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闻言，立时小心地护着怀里的瓶子，道：“那我可要当心点，月月，你那个什么‘聚阴符’还有吧？快给我两张。”
风月凉凉道：“没用的，你就是贴上一千张聚阴符也不能阻隔阴阳。何况只要出了这栋楼，都不用等太阳出来，你手里的那些，一个都不会剩下。”
小黑顿时苦着脸，道：“不是吧……”
风月道：“不信你开窗扔一颗出去试试。”
小黑果然不死心地开窗。
于是，洛笑眼睁睁地看见这个赤睛乌发的少女小心翼翼地拈着一颗风干的红花伸出窗外。随后，那朵殷红刺目的干花，在离窗的一瞬间……消失了。
是的，消失了，没有任何征兆地消失了。并没有什么想象中的一点一点化为飞灰，或者是渐渐的淡化成虚影之类的……它只是那般理所当然的消失了，突兀而自然，仿佛从不曾存在过。
洛笑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指着窗外结巴道：“月……月月，这……就这么不见了？”
风月道：“彼岸之花，不入阳世，这是佛祖立下的规矩。”
小黑关窗郁闷，抱着瓶子整个人都蔫了。
风月好笑道：“你到底抽什么风？几朵风干的彼岸花而已，能卖几个钱？”
小黑抬头瞪她，不可思议道：“月月，你多久没去海市了？那边黄泉花都叫价到十二颗夜明珠了，呜……那可是当年西海龙宫里的夜明宝珠啊……”
小黑堆起一脸梦幻的笑容。
夜明宝珠……总算明白这小鸟为什么抽风了，不过……
“海市？”风月头挂黑线，道：“容我提醒您老，我是一名纯种人类，入不了海市的。”
小黑不可思议道：“怎么可能，你去年不是陪我去了一次吗？还卖了一盒灯泡呢。”
“去年我帮一只泉先解决了点麻烦，它送了我一颗避水珠，我才能陪你由东海进入海市的。”
避水珠？
宝贝啊，小黑眼睛一亮，“那现在怎么不能去了，你别告诉我那个避水珠是一次性用品。”
“不是，我弄丢了。”风月轻描淡写道。
“你……你个败家孩子。”小黑指着她，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风月懒得理她，伸手由怀里取出一张折好的道符，对洛笑说道：“笑笑，把这符带在身上，别弄丢了。”
“哦。”洛笑乖乖接过来放在口袋里。
随后，风月又折了一张符，来到李妍床边。李妍依然面色青白，气息微弱。她想了想，又取出一根红线将那道符系到李妍的手腕上。
小黑探头过来，好奇道：“你这是做什么？”
“系住她的魂魄。”
“哦。”小黑觉得没趣，一边找水去了
洛笑也探头过来，听见风月的话，便问：“小妍怎么了？为什么要……呃，系住魂魄？”
风月道：“她伤了元气，一时醒不过来。这里阴气四溢，我怕她魂魄不稳，万一出了壳就不妙了。”
洛笑忧道：“那她的眼睛……”
风月摇头，“我只能看出她的眼睛被阴气侵了，理论上来说，过一段时日，等阴气散了就没事了。”
可也只是理论而已，不知道那些失明的学生有无可能复原。风月毕竟不是医生，她觉得还是带李研去医院检查一下稳妥些，不知道林染她们怎么样了，能不能联系到外面的人……
只听洛笑担心道：“小妍之前流了好多血……”
“是啊，很奇怪……对了，笑笑，你是学医的吧？你看她的眼睛有外伤吗？”风月忽然转头问道，她想起之前林染和她说过，这栋楼里都是医学院的学生。
洛笑道：“我学的兽医。”
“……”
半晌，风月忽又问道：“笑笑，你们在这楼里住了多久了？”
洛笑想了想，道：“六年了，从大一入学就住在这。”
“那一个月前，这楼里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嗯，不，是有出现什么比较突然的变化吗？比如墙壁出现裂缝或者一些常年摆放在一处设施被移动之类的……就算是很不起眼的小事也可以，想一想。”
既然这一切是由一个月前凌音跳楼开始的，那么这根源亦必然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这栋长得跟棺材有得一拼的宿舍楼，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洛笑一脸迷茫地摇头，道：“……没有注意过。”
风月叹气，看来只能自己去找了。
“小黑!”
“作甚？”
“你和笑笑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我出去一下。”
“我为什么要呆在这里？”
“谁知道，话说你倒底来干什么的？”
“喝水啊。”
“那多喝一会，等我回来再走。”
“我很忙的。”
“我布个困妖阵再出去也一样。”
“你这个阴险的女人……彼其娘乎，你来真的？”
“乖，替我保护好这两个人类，回头有赏。”
小黑斜眼挑眉，方言都出来了，“啥子赏？”
“比如说陪你去海市摆摊卖卖花啦……”
小鸟眼睛绿了。
“你不是说这黄泉花带不走的吗？”
“那你就不用操心了，山人自有妙计。”
风月嘿嘿一笑，走过去摸摸小鸟的脑袋，回头对洛笑道:“笑笑，你再翻翻李妍的电脑，看还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我出去看看，很快回来。”
洛笑显然比小黑乖很多，当下点头称好，未有二话。
风月于是放心的去了。
出得门外，意外的，楼道里并未如料想般阴气四溢，反倒莫名地显出几分中正平和来，风月十分诧异。
当然，这并不是说这楼里的气氛温馨怡人，相反，这栋楼依然死沉沉得表里如一，十分适合用来拍鬼片。
只见整栋楼里分外的阴冷空旷，一丝阳光也无。楼顶的几盏昏黄的吊灯颤悠悠地亮着，映得楼内阴森非常。
风月折了张符纸，沿着栏杆行去，只觉这空荡荡的回廊越发显得凄清。不多时，她便将四层楼道逛了个遍，让这个狭长的“回”字绕得十分恼火。
她扶着四楼的栏杆郁闷，忽然想到一个诡异的问题，据说当初凌音是从房顶跳下去的，可这四周貌似并没有通向房顶的途径。
她是怎么上去的？
风月忍不住抬头，望向屋顶，却见黑暗中一双青绿的眼睛正阴冷的盯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