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姐姐,快服下。”小鬼一脸笑意的走进了伍灵儿的卧房,这小家伙向来是任何地方都来去自如的,只要他想。
“好重的血腥味。”伍灵儿捏起了鼻子来,排斥着小鬼端来那碗黑漆漆的的不明液体,比李卿逼她吃掉的蝙蝠元丹还要恶心许多。
“小鬼探过灵儿姐姐的经脉了,是天生的玄阴二品体质,但灵儿姐姐尚未修炼到此,若是强行打开血脉,会损伤了姐姐的身子。今儿得了这宝贝,可是灵儿姐姐的福气,常言道铁树千年开花,可这株铁树却是三百年开花一次,开三次之后结果,这果子可是千年难得的宝贝呢。”小鬼一脸郑重的说着,虽然屋里并未有其他人,却还是侧身在伍灵儿身畔,神秘兮兮的说道:“灵儿姐姐,这果子若非是我修炼到幻离之境,旁人还看不到呢。”
“莫非会隐身不成?”伍灵儿不信的问着,捏着鼻子,别开脸去。
“对喽,还真的会隐身。”小鬼的笑容更加神秘了,除了端碗的右手展现在伍灵儿面前,左手竟是垂在身侧,自从进屋后便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
“说吧,你左手的是什么宝贝。”伍灵儿挑眉问道。
“没有,没有。”小鬼跌声否认着,将药碗放下,人便要开溜,却被伍灵儿一把揪住了衣襟,强行将他的手臂抬了起来。
“痛痛痛。”小鬼皱着眉头大叫着,虽是千岁的年纪,却还是怕痛。
“怎么回事?”看着小鬼胡乱包扎的伤口,伍灵儿皱眉问话,可见小鬼吃痛却不肯解释,伍灵儿的视线落在了浓重血腥味的碗里,急声问道:“这里,是你的血?”
呵呵一笑,小鬼不以为意的抽回手臂,小小的身子很是灵巧的一跳,便跃上了桌子,坐在伍灵儿身侧,挠着下巴说道:“这铁树果虽是千年难得,可若是没有幻离之境的血做药引子,它便会在百年内掉落,融化于土中。灵儿姐姐你可真是有福气之人啊。”
“谁准你伤害自己的!”伍灵儿低喝一声,猛地站起身子来,摇晃着小鬼的身体,厉声道:“小鬼,我虽不知对我隐瞒了多少事情,也不知你父母是谁,可我要你记住,身体是自己,不能如此损害!”
“我知道了,灵儿姐姐很吵哎!”小鬼挖了挖耳朵,摇晃着一双短腿,笑嘻嘻的说道:“灵儿姐姐,小鬼也想你练就到幻离之境,这样灵儿姐姐就可以永远陪着小鬼了,不用小鬼一个人过了千年又千年。”
小鬼说的很随意,可那份因孤独而产生的哀伤却是化不开的浓稠,伍灵儿听的一阵心酸。
搭在小鬼肩头上的玉手轻轻拍了拍,伍灵儿轻声道:“你答应我,这是唯一一次。”
“嗯。”小鬼重重点头,眸子因笑意而如星光一般闪耀,无比的天真。
挑着眉头,伍灵儿一口气将一碗血药喝了进去,却见小鬼不知何时又拿出一颗糖果摊在手心里,示意她吃下,伍灵儿心头一暖,含下糖果后将小鬼揽在胸前,低声道:“小鬼,灵儿姐姐真的很喜欢你,总觉得咱们不只是今生才相识的。”
被伍灵儿的话说的身子一震,小鬼眸中闪过一抹笑意,千年前的魔尊也曾如此说过,真希望她能早日恢复记忆。
“灵儿姐姐,刚才听下人说太子来了,伍丹儿正在陪他……”
“小鬼又想当梁上君子了。”伍灵儿笑着在小鬼脑门上弹了一下,随即又眯着眼睛说道:“小鬼,想不想看戏去?”
“嗯嗯。”小鬼重重的点头,这可是他的最爱了。
小鬼的话音才落,屋子里就不见了他们二人的踪影。
丹兰阁,今日因太子的莅临,格外的忙碌,伍丹儿着了淡粉的薄纱裙,一张本就柔媚的脸蛋更是精心装扮,无论是头上那叮咚作响的珠钗,还是腰间的彩带,都是精挑细选,就连宇文戬看了也不由得神情痴醉,很是享受。
退去了下人,伍丹儿亲自为宇文戬斟酒,柔声说道:“这杯酒是丹儿恭贺殿下即将为主帅,出战五行山,必定凯旋归来。”
“有丹儿的吉言,本太子如何能不凯旋?”宇文戬放声大笑着,用餐的氛围倒是愉快,好似之前不曾发生过摩擦。
坐在屋顶上,伍灵儿和小鬼两道身影同是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享受着阳光,对屋内那没什么营养的话懒得去听。
“灵儿姐姐,好无趣啊。”小鬼嘟囔道。
“嗯。”伍灵儿应声。
“灵儿姐姐不是说要带小鬼来看热闹吗?”小鬼又问,换了个姿势,改为趴在屋顶上,看着伍灵儿睡意朦胧的侧脸。
“你动作太快了,我都来不及部署。”伍灵儿抱怨着,抬眼嗔怪的瞪了小鬼一眼。
“灵儿姐姐想要做什么,交给小鬼去做便好。”小鬼噌的坐起身来,一脸笑意的望着伍灵儿,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如同小精灵。
勾勾手指,伍灵儿侧了侧身,在小鬼耳旁轻声交代了几句。
“灵儿姐姐就不怕教坏小孩子。”小鬼脸色绯红的说道,也不知是不是阳光太足,晒伤了他的脸。
“千年的小孩,都可以称之为妖了吧。”伍灵儿不客气的哼道,上下的打量了小鬼一番:“比起你上次做的,姐姐我可是省了不少力气,还能达到真正的效果,何乐而不为呢……”
伍灵儿的话还未说完,只觉得面前少了些什么,抬眼一看,原来小鬼已经消失不见。
幽幽的笑着,伍灵儿抓起一块糕点放在嘴里,还好刚才顺手带了这盘糕点,否则还不得饿着自己!
灵秀的眼眸闭着,看不清内里的神色,只听伍灵儿轻声说道:“宇文戬,伍丹儿,今日是灵儿送给你们定亲的大礼。至于大仇,咱们五行山再继续,灵儿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武阶有别,伍灵儿是玄脉六品,他二人根本感受不到屋顶有人存在。
不同于相府即将要上演热闹的戏码,此刻的李府可谓是一片阴寒。
李卿正端坐在太师椅上,不若平日里那个纨绔的模样,俊颜上尽是冷色,他一个人的气息足以将整个李府都冰封。
而坐在下首的南为君则是略微有些不安,可身子也是坐的笔直,与李卿对视,丝毫不相让。
“回虎跳山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李卿开口,语气仍是冰冷的。
“我是你的未婚妻,是清昱国未来的国母。”南为君淡淡的开口,语气却是带着几分的高傲,即便坐在对面的男人是她的未婚夫婿。
“胡闹!”李卿低喝一声,将手中的信函甩在南为君身侧,怒声质问道:“你该知道这婚约是多可笑,何以绑缚你我一生!”
“这婚约已经绑缚了我南家十几载,甚至是绑缚了整个南鼓书院,殿下此刻说这样的话,不觉得荒唐可笑吗?”南为君并不退让,并非她顺从了命运,而是真心想嫁给面前的男人,不论他的身份是什么。
“这封信函,你可是知道内容?”李卿又问,语气仍不见缓和。
“知道。”南为君诚实以对。
“你是姑姑最宠信的弟子,可知原由?”李卿再问,神态里多了几分的审视味道。
凝眉,南为君宽袖中的玉手紧握成拳,半晌才愤声道:“殿下该关心的是清昱国的复国大业,而非是区区一个女子,如此关怀未免让万万将士失望!”
“这是本太子之事,与你无关。”李卿冷哼,素来不喜欢有人参与他的人生。
“既是与我无关,太子殿下又何必相问。”南为君同样冷声,竟是起身离开,不打算与李卿继续这个话题。
走到门口时,南为君却驻足,咬牙说道:“师傅有令,此次五行山之行,要你带上伍灵儿。”
“除非你告知我真相,否则恕难从命。”李卿哼声,冷眼望着南为君。
“师傅知你不会从,三日后便会抵达京城,若你不带伍灵儿同行,待你归来便可以去她的坟前烧香了。”南为君冷冷的笑了起来,回眸迎上李卿的怒眼说道:“尊敬的太子殿下,记住你的太子妃只能有一人,那便是我南为君。”
话落,南为君便迈着大步离去,只是走出书房后,她的脸色却苍白了起来。
与李卿虽极少见面,却总是以礼相待,今日竟因一个伍灵儿而怒目相向,这个情敌真真是留不得了!
待李卿冲破玄阳之境后,务必除掉伍灵儿,否则这个男人的心永远不会在她身上。
书房内,李卿眉眼皆是一片冷色,而不知何时进门的李辉腾正在处理被李卿扔掉的信函,事关虎跳山,从不留下任何线索。
“殿下,魔姬做事向来有远虑,不可争一时之气。”李辉腾劝道。
“大人可曾听闻魔道一事?”李卿却是转移了话题,今日来有太多事情萦绕,他需要理清,绝不能让任何危机扰了他的复国之计。
眉头一皱,李辉腾坐在椅子上,却是沉声说道:“那已经千年前的事了,魔道灭,人道兴。不知殿下为何问及此事?”
“京都城郊,近来出现了几起吸血事件,江湖传闻与魔道有关,故而一问。”李卿淡淡的说道,好似对此事并不上心,但望向李辉腾的眸子却是等待着答案。
轻叹一声,李辉腾自是知晓这些事的,心中也担忧不已,眉心几乎要皱在一起,便又低沉的开口道:“关于魔道,下官也只是听闻罢了,却又血族存在……”
李辉腾缓缓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告知李卿,却不知他口中的魔道,仍旧存在着,不过是魔道中人或是冰封沉睡,或是轮回转世,无人记得魔道的兴衰罢了。
而在心里称伍灵儿为魔尊的小鬼,或许是唯一知晓内情之人,可惜他的记忆仅剩下与伍灵儿有关的片段,并不能完全回归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