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儿,你了解曹某吗?”曹公端着蔡琰递过来的茶杯,问道。
“我……不是很了解。只是……以前常听家父说起。”蔡琰说。她确实对曹公了解较少。只知道他是父亲的好友,是个有能耐的人。但是,具体曹公做了什么,成就了什么事业。她却没有去认真关心过,没有深入了解。“家父说过,说有人对你的评价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是不是这么说的?”
“哈哈哈哈……”曹公捋着胡须再次开怀大笑:“看来这两句话,对于曹某的评价,已经深入人心啦。连你都知道,你远在匈奴,都还记得这句话。”
“曹公,那你究竟是个什么样人呢?”蔡琰看着面前的曹公问道。
“我曹某在一般人眼里,自幼任性好侠、放荡不羁,不修品行,不研究学业。哈哈,总之,是个浪荡子。”
“哦?”蔡琰看着眼前自信满满的大丞相,满脸疑问。
“但是,也有人看到了我的才能。说我有机智警敏有随机权衡应变的能力。比如梁国的乔玄,还有许劭,何颙。他们都认为我是能够平定天下,匡扶汉室的能臣。”
“哦。”蔡琰好奇地看着面前的曹公。
“你的父亲蔡中郎,也很赏识我的才能,我们是忘年交。”
蔡琰点点头。父亲和曹公的交往,她略有记忆。
“你父亲的才华,一直是我十分倾慕的。他的书法,还有著述,我都佩服得五体投地。”曹孟德此时眼睛看着外面,似乎陷入了对于蔡邕,对于往事的回忆中。
“父亲确实是很欣赏你的。”蔡琰道。
“我虽是一介武夫,征战驰骋,杀伐疆场,但是,我也喜爱书法,喜爱文学,尤其对于诗词,更有一种特殊的爱好。”曹孟德说。
“哦?曹公也喜爱文学?”蔡琰惊诧道。
“你拿笔来。”曹孟德心血来潮,要在蔡琰面前露一手。
蔡琰急忙去取了笔墨纸砚文房四宝来。
曹孟德看了一眼蔡琰,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大笔一挥,写下了自己的《短歌行》:“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在一旁观看的蔡琰,只看到这里,便拍手称好。
听到蔡琰称赞,写完这一首后,曹公忍不住又挥毫写下了另一首《观沧海》:“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这首比那首更好。气魄恢宏,荡气回肠。”蔡琰看过这首《观沧海》,忍不住大加赞赏。
“琰儿,你真的觉得我的诗词好么?”曹公笑嘻嘻地问。
“当然,我读过的诗词也不在少数。您这两首诗,都可以传世的。”蔡琰看到曹公这两首诗词,顿时对他的看法又有了很大改变。
她惊讶地以一种全新的眼光看着面前的这位曹公,曹大人。
原先,在她的记忆和印象中,这位曹大人只是一介武夫,是个带兵打仗的军人,虽武艺过人,有魄力具胆识,但是,在文采诗词方面,应该是外行的。
可是,他这两首大气磅礴的诗词,让她对他的文采刮目相看,有了新的认识,对他本人更增添了一层敬意。
“没想到,琰儿如此欣赏这些诗词,老夫如今遇到了知音啦。”曹公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脸色更加红润,脸上的皱纹也都因为大笑而舒展开来。
“我以前对你的认识不多。只知道你是个带兵打仗的,谁知你是文武全才啊。曹大人,我真没有想到,我们竟是可以做知音的。”
“好,好,我们就做知音。今后,我们如果有空,就在一起交流,探讨诗词,怎么样?”曹公问道。
“当然好啦,蔡琰求之不得。”
“琰儿,你……有什么诗作?”曹公忽然问道。
“琰儿在胡地……生活艰难,心情不好,这刚刚回来,还没有把心情整理好。过一阵子吧。”蔡琰颔首道。
“嗯,好。”
满面笑容的曹公,似乎还未尽兴,他继续说道:“琰儿,我刚刚写了一首新诗,是抒发我目前心情的。我也写出来你看看,提提意见。”
蔡琰也很高兴。难得曹公有如此雅兴。
曹孟德看了蔡琰一眼,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汁,继续挥毫泼墨,潇洒书写了《龟虽寿》:
“神龟虽寿,猷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未等曹公书写完毕,蔡琰已经在旁边赞叹道:“曹公的诗词绝对是大家风范。蔡琰佩服之极。”
“这是我最近写的。”曹公道。
“嗯。”
“我已经奔波半生,征战无数。自知即将老去。寿命无多,但是心有不甘,故此表明心迹。”
“看得出来,您非常平和,非常豁达,让人心生敬佩。”蔡琰由衷地说。
“我的理想和愿望,是匡扶汉室统一中华,把我们炎黄子孙全部聚拢到一起,如同秦始皇与汉武帝的时代。但是目前,还有很多困难。”
蔡琰点点头。军事方面的事情,她并不懂。
“我现在年岁已大,只怕自己体力不支了。”曹公道。
“哪里啊,我看您气色蛮好的嘛。”
“不行了,五十知天命年纪已过,就有很多老去的感觉了。”
“您要好好保重自己。”蔡琰看着他,关切地说。
“我目前的下一个目标是刘表。收复了刘表这一部,北方就基本统一了。然后,就是三方鼎立的局面。再往后的统一之路,就更加困难。但是,我曹某不会就此止步。我还要努力,还要征战,今后的路,任重道远啊。”
“哦。”久居匈奴,蔡琰对于中原的局势一点也不了解。她说,“我刚回来,还不了解当下的情况。”
“现在的曹某,不是你父亲在世时的一个小官僚了。我不再躲在家乡。我已经拥有了一支比较强大的军事力量。”曹公告诉蔡琰自己的实力。
“哦。”
“如果不是这样,我哪里有能力把你从匈奴手里赎回来?”
“嗨,所以我这心里啊。一直怀着一种遗憾。遗憾的是你父亲活着的时候,我没有这个实力。否则,哪能容得董卓那个老贼兴风作浪?如果我当时有目前这个实力,早就把你父亲从董卓那里解救出来了。哎……”曹孟德右手捋着胡须,眼睛向上望着苍天,一阵长吁短叹。
“是啊,爹爹……他死得太冤……”蔡琰一想起父亲,心里的悲哀就不打一处来。
“有很多次,我在梦里见到你父亲。我跟他坐在一起,饮酒论诗,谈笑风生。他的音容笑貌在我的梦境里栩栩如生,我永远都忘不了。”
“父亲的在天之灵会保佑你,保佑你打胜仗,继续完成统一中国的大业。”蔡琰郑重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