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我就骂上了“妈的,你以后就傻吧,这种事儿多干,啥时候把咱俩折腾散了啥时候算。你他娘的交一群什么人呀,还姐们儿呢,把你折腾成这样,谁管了,都他娘的说上班忙跑了,要不是小高遇到,我告诉你,咱俩就算完了。不是没告诉过你,人家拿我当枪使呢,你还穷仗义,还合伙算计我,对你啥好处,这回看明白了吗?以后这种没屁\眼子的事儿少干……”
宋雅晴调来后,也并不是天天跑我这边。宿舍依旧是被坏种两口子占着。
四月,坏种开了结婚证、分了房,搬出了宿舍,我没让再往我屋里安排人,宿舍就成了我自己的独立王国。干脆在窗户上贴上了酒馆俩字,被娘们不知骂了多少次也没撕下来,还是后来宋雅晴给我撕了去。
临近五?一,坏种找我说“兄弟,这么多年来,咱们整天胡作,我也没存下什么钱。和你嫂子商量了一下,我们准备谁家的也不要,以后过日子靠我们俩慢慢来。就不办酒席了,省的请客送礼那些乱七狗遭的事儿。我和娘们打个招呼,你们两口子陪着,咱们一起出去玩玩,溜趟泰山回来就算了。我也不休婚假了,回来后咱就上班干活挣钱”。
虽说坏种说的轻松,但是回来后立即就上班,婚假都不休了。我心里感触很大,却也说不出啥来,只觉得心里酸溜溜的。想着这么多年来风里雨里的干,最后闹到婚假都不舍的休的地步。我默默地说“行,我和我们家那口子说一声,让她提前请个假。娘们那边你打招呼,看他能不能把咱俩都放了,让他先找个带班的”。
出发前,坏种带着我跑市场买了个蛋糕,乐滋滋的说“明天是五一,也是老婆的生日,咱今天赶到泰安,晚上上山,明早在山顶上给我老婆过个生日,也庆祝一下我们正式结婚了”。
我也哈哈一笑说“是呀,咱是整天在海边看日出了,明早到山顶做一回迎接太阳的人”。
到了泰山脚下,坏种买个大兜子,买了不少吃的,又买了几瓶易拉罐啤酒说“操,我们这婚礼也太简单了,就你俩客人,咱吃点好的,山顶上结婚去”。
宋雅晴说“那好啊,不能光让你买,你们哥俩能喝,我给你们买酒,算我们送礼了啊”。说完掏钱买了四瓶白酒、两只烧鸡。
一切准备好了,再吃点饭,天就黑下来了,开始登山。上山不多远,坏种说“土匪,你不整天吹当初你一边一个拖着俩娘们上的山么”,一指宋雅卿说“看没有,俺这现在是准老婆了。今天我和你赛赛,咱一人背一个,背着上山,看你行不行”。再对宋雅晴说“妹子,你刚才不是买的酒么,你和我家这个每人两瓶拿着,我哥俩一边走一边喝,背着你俩上山,到山顶喝完”。再问问我说“行吧,兄弟”?
坏种说完,宋雅晴和宋雅卿两人就笑,笑够了说“别出洋相了,你俩能不能老实点”。
我说“行,谁怕谁呀,不就是背着老婆上山吗,咱玩个现时代的猪八戒背媳妇”。说着冲宋雅晴喊“媳妇,把你买的那酒给嫂子两瓶,咱怕他们么,比”!
坏种围着两个女的转悠一下笑着说“不行,公平点,你家那个瘦,带的东西得你全部背着”。
听坏种一说,我也乐了,说:“不行,我们家这个还高来,凭啥我背着东西,我伤着腰这么多年了,直不起腰来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要是腰好,还不和你比了,我还老寒腿来,整天走不动,你也不是不知道”。
见我俩在这争,逗得俩女的都笑得直不起腰来了。最后是怎么搞笑怎么来,商定东西一人一半,但是不能拿着,要挂在脖子上。酒要提前开开,有老婆拿着我俩只管一边走着一边张口喝。
商量定了,一人背着一个开始上山。开始两个女的还不好意思,后来不是我和坏种比了,成了她俩比了,赶牲口一样吆喝着我俩快点快点。就算是休息也比谁的时间短,酒也比谁家喝的快,一路嘻嘻哈哈吵吵闹闹到了山顶,可把我和坏种累坏了,躺在地上,任凭俩女的怎么吆喝也不起来了。
临到天亮,下起了毛毛细雨,也没看成日出,感觉很扫兴。坏种咋呼着下山,几个人就一起往山下走。
走至泰山娘娘庙,坏种不走了,说:“都说泰山娘娘老灵验了,今天既是我们结婚,又是老婆的生日,在这许个愿”。
说完,在地上铺开包垫着,打开蛋糕,拿出山下买的那些吃的东西来,张罗着给宋雅卿过生日。谁曾想这一铺开我和坏种说的全是些扫兴的话,更增添了心中的烦感与不快。
见打开蛋糕,宋雅晴就张罗点蜡烛许愿。我说“晕,比我们这些老土多喝了两天洋墨水是吧,点什么蜡烛,学那洋玩意,也不看看这山上让你点火吗”?
坏种就喊“就是,来点咱中国人的东西,点什么蜡烛呀,学那些西洋玩意,吹灯拔蜡吗”。一句话出口,感觉这话不怎么样了,赶紧抬手捂嘴拍了两下,没再说话。
一时间气氛沉闷,没人再言语了,他们两个女的吃蛋糕,我和坏种则每人拿了罐啤酒打开喝。老半天,坏种才说“土匪,前几年你不是整天研究八卦吗。来,图个乐呵,在我俩这新婚大礼上说点吉利话。不用你算,你测个字吧”。
我哪会什么测字呀,心想找好听的说就行了。点头满口答应说“行,你写吧”。
坏种略一沉思,拿块石头在地上写了个“文”字。我心想,不就是个取笑吗,就摇头晃脑的说“哥,这个字与你太相配了,加个口,是个吝。你是个吝啬鬼,没说错你吧”。
坏种喝口酒说“滚你妈的,咱俩谁吝啬。我要求财呢,怎么说?”
我也没加考虑张口就说“求财不行,加个贝,那不是‘败’字吗,干啥啥不成啊”。
气的坏种啪的拍打我一下说“我求你了,你说点好听的不行吗”。
我又顺口说“加求是个救,你这个伙计将来肯定有啥事儿不行,求我救你”。
宋雅卿听着有点脑了,说“兄弟,这大早上的你俩能不能说点好的?我也写个字你测一下”。说着一抬脚又是在地上画了个“文”字。然后说“你再测”。
我也感觉我刚才那几句不怎么好听了,就笑着说“嫂子,咱都闹着玩的,我哪会测字呀,你别生气啊”。
谁想宋雅卿说“不行,你说,用这个字给我算一下以后我生男生女”。
宋雅晴蹲在我身边拉拉我,小声说“你别胡说了”。
宋雅卿则用不容质疑的口气说“妹子,你别管,让他说”。
我心中盘算着,说点好听的,嘴上嘟念着“雨中问个文,那是一个雯,加水还是汶”。这一嘟念有了主意,说“嫂子,你别生气啊,都说单是阳,双是阴,我这一喊加雨加水都是水,是双数,你肯定生个女孩,我帮你取个名字叫雯雯吧”。
宋雅卿微微一笑说“你他娘的就是个臭嘴,你就不能说我生个儿子吗,你继续说”。
我自己也感觉自己今天的话都不咋地,抬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继续嘟念“雨中问个文,那是一个雯,加水还是汶,字写在地上,土中没有人,加土是个……”
我自己猛然惊觉这个字实在不吉利,没敢说出来。情不自禁的抬手又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所有人也都明白我要说啥了。
坏种见我这样,赶紧一拍我笑着说“没啥,兄弟。不就是闹着玩吗,和自己过不去干啥”。
被我这一闹,全都感觉索然无趣,纷纷站起来,也没有游玩的心情了,急急的下了山。本身想热热闹闹的一场旅游结婚,就这么被我和坏种闹砸了。
泰山归来,坏种急着上班,第二天就上班了。日出日落,转眼到了七月,队上又分来了大学生,娘们就把他安排到了我班里。同时嘱咐我,让我好好带带,将来留在队上做个技术员。小伙子叫李宪华,一米七二的个,人长的瘦小玲珑的,加上宪华和鲜花两个字谐音,我就叫他“一枝花”。没事坐到队部和娘们拉呱时就说,“领导,你看咱们队上,娘们抓着一枝花,一切工作都白瞎呀”,气的娘们一个劲儿的骂我臭嘴、滚蛋。
八月立秋后,连日的阴雨连绵,闷的人难受。干的这口井离海边近,旁边又有个民工队,捞了不少鱼在晒着,召的都是苍蝇。也由于阴天,大白天的蚊子就驱赶不退,咬的人没处躲没处藏的。就这样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忍着蚊子的叮咬干了一个上午。
一整个上午,一枝花躲在值班房喷着驱蚊香水没出来,一家人全都怨声载道的,闹得我也是憋着一肚子火。但是想到娘们的嘱咐,又不能对兄弟们明说,就忍着不说话。闹到最后都攀扯他,要不干了。我也实在憋不住了,就气哄哄的喊“他干不干,队上有安排,你们攀不着,都******明白么”。
我这一喊,虽然没明白说具体情况,也都知道里面有事儿了,也就不闹腾了,继续干活儿。中午,送了饭来,拿着馒头也没法往嘴里咬,因为拿着馒头即使是不停晃动、来回走,也是上面落满了苍蝇。坏种就举着馒头吆喝“弟兄们,咱们赌一把,看谁一巴掌打死的苍蝇多,最多的人,晚上回去每人掏50块钱请他吃饭”。
反正是没法吃了,大家就咋咋呼呼赌上了。历时半个多小时,最后结果,梁建国一巴掌拍死了16只苍蝇赢得了第一。
闹腾够了,都到值班房休息一下,喝口水,准备干活儿。就见一枝花倚在墙角一个人拉着个脸在嘟嘟囔囔的,一家人也没有理他的,喝着水闲聊着。说着今天的蚊子多的事儿,一枝花猛然插了一句,说公蚊子不咬人,吃植物。就因为他这句话逗得满屋子的人都笑起来,笑够了,也暂缓了下去干活,和他犟起来。到底是大学生有理论,我们五个人没能犟过他,我就来气了。心想半天不干活不说你了,还在这里穷毛病,再不修理修理你,就被你闹得没法干了。就喊“张月东,梁建国,你俩过来”。
把他俩叫过,贴着耳朵告诉他俩去把吊卡搬到井口旁边的芦苇里,他俩就问“为什么,不干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