儿,闹哄哄的会场便倏地插入了一个不太合时宜的甜美声音:“请全体师生注意!请全体师生注意!下面播报一则通知,下面播报一则通知,由于两大高校争持不下,两位校长决定于20XX年12月25日,即明天举办一场‘松云松韵兄弟学校友谊PK赛’,也称‘天使争夺战’,最终获胜的学校将会获得小天使秋韵同学的拥有权!下面重复一遍通知……”
“……”久违的乌鸦从众老师及俊宇、关正源、司空翔等少数人的头顶上“呱呱……”地飞过,他们,没有幻听吧?为了一个学生而展开PK赛?这真的是他们“伟大”的校长做出的决定吗?不过,既然是他们“伟大”的校长,那就很难说了。
可是,全场却因为这则“伟大”的通知顿时欢腾起来!
每位同学(除去上文提到的几位特殊人物)都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志在必胜的样子。高涨的气氛再度升级,中央空调完全处于休眠时期,“小气”地没呼一下。
“小宇?”小天使拉了拉无语中的俊宇的手,“怎么了?”闹哄哄的,什么也听不清楚。
“……”俊宇再好的文学功底,也无法组织语言把上述令人“叹为观止”的通知整理成一段可以让她听懂的通顺的话。
“没事。”最后,他从脑海有限的词汇字典里翻找了半天,才给翻出了这么两个字。
小天使歪着小脑袋,想了又想,还是不明白。遂放弃,全心全意地与她心爱的巧克力“约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