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刚一回到落雁村,允禄便将张丽水抓了出来,“张御医,你快来看看我家夫人,看看她有没有受伤。”
张丽水围着王盈一通把脉,检查。直到在王盈满脸不自在地检查完毕后。允禄这才一把将他拖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情况怎么样,她的失忆症是不是全都好了。还有孩子,本王的孩子。刚才在悬崖上情况危急得很,本王的孩子没事吧?”
看着一脸焦急的允禄,张丽水忙道:“王爷安心。王妃的失忆症已然全好了,她颅内的堆积挤压脑神经的淤血,已经自己化开了。至于小王爷,他现在一切都很正常,王爷大可放心。”
“吁一一。”允禄长长地松了口气,“太好了,一切平安,太好了。”
看着一脸雀跃的允禄,想起刚才后海从外边回来时交代他,要帮王爷看看伤。他便踱步到允禄身旁道:“王爷,微臣听后总管说你受伤了,何不让微臣帮您看看。”
允禄忙摆了摆手道:“你先去帮王妃包扎额头上的伤口吧。本王的伤是小伤,不碍事的。”
“王妃娘娘那里,微臣已经交代了后总管。王爷还是让微臣检查一下吧。免得以后落下什么病根可就不好了。”张丽水道。
允禄争不过他,只得解开衣襟,露出因为长时间吊着峭壁岩石而肿大发紫的胳膊。看着红紫的甚至差点脱臼的胳膊,张丽水满脸正色地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缓缓地扎在了允禄的伤处。“王爷,微臣会每天为您针灸活血一次。这里有一瓶化瘀膏,你每天要揉三次。”说罢,张丽水自药箱中拿出一瓶药膏递给允禄,“切记要一天揉三次,否则若是瘀血不化开,待得老了只怕会得疼痛病。”
允禄接过药膏,郑重地点了点头,“本王知道了。”
晚上,待得王盈睡下,允禄将此次所带家将全部集合在了一起。
“此次,各位随本王出京办事,尽心尽力,劳苦功高,待得回京,本王一定会好好赏赐尔等。”
众人大喜道:“谢王爷。”
“只是有些事情,本王想,你们应该知道怎么说,怎么做,是吧?”允禄顷刻间突然改变的神情让得一众家将心里俱都一紧。
“王爷放心,王妃娘娘的事情在我们兄弟的眼里就根本不存在。此次,我等只是侍奉王爷和王妃娘娘游玩来的。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其中一个看似小队长的人,一听允禄的话,便马上站了出来说道。
“是,我们只是来游玩的。”众人附和道。
看着一众这么上道的下属,允禄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了,本王也知道你们也累了,现在就各自都散了吧。”允禄一挥手,除了几个站夜岗,其余人尽皆散开休息去了。
天刚刚一亮,庄王府一行人便开始收拾行装。今天是回京的日子。众人都早早地起了床。住在对面茅草屋的周彦生也早早地起了床。虽然他已经确定要去岭南为官,但允禄却说不需要他去京城吏部领取文书。他说后海此次回京便会帮他将文书带来。到时两人一起结伴去岭南。如此设计便能让他和她不能再见面。这么安排,他不是没有私心的。
待得众人收拾完毕,太阳已经高挂天空。看着收拾妥当的众人,允禄大手一挥,“回京!”
众人闻言鱼贯而出。只是,在允禄准备打马前行的时候,却突然看到身后的王盈不知何时也安坐在了马背上。
允禄心里一惊,我的姑奶奶,你现在可是有了身孕之人,决不可骑马,“夫人,下马!”
看着允禄没有什么表情的脸,觉得这几天都对自己和颜悦色的允禄应该不会再对自己发脾气,“王爷,臣妾想独乘一骑,望王爷恩准。”
“夫人,听话,下马。”允禄语气渐渐严厉。
“我就要独乘一骑,王爷用不着如此紧张,我骑术很好的。”刁蛮的语气,和莫名的坚持,怎么跟前几天失忆的时候那么像啊!
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一念及此,允禄不由得下马,然后径直走到王盈马旁,十分有魄力地将王盈直接抱到了自己的马上。“想骑马可以,但必须在我身边。”说完,允禄握住缰绳,飞身上马,将王盈环在了怀里。
“夫人如今有身孕在身可不能儿戏。现在夫人便随本王共乘一段,等会儿便回去马车。可千万别拿自己的身子和咱们的骨肉开玩笑,知道么?”
听到允禄如此关切的话语,张盈开心地点了点头,“王爷说得是,臣妾失虑了。不过,王爷,你是希望臣妾生个男孩,还是生个女孩啊?”
允禄哈哈一笑道:“不管男孩,女孩,只要是本王的孩子,本王都喜欢。”
秋风徐徐,晴空万里,近处青山绿水,安和宁静,远处青墨远山如黛眉剪影,在烟云笼罩下,如真似幻。到处都是一片美好绚丽的景象。允禄一行人已经走了三天,按照行程今天傍晚便能够到庄王府府邸。因为多日的长途跋涉,所有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地浮现出一丝倦容。
眼见京城在望,所有人都不由得放缓了脚步。本来骑在马上的允禄不知何时也进了马车与王盈坐在了一起。
“夫人,马车如此颠簸,你身体有没有感到什么不适。”对于现在这个身怀六甲的女子,自己的夫人,允禄很是紧张。总是不时便对她嘘寒问暖,好不热情。
看着允禄紧张的神色,王盈不由得失笑地摇了摇头,“王爷多虑了,臣妾身子一向健朗,这么点颠簸,不碍事的。”
“什么身子硬朗,你刚受了伤,还怀了咱们的骨肉,可不能大意了。有什么不舒服就告诉我,知道么?”
看着允禄一脸认真的表情,王盈不由得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看到王盈认真的回答,允禄心中一缓,马上又换成了一脸关切的表情,“口渴么,要不要喝点水。”
王盈知道他关心自己,不忍拂了他的好意便接过了他手中的茶杯浅浅抿了一口便放在了小方卓上。允禄看着坐在那里腹部微微隆起却依旧安静温婉的王盈,不自禁地嘿嘿一笑,伸手摸向了王盈的腹部。
“夫人,等会了府,我便叫府里的厨房给你炖些滋补身体的食物,你可一定要给我生个胖小子。”
听了允禄的话,王盈眉头微微一皱,有些不满地道:“王爷,怎么,你就那么想要小子么,我若是生了个姑娘,你是不是便不理我了?”
看着王盈生气的脸庞,允禄满脸窘迫,忙辩解道:“怎……怎么会。我说了,只要是夫人和我的孩子,不论男女,我都是喜欢的。”
“什么呀,你心里明明就是喜欢儿子多些,别以为我不知道。”王盈斜着眼瞪着允禄道。
心思被捅破,允禄也不恼,只是羞涩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呵呵,这个,夫人,你也知道,这带把的总是比穿裙子的好养活,是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这偌大的庒亲王府连养活自家女儿的银子都没有么。”王盈越听越气。
“额,这倒不是,我只是说……”听着允禄越说越不像样的话,王盈直接挥了挥手道:“行了,你也别说了。反正今后庄王府的一切事物有我管着,你也就不用理会了。不过……”王盈突然一改一本正经说话的神色,有些好奇地盯着允禄问道:“王爷,臣妾有些好奇,在臣妾失忆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王爷对我的态度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当允禄看到王盈转变的神色时,他心里便暗叫了一声不好。待得听了王盈的问话,允禄忙将眼神望向了马车外,准备顾左右而言他,“这个,其实也没有什么。而且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夫人提它作甚。你看,那边的麦子一片金黄的,该是能收割了吧。”
听了允禄的话,王盈却没有接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允禄看着王盈的眼神不由得颓然低下了头道:“夫人,其实真的没什么。就是看着你跟别人……”允禄刚准备如实相告,回神一想坚决不能将某些乡野之人扯进来,于是急忙改口道:“我就是看你不记得我了,又想起了你和我以前的点点滴滴,所以我便开始后悔当初对你那般了。”
“真的就只是这样?”王盈满是狐疑地望着允禄,眼里有些不相信。
看着王盈狐疑的眼神,允禄反而镇定了,“其实,两个人在一起一辈子,感觉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朝夕相处的那份平凡。只有能坚持那份平凡和平淡,才能真正地相依相守一辈子。这样的平凡和平淡不是任何的物质或者突然的冲动能够掩盖的。只有真正地相信两个人能坚持这份平凡和平淡才能真正地得到幸福。而我……”允禄说到这不由得转头看向王盈,“而现在,我相信并且知道我能和夫人这么平凡且平淡地过下去。”允禄抓过王盈的手喃喃道:“夫人,爱你一万年,或许我办不到,而且那也不现实。但是这辈子,这辈子的每一天每一晚,每一时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我都会用我最平凡却最真挚的感情去爱你,关心你,照顾你。白首不离,生死契阔,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听了允禄的话,王盈白皙的脸上,两行清泪缓缓滑落。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以前对她极其不好,如今却对她无微不至的男人。这个新婚夜连她的盖头都懒得揭,现在却一脸深情地说要陪伴守护她一生的男人。这一刻,她望着他的眼睛,那双藏着承担和溺爱的眼睛,她相信了,她感动了,她沉溺了。王盈抑制不住自己的动作,她扑到允禄怀中,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笑了。或许人生便是这般的起起伏伏吧,但是只要能有一个人陪着依偎到老,其他的什么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正当两人沉溺在甜蜜的氛围中时,马车外却突然传出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王爷,圣上有旨意来,说是让你立刻进京,有要事相商。”
两人自然都知道帘外是后海在说话。听到有事,王盈便欲自允禄的怀中抽身,却不想允禄却紧紧地抱住她,令得她不能移动分毫,“很急么?”
“嗯,是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后海道。其实后海也不想此时去打扰两人的甜蜜,只是皇命大过天,他不得不出言打扰。良久马车内都没有动静,正当后海想着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马车的车帘被允禄揭了开来。看到允禄,后海忙将手中的马鞭递了过去,允禄接过他手中的马鞭对他吩咐道:“我先走一步,你小心护送王妃回府。倘若出了什么差池,我唯你是问。”
“属下知道,属下一定不会让王妃少一根头发。”后海道。
“嗯。”允禄点了点头。他对后海摆了摆手后,再次揭开了车帘对坐在车内的人关切地道:“我有事得先走一步了,你若有什么需要或有什么不适便告诉后海,知道么?”
王盈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自己骑马小心些。”
允禄笑着点了点头放下了车帘。之后,他便毫无迟疑疾步地走到前头跨上马背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