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欢缓缓打开云十五奉上的卷轴,虽是早有准备,画上的“男子”却还是叫她吃惊不已。
与昨日的她八分相似!
那两分不似,或许是画师的原因,或许是画中人那不羁的风采。
若说沐清欢是张扬的,那画中人便是张狂的!
沐清欢的这分张扬她收放自如,是她的一层外衣。或许下一刻她可以为了沐家父子乖巧,为花轻嚣张,为太后端庄,为颜妙兮咄咄逼人……
那画中的“男子”便是彻头彻尾的张狂!
这个红衣烈烈的“男子”,圣王,花流云。又或者说沐清欢的生母——花流云。
此刻,沐清欢有一丝失落。
颜洛,沐长风,花流云,当年名动天下的少年,有多少人知道,花流云是女子,是她的生母。那——华云帝才是她的生父吧。昨日在承庆殿沐长风与华云帝之间诡异的对话,太后奇怪的反应,或许只有这样能说得通。
可她一点都不想做华云帝的女儿,皇子的妹妹。沐家父子很好!
瞥了眼恭敬立在一旁的云十五,沐清欢蓦地一笑。沐长风肯定是知道的,是她患得患失了,父、兄,从无到有,她不想从有到无。
看华云帝昨日的表现,应当对花流云还有几分情谊在,她这张脸,今后应当能庇佑一二,顺遂几分。
想到昨日殿上英妃的发难,如今看来似乎不对味,这个英妃或许知道什么……
云十五一直在注意沐清欢的神情,这个王爷疼如眼珠的掌上明珠,自正式成了自己的小主子时,便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那笑或叫人不寒而栗,或逗人欢心,或端庄得体,但刚刚那笑……有些释然。
以郡主的才智,应当猜到自己的身份。将圣王的画像承给郡主之前,便得了王爷首肯,原还替王爷担心郡主生分了。如今看来还是王爷更了解郡主,郡主是个通透的人。
见沐清欢收了画卷,眼里的笑意不减,云十五道:“郡主,今日那挑事的三人,已查出是晋王的人。”
“晋王?”脑中闪过颜云淽看他时的眼神,“仅一成可能。”
云十五诧异。
沐清欢将画卷放入匣中,收进暗格里,“非是怀疑你的办事能力,而是怀疑宁相的人品。”
“老,奸,巨,猾。”沐清欢一字一顿,“今日他缩在府中半个多时辰不出门,说是跪在祠堂请罪,跪断他的老腿姐都不信。”
沐玦踏进屋内便听到她清润的声音,便举得今日上午的烦躁莫名好了。抬脚便去了西间她的小书房。
“哥哥?”沐清欢就算没听到他的声音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冷意了。
沐玦点点头,坐下。
“哥哥有事吗?”沐清欢有些愕然地看着沐玦。
“无事。”不在说话,云淡风轻地坐着。
“……”
沐清欢总不能说,哥哥我有事,您先到别处溜达。
“郡主的意思是,都是宁相自己安排的?”云十五瞥了眼沐玦,打破突然的冷场。
“八成可能,还有一成可能是玄王。”至于颜云淽那小子,“志”不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