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嗓子发羊癫疯了,可以去医馆看看。喏,前面就有一个。”洛小琪指着前方说。
柴云嘿嘿笑道:“琪娘叫我去,我就去……”声音戛然而止。
前方有一个医馆,蓝色店招上四个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妇科圣手。
“娘子,小生不会生。”柴云故意皱起一张俊脸,可怜巴巴的跟在洛小琪身后。洛小琪实在是烦得不行,猛地转身,倒把柴云吓了一跳。
“娘娘娘……”
“别叫娘,小爷生不出你那么无耻的儿子。”洛小琪叉腰,扬着下巴,“我问你,你是不是对小爷有意思?”
柴云笑嘻嘻的凑上来:“娘子那么貌美,小生仰慕不已……”
“离我三步远!”洛小琪一脚踢去,柴云躲得飞快。洛小琪也不打算浪费体力,又一次转身离开。柴云一见有戏,乐呵乐呵的跟上。
不远处的屋顶上,韩彰斜睨了白玉堂一眼:“老五,你就叫我来看这个?”
白玉堂望天:“这附近开了个酒楼,猫儿说酒还不错,二哥你要不要去尝尝?”
两个人谁都没动,看着洛小琪大步走在前面,柴云笑嘻嘻的跟在后面。洛小琪的声音,顺着清风清清脆脆的传进耳里:“要迎娶小爷,聘礼不能太差,否则会被人看不起。这样吧,小爷也不为难你,聘礼也不要多了,就一两清风二两月,三两星子四两雪,五两白日六两夜,七彩牡丹永不谢。”
洛小琪停下脚步,冷笑着看向柴云:“如何?”
白玉堂看了韩彰一眼:“二哥,这聘礼不错。”
韩彰没有说话,双眼紧盯着洛小琪。几日不见,她看起来似乎瘦了些。自打她住进了瑶华宫,韩彰每日必遣人打探消息。来人回报说,洛娘子似乎沉默了不少,不过吃得还好。
洛小琪看着柴云的脸从笑嘻嘻到苦哈哈,心里暗笑不已。和小爷斗,你还嫩些!她故作大方的摆摆手:“本想给你十天时间,但想着你是郡王,身份面子又不能过不去。就给你一天的时间去准备吧。”
“喂,娘子,你也太狠了吧。”柴云一跳八丈高,“你给的时间怎么越来越少?”
“你是郡王,贵人啊!”洛小琪的声音比他还亮,“一天时间就能准备好,才说明你柴郡王本事高嘛,要不我师父怎么放心把我嫁给你?”
柴云苦着脸:“娘子,我是好人……”
“是啊,好得不得了。”洛小琪心道,从小爷见到你那一天起就没遇到好事,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人?
走了没多远,洛小琪忽见一条巷子深处,似乎有几个人在拉拉扯扯。偏着头看了看,果然见几个年轻闲汉围着一个中年书生,像是在争执,又像是在威胁。
洛小琪心生好奇,走近了些,果然听到一个闲汉说什么“敬酒不吃吃罚酒”。书生势单力薄,眼见就要被几个人拉走,洛小琪就想上前解救。
袖子被拉住,回头一看,柴云对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别做声,他们会打人的。”
“小爷现在就打你!”洛小琪扬手就赏了一记粉拳,打得柴云嗷了一声。有两个闲汉抬起头,冲洛小琪瞪了瞪眼。
噔噔噔,瞪你娘!瞪得再大也是贼眉鼠眼,洛小琪暗道。回头一看,柴云已不知踪影,气得她直跺脚,果然是靠不住的纨绔。
洛小琪假装没看见书生求助的眼神,讪笑着反身退出巷子。趁人不备翻身上墙,一溜烟的冲到那群人所在的地方,正要跳下去,打横斜来一只手把她抓住。
“师妹,别下去。”
今天是个好日子,什么坏人都遇上。
洛小琪抽回手,理都不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柳行舟。欲将再跳,又一次被柳行舟拦住:“师妹,听话。”
洛小琪白了他一眼,果真转身就走。柳行舟反倒一愣,没料到洛小琪只走了两步,猛地飞身跃下,刚好落在书生身边,一把抓书生的袖子,叫声凄厉:“你个负心汉,还我娘的命来!”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书生更是满脸迷惑。洛小琪手握成拳,往书生身上捶去:“你骗我娘说要娶她,谁知露水一度后就不管了。我娘身怀六甲,活活投井,一尸两命啊!你……你……我要杀了你给我娘报仇。”
书生脸上有些狼狈:“小娘子,你认错人了。”一边说一边躲着洛小琪的袭击。洛小琪岂肯让他如愿,一路飞扑上前,粉拳偷袭不断。原本围在书生四周的闲汉一头雾水的看着两人,不知上演什么把戏。
柳行舟冷眼旁观洛小琪追打书生。见两人就要冲出巷子口,忽地飞身落下:“师妹,既然你和公孙先生这么投缘,不如一起去师兄那里坐坐?”
洛小琪和公孙策同时退步摇头,默契十足。
柳行舟上前一步,威胁意味十足。洛小琪扬着下巴,毫不示弱。
看着洛小琪倔强的模样,柳行舟缓声道:“只是去坐一会,两位不会不给面子吧?”
“公孙策,你不是号称‘开封府第一智囊’吗?快想办法!”洛小琪低声催促。
公孙策诚恳的建议:“学生手无缚鸡之力,不如娘子把他们打退?”
洛小琪怒:“让女人打架?这就是你们开封府的素质?”
“那要怎么办?”公孙策一脸无辜,“不如,娘子与在下一道喊救命?”
柳行舟终于打断两人的密谋,一脸和气的问:“两位,有什么话不如到舍下商议如何?”
“不如你到开封府去坐坐,好茶好水好板子都有。”巷子一旁的墙上忽响起另一个声音,听似调侃实则阴冷无比。
洛小琪循声望去,最先看见的不是说话的白玉堂,而是站在他身边面无表情的韩彰。
心跳骤然加速,手也不知什么时候捏成一团。愣愣地看了一会,洛小琪才恍过神,暗骂自己不争气。不就是个男人么!过了这村,呃……
柳行舟的眉头皱成“川”字:“白五爷有何见教?”
“在开封府第一智囊前,见教谈不上,要几个宵小的命还是可以。”白玉堂笑得猖狂,忽一抬手,只听清脆几声,方才围着公孙策的几个闲汉哇哇大叫,抱着小腿在地上滚来滚去。
柳行舟脸色微变。权衡再三,他才拱手道:“白五爷一手飞蝗石出神入化,在下佩服。日后若有机会,定要讨教讨教。”说完,翻身跃到对面的墙上,深深地看了洛小琪一眼,飞身而去。
这就完了?洛小琪微蹙眉头。她才不相信自己曾经的师兄是善男信女,相信他会放弃不如相信明天的太阳从西边升起。
“学生多谢娘子救命之恩,有劳白五爷、韩二爷出手相助。”公孙策很爽快的道谢。
洛小琪瞥了韩彰一眼,韩彰把脸转过去,两人若无其事的背着身体,假装不认识,可谁也不肯先迈步离开。公孙策和白玉堂在一旁“眉目传情”。
公孙策挑眉:“他们认识?”
白玉堂望天:“大概吧,也许可能。”
公孙策皱眉:“这是什么情况?”
白玉堂摊手:“家务事,管不了。”
巷子里的一片诡异终于被打破。柴云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脸惊喜的抓住洛小琪的手:“娘子,你没事太好了。”
洛小琪终于爆发。猝不及防的从袖中甩出乌蚕绸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到柴云脖子上:“小爷我杀了你!”
她心里本就有气,出手极快,乌蚕绸带如灵蛇一般瞬间就死死缠住柴云的脖子,勒得他口吐白沫。
白玉堂就算再看不惯柴云,也不会让洛小琪犯下人命,更何况是朝廷亲封的郡王。他一把抓住洛小琪的手:“二嫂,这种人给个痛快就好,何必浪费力气。”
公孙策也上前帮忙,慢条斯理地解开乌蚕绸带,不时又误缠两下。柴云被公孙策这一辣手催得直翻白眼,差点就断了气。公孙策一边帮忙一边劝解:“白五爷不要动怒,小心污了剑不值得。”
好不容易摆脱了乌蚕绸带,柴云靠在墙边直喘气,还不忘拱手道谢:“多……多谢白五爷、公孙先生救命之恩。”
洛小琪哼了一声,指着他道:“小爷跟你没关系,以后别跟着小爷!”说完,瞪了韩彰一眼,转身离去。
白玉堂拉了韩彰一把,两人向公孙策告辞后也径直离去。公孙策扶起柴云,语重心长的说:“小郡王,何必?”
柴云咧嘴一笑,毫不在意的挥手:“先生以后出门要当心才是。”说罢,拍拍身上的灰,也施施然离去。
白玉堂扛着剑,看着洛小琪头也不回的进了瑶华宫。抬手肘推推韩彰:“二哥,你也发现了吧?”
“嗯。”韩彰点头。
“那你还不做点什么?”白玉堂问。
韩彰转过头看他:“有什么好做的?”一副淡然的样子,似乎前些天和洛小琪吵架的不是自己。
白玉堂被噎住,语塞了半晌才说:“二哥,你不至于吧?不就是……”
“老五,我不想提这事。”韩彰转身,往别院走去,“这种事,看缘分罢。”
看着自家二哥毫不在意的挤进人群,白玉堂突然在心底呸了自己一声:自己这是咸吃萝卜淡什么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