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她哪里有‘好好’的了？”
小柳轻轻拍了下身边的凌音，后者带了一脸飘忽的表情，茫然四顾。
“她的一部份魂魄已经被吸了进去，否则上面也不会有她的名字了。只是不知为什么，还留下了这一部分在外面，而且还变成了这个样子。”她摸着下巴，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凌音，似是万分不解。
“也许是因为她死前已经转为‘子母凶’……”风月不确定地说道。
小柳耸了下肩膀，“也许吧，估计只有她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凌音在她身边飘着道：“我也不知道啊……”
小柳：“……”
风月：“……”
“我说月月，你要不要先带这几个去医院，我看这位姑娘好像快不行了。”小柳忽然指了指床垫上的林染说道。
风月无奈的摇头，将林染的情况和她说了下，道：“如今，只看她自己能不能挺过这一关了。”
而且，就是要带几人走，也得等小白他们上来把就这铺天盖地的鬼雾收了再说，现在天色已晚，再跑也来不及了，眼下还是呆在小柳姑姑身边最是安全。
她如今倒是比较担心小黑和成澄，毕竟这两位一个脑子不大好，一个腿脚不大好，真叫人发愁。不过，既然洛醉几人都没什么大碍，就说明他们当时与棺材楼的距离还是比较远的，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想来成澄两人也不会有事才是。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徒见一片灰黑和一片殷红，只好叹着气收回目光。
也许这两位只是被困在了某处废墟里……但愿……
“哦？这就是你之前下来寻的那位倒霉朋友，回魂之后居然又被附体了？”小柳有些同情地看着不省人事的林染，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倒霉的姑娘。
风月也觉得林染甚是不幸，这个不幸还随时有可能乘个平方，因为她身体里搞不好还有一只愁人的傀儡蛊。
唉，真是越想越头痛。
“你把宝宝还给我呗……”
“……”风月抚额呻吟，真想找个地缝钻了得了，这姑娘太愁人了。
“音音，”洛醉一直坐在一边的床垫上搂着妹妹，此时忽然看着凌音，开口道：“你还记得那天给我打的电话吗？”
凌音不飘了，只偏着头直勾勾地盯着他，也不说话。
风月暗觉不妙，这姑娘不会又要七孔流血吧？摸符纸先。
“你是……”凌音默了半晌，说道。
“……”风月差点倒地，心想真是白担心了。
却听凌音又道：“……我喜欢你……。”
洛醉安静地看着她，慢慢道：“我也是。”
一时间，这犹如战场般血腥破败的废墟间，硬是现出了几分秋风扫落叶的萧索寂寞。
这是要来一场人鬼情未了么……
风月在一旁抚额叹息。
几人面面相觑，各自沉默，犹其是陆小东，直接蹲在地上画圈圈，假装自己是一只长于此地的蘑菇。
“音音，你已经死了。”
李妍的声音由后方冷冷传来，众人皆有些错愕地看着她。
凌音只瞅了她一眼，又继续去看洛醉，喃喃道：“……喜欢……”
洛醉：“嗯。”
李妍待要上前，便被风月一把拉住，她皱眉道：“放手。”
风月不由叹息一声，“该放手的是你吧……”
李妍猛地回首盯着她，慢慢道：“你说什么？”
风月也盯着她，慢慢道：“有些东西本终究是不属于自己的，强求不来。”
李妍默了片刻，脸色越发苍白难看，她冷冷道：“你知道了什么？”
风月不答，问道：“你的眼睛不是看不见了吗？何时好的？”
李妍文静恬然的脸庞上忽然露出一抹微笑，“我的眼睛一直很好，劳您挂心了。”
“我当然‘挂心’，你也一直在诱导我‘挂心’，不是吗？”风月听见自己的声音一点一点地冷下去，她终究是忍无可忍了，再忍下去，他么的就成忍者神龟了。
“你何时发现的？”李妍轻笑出声。
陆小东也不装蘑菇了，奇怪的问道：“月月，你们在说什么啊？”
风月摆摆手，示意他哪凉快哪呆着去。她扣着李妍的手腕，说道：“林染给我的资料上写的情形，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你一直在屋子里装晕，就是要让我以为你的眼睛出了问题，好把注意力转移到那只罗刹鸟身上，是吗？”
“你觉得呢？”
“还有笑笑她们喝的花茶也是你动的手脚吧？”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成澄。”
“澄澄？”
风月一字一句道：“你怕她，不是吗？成澄毕竟是刺魔世家的人，有些事情，你也毕竟是瞒不过她，所以，你索性利用她对你的信任，骗她喝下彼岸花汁。这样，很长一段时间里，你都可以为所欲为高枕无忧了。”
“可惜，她喝得毕竟是少了些。”李妍笑道，似有些惋惜。
“于是，你索性对她下了傀儡蛊是吗？”风月继续道。
李妍闻言轻叹一声，“澄澄不愧刺魔世家百年罕见的天才，我的蛊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轻易的驱出来。”
“你把她怎么样了？”
“别担心，只是让她好好休息一下罢了，倒是你家那只小鸟……”李妍轻笑着摇头。
风月忍不住呼吸一紧，“你对小黑做了什么？”
李妍还是那副悠闲微笑的样子，“我可没有那个闲心去招惹一个鸦族，只不过，我没有，不代表别人也没有。”
“那个傀儡师？！”风月脱口道，心里一阵痛骂，这个阴魂不散的，还真就盯上小黑了，竟真的敢在这地方将人掳走，有种。
李妍微微一愕，笑道：“看来你都知道了啊，那就不用我多事了，你现在去追的话，兴许还来得及。”
来得及才有鬼！
这都多半天了，那傀儡师又不是傻子，早都跑得一干二净了。
风月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问道：“这些人，都是被你下了蛊吧？”
李妍但笑不语。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用了什么蛊术，方把这些人弄成一副活尸降的样子，而且，你不觉得傀儡蛊用起来会更方便一些，至少很能掩人耳目。”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小柳插言道：“大概是因为傀儡蛊比较难搞吧。”
李妍的脸色微微有些变了。
“我曾听闻，一个蛊师，一生中能炼出一两只傀儡蛊，已是极为难得了。之前在宿舍里，你其实并不是一直在装晕吧？要控制那么多人，对你而言，已经是极限了吧？再加上成澄破了你的傀儡蛊……”风月轻轻摇头，“你如今还余下多少灵力，你的身体还能撑多久？”
李妍轻描淡写道：“不管怎么样，我已经做到了。”
是的，这些人都死了，她的确做到了。
风月呼吸着风里已经淡却的血腥味，微微颦眉，“我只是不明白，你搞出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你。”
风月差点让她吓得撒手，刚想脱口而出一句“咱不是蕾丝”，就听她继续道：“我其实也没想到，你真的会来，毕竟双鬼月已至，你这个司镜当是难请得很。”
“……你到底想怎样？”
李妍淡淡道：“镜背。”
“你……”
风月瞪大眼道，心里惊涛骇浪，她怎么会知道鬼镜的秘密？
一旁的小柳也变了脸色，“你想篡改命盘？”
李妍微笑，“不，我只想重新开始。”
