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孝皇后那里走出来,宇文戬便是一脸的沉色,就连宇文吉走近都被他甩开,可见心中的怒气如何旺盛。
无奈的要收,宇文戬朝自己的院落走去,可宇文拓却拦住了他的去路。
“二哥总是默默的随行在宇文戬身后,为他的太子之位出了多少心力,大家都是看在眼里,可宇文戬却如此对待二哥,连我们这些做兄弟的看了都心疼。”宇文拓煽情的说着,心中的想法却只有他自己知晓。
“三弟似乎是忘记了,你口中的宇文戬是太子,是羽熙国未来的储君,并非你我可直呼名讳的。”宇文吉提醒着,侧开了身子绕了过去,自小便不喜欢与心思毒辣的宇文拓相交,只是宇文吉以前并不知宇文戬也是心狠手辣之辈,难道区区一个太子之位,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情?
宇文吉不解,除非他也想要那储君之位,否则他永远都不会明白权力究竟有何重要。
“三哥,二哥未免太偏心了,我们都是他弟弟,没有亲疏之分,三哥你好心提醒他,二哥却不领情。”宇文烈很是不满意宇文吉的态度,替自己的亲哥哥抱不平。
“宇文吉才是羽熙国最聪明的人,只可惜了……”宇文拓话只说了一半,便摇起头来。
“可惜他不相交三哥你,偏偏选了宇文戬那个不是人心的家伙!”宇文烈仍是愤慨了,不知是在为宇文吉不值,还是为了宇文戬的不识宝玉。
白了宇文烈一眼,宇文拓改变了方向,朝自己的院子走去,心里想的却是与宇文烈对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还侮辱了牛,他所说的可惜是指宇文吉占有着其他皇子所不具备的优势,却偏偏对太子之位不屑,真是可惜了。
但这宇文拓只是觉得可惜了,与惋惜绝对没有关系。
“三哥,你等等我。”宇文烈不解宇文拓为何要用那样的眼神看他,但已经习惯了,自然也不会去追问些什么的。
宇文吉也好,宇文戬也罢,宇文烈从不曾真正的上心,除非宇文拓有这个需要,否则宇文烈宁愿去修炼武阶。
江湖,才是宇文烈心中最向往之地。
刚刚煮好了香茶,在南鼓书院之中,宇文吉总是以此来打发时间,来陶冶自己的性情,这样的安静让他心里很舒服。
门,却突然被踢开,宇文吉皱眉看着带着怒气而来的宇文戬,他不是回自己的院子了吗?
“太子,请坐。”宇文吉的态度称不上恭敬,却也是温和的,让人听着舒服。
为宇文戬斟了一杯茶水,宇文吉便自饮了起来,宇文戬既是来了,定是有话要说,他只管先听着便是。
见宇文吉连解释都没有,宇文戬用力将茶杯拍入茶桌之内,仍是冷眼看着宇文吉,借此来展现他的怒气。
一怔,看着桌面上平齐的杯口,还有茶香随着热气散发着,可宇文戬这样的态度,却让宇文吉心头微微的疼痛着,相交了那么久,竟是连半分的信任都没有?
孟秋生一事,宇文吉虽是没有动手,却也牵扯到其中,隐瞒不报已经是罪,又怎会再对他不利呢。
无奈的摇首,宇文吉笑道:“太子的功夫越发深厚了。”这样一句赞美之言,宇文吉说的是由衷的,只是他并不痴心于武学,亦未想过要最高,故而不曾用心去进阶过,否则以他的天赋定在宇文戬之上,这是鲜少有人知道的,包括天永皇帝。
“二哥不想对本太子说些什么吗?”宇文戬问着,声音低沉。
抬起眸子,宇文吉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眸中并无异样,轻笑着说道:“太子吉人天佑,定会度过此劫。”
用佛学的话来说出自己对此事的态度,宇文吉决定不再插手,宇文戬早已失了先机,这也是他自大的结果,该是要吃些教训的,否则他日登基,定会暴戾治国。
一袭同色的学子服饰在身,宇文吉面容和煦,温润的好似三月里的阳光,给人舒适的感觉,可在宇文戬看来却是那般的刺目。
原本并不打算来宇文吉这里,可与宇文拓相遇时所听到的话,让宇文戬沉不住气,莫非这个二哥只是想借他的手来打压别人,自己坐收渔翁之利不成?
宇文吉是最聪明的人,宇文戬听到了,却也不服,他当初被册封为太子之时,诏书上写着文成武德,那是对他的肯定,放眼羽熙国,宇文戬绝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包括对他的父皇也不过是因为那是帝王之尊。
冷哼一声,宇文戬摔袖起身,他的时间不是浪费在无干的人身上的。
看着宇文戬带着怒气离去,宇文吉又一次无奈的摇首,重重的叹息着。
当初推宇文戬入主东宫,他可是错了?如此的心胸,实在不是帝王之才,可皇子中的确没有适合为储君之人。
大皇子夭折,宇文吉身为二皇子却无心皇位,三皇子宇文拓心思狠辣并非仁君之选,四皇子便是被他所残迫而被贬到了凄苦之地,六皇子心性耿直最不适合国主之位,是以宇文吉才会推选宇文戬,却不想他亦是没有心胸之人。
品着茶,宇文吉双目始终落在了那茶盏之上,白皙的手掌在桌面上微微运气,便是将这茶杯逼了出来,只是宇文吉并未去接,而是任由那茶杯摔落在地,摔成粉末,却是看都不在看一眼。
优雅的收回手臂,不过是眨眼间,那明亮的黄光便消失无踪。
小灵山之行,宇文吉与楚梦汐遇到的灵物可不止血莲而已,而二人也皆是进阶,只是宇文吉选择看与楚梦汐一样的做法,隐瞒了此事。
月夜怡人,圆月高悬于夜空之上,清亮的颜色也透着清冷,只是这样的月华之下却也透着诡异。
一道黑影快速闪过,转眼间便落在了一处亮着烛火的屋檐上,不发出一点声响的看着屋内。
只见孝皇后端坐于主位之上,而伤重的秦浩仍是躺在床上,可面上却露出惊恐之色。
孝皇后已经安抚了一番,并承诺了会保全他的性命,秦浩却仍在犹豫着。
“若是再不说出实情,本宫便将你交与太子来审问,本宫着实是累了。”孝皇后声音虽柔和,可说出口的话却让秦浩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将他交给宇文戬来审问,与杀了他有何分别,那件事分明就是宇文戬所为。
“草民说!”秦浩情绪激动了起来,是人皆想活命,秦浩亦是不例外的,虽是起不了身,可秦浩却浑身僵硬,垂放在身侧的两条手臂虽是藏在被中,仍能看见他紧握的拳头,一咬牙,秦浩说道:“那日在姹紫嫣红,草民与公子本是要吃花酒去的,却被挡在了门外……”
秦浩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不敢再有遗漏,包括那两个清倌及他被一个武功不俗的女子所威吓一事,皆是不敢隐瞒。
终于将事情说了说来,秦浩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少主子所安排的事情完全都在正轨上,虽然有些事情是意外的,但并不影响大局,他也算是完成使命了。可面上却是一副惶恐的模样,显然是惧怕自己所知道的事实。
“草民醒来后,县主询问了当夜之事,命草民画出了那行人的肖像来,在来面见皇后娘娘之前,父亲唯恐路上出了差错,便将肖像藏于马车的车辕之中,皇后娘娘可派人前去取来。”秦浩沉着声音说道。
“即有肖像,为何不早些拿出来?”孝皇后微有不悦之态。
“因路上遇到刺客,草民被吓得忘记了此事,来到书院以后,更是认出太子殿下便是那夜女扮男装的清倌,草民更是将此事彻底忘却。”秦浩忙认错解释着,生怕孝皇后不悦会将他的安危置之不理。
一个县主的儿子,命是否抵得上太子的尊贵,秦浩并不知。但是,秦浩必须在适当的时机将此事揭发,这是少主子所交代的。
“来人,速去取来。”孝皇后吩咐着,人却没有动的意思,这些小事自是无需皇后娘娘去办的。
然而,在倩柔领命而去之时,屋顶上那个黑影也消失不见,速度竟是比倩柔还快了几分。
勾唇一笑,孝皇后即便是冷笑也透着合乎她身份的高雅来。
“皇后娘娘,草民已经按照您吩咐的说了,草民……”见皇后娘娘如此的笑意,秦浩心中已是了然,但还是在心内嗤声,就算孝皇后如何的高明,却不知这件事一开始就是他的少主子所布下的局,为的就是要羽熙国内乱,要羽熙国无暇于清昱国旧部一事,为皇储之位而争斗不休,再出其不意的举旗复国。
少主子,饶了这么大的弯子,属下总算是不辱使命。
“安心养伤,本宫承诺于你之事,定会做到。”孝皇后说完,便起身离去,只是原本该是病弱的她,身形却极快。
见孝皇后飞身而去,秦浩哧哼一声,这羽熙国的后宫里倒是卧虎藏龙,只是不知武阶如此高深的孝皇后娘娘又能活到几时呢?
罢了,羽熙国早晚会覆灭,孝皇后早早的归西了,也省得承受国破人亡的凄惨。
双手枕在脑后,秦浩噘起嘴来,刚要打口哨来表达心中的愉悦,可转念想起自己所处的环境,只好作罢。
跟随了孟秋生太多年,秦浩可真是养了一身的坏毛病,想要改过来怕是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